在極度旋暈之中,我本能地用盡全力把剛纔砸中我腹部的那塊圓石向黃毛揮舞了過去,剛好砸在他還沒有收回去的手臂上。
看來這黃毛還是太託大了。
如果黃毛不踏上前一步,想一磚把我拍廢了,我恐怕一絲生機都沒有,他們不停地從各個方向擲石塊都足以讓我無法應付,直到徹底廢掉我。
黃毛給了我唯一的機會,我當然不能錯過。
趁黃毛還在慘叫的時候,我已經不顧一切地衝起來,把自己和他死死抵在了一起,並且用盡全身的力氣把他向最近的胖子推撞了過去……
因爲和他纏得很緊,加上衝過去的速度有些猛,一時間那些人沒敢輕易再出手拿磚塊石頭擲我。
混亂中撞翻了那胖子,並順勢把披肩發踹了一腳,四個人滾作一團,另外兩個人再想砸我就會有所顧忌了。
但是他們明顯傷得都不重,其他那兩個人很快也圍了上來,數不清的拳腳石塊向我身上招呼了過來。
但我始終把握着一個原則,就是儘量貼近他們,死揍並纏死那個黃毛,讓其他人手中的石塊有所顧忌,不能充分揮動起來。
再找機會利用自己的爆發力伺機反擊,那樣我身體受到的傷害會稍稍減少一些。
雙拳終究難敵十手,雖然黃毛被我貼身死盯揍得很慘,但我身上受的傷遠比他重多了。
再這樣下去。我還是死路一條,而且也支持不了多久。
“喂喂喂!幹什麼!?”有人向這邊大喊了一聲,眼角掃過去,好像是江灘地保安過來了,遠處還有一些遊人在圍觀。
“玩玩也就算了,別整出人命來……”一名年紀比較大的江灘工作人員帶着其他保安快步衝了過來,然後從外圍開始拉架。
今晚一對五。從疼痛難忍的身體傳來的感覺,我知道自己吃了不小的虧。額頭上和臉上粘粘膩膩的,還有東西在往下流。
場面的混亂又持續了數分鐘,有一些路人加入了保安勸架地隊伍,最終我們被十餘名保安和幾名圍觀羣衆拉開了。
我心裡很有些不甘,但現在的情況敵衆我寡,只能忍氣吞聲了。
他們五人之中其他人都一副很爽地樣子,就只黃毛捱了我的打。而且被我一直死盯着他一個人打,他大概吃了不小的虧。
被拉開之後,那黃毛情緒仍然非常激動,雖然被兩名保安拉着,但還在那裡破口大罵着想要向我衝過來……
我沒有開口和他對罵,只是死死地盯着他那張醜陋的臉。
別讓我再看到你們……
黃毛、披肩發、胖子、另外的兩人,一個臉上有斜刀疤,一個長得比較矮。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很小就學會了睚眥必報,被人打了,一定要十倍找回來的那種。
你們五個雜碎,包括你們地家人,要爲你們今天晚上的事情,付出你們幾輩子都承受不了的代價!
從來沒有這麼窩囊過。最後要靠保安和路人的勸解,才苟且保下一條命來……
鬱悶到想殺人了。
……
一輛在江灘巡邏的警車從遠處慢慢駛了過來,不知是聞訊趕來的還是剛巧路過,黃毛那夥人一看到警車,都沒有再罵了,五個人推開保安,快速消失在了江灘的夜色中。
警車沒停,很漠然從遠處的路上慢慢駛了過去,真懷疑上面巡邏地人是不是在打瞌睡,不然不至於看不到這邊圍了很多人吧?
不管怎樣。好歹那輛警車還是對黃毛五人起到了一定的震懾作用。
冷靜想想。在今晚這種情況下,我沒被打死或者打殘。應該感到慶幸纔是。
如果這裡不是江灘,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保安,如果沒有這些保安來拉架勸解,我今晚就死定了。
應該向他們表示感謝纔是,可現在的我根本什麼都說不出口,感覺太窩囊了!
“去醫院包紮一下吧……”那名年齡比較大的工作人員很憐憫地看着我,並且提醒了我一聲。
我沒回答他,只是感到精神一片恍然,也許是腦袋還在發暈的緣故……
這些保安無聊地在我身邊走來走去,用對講機講着什麼,多半是在和別處地保安說剛纔這起打人事件。
渾身都在疼,衣服已經被扯爛了,我索性把它脫了下來,擦了擦臉上的汗……
擦過之後才知道整個臉上粘粘膩膩的不是汗,而是一臉的血……
骨頭斷了沒?
感覺不出來。
努力站起身,茫然地走了兩步,胃像要爆炸了一樣的疼……
“要不要幫你叫120?”一名保安追了我兩步。
我向他擺了擺手,努力站直身體,慢慢向江灘出口的方向走去。
秦琴應該安全了吧?她跑哪裡去了?我是不是應該打個電話問一下?
算了算了……
好煩!
周身疼痛得厲害,特別是胃。
走到江灘出口,就快到外面沿江大道路邊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胃部劇烈的疼痛,只好彎下腰半跪在了地上。
這是我自出生以來,第幾次傷這麼重了?
記不清了……
血的腥味讓我似乎回到了那不安和掙扎的少年時代。
每當這種時候,我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媽媽……
以前,知道她在遠方,雖然遙不可及,但心底還存有一份希望……
現在,她在天堂。
……
有人慢慢走過來,在我面前站住了……
不用擡頭看她是誰,看鞋子和褲子我就知道是秦琴……
“滾!”
我不想再多說什麼,從嘴巴里只迸出了一個字。
“你……”
秦琴聲音聽起來似乎很有些委屈。
她並沒有‘滾’開,而是站在那裡哭了起來。
我開口讓她‘滾’,並不是想責怪她什麼,主要是內心地極度窩囊感受,讓我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英雄救美這種事情,永遠都不會像小說中描寫地那麼美好……
現實中救美的英雄,一般都會被打成狗熊,就像我現在這樣兒。
彎着腰伏在地上緩了半晌,終於能夠再次站了起來,秦琴沒哭了,只是看了我一眼,但是連過來扶我一把的意思都沒有。
當然我現在也不需要她扶。
“走了,回家。”我給秦琴丟下一句話,然後向沿江大道的路邊慢慢走了過去。
伸手想攔輛的士,但是的士一見了我,就像見了鬼一樣,全都繞道加速跑掉了。
“我操你媽逼!”我衝着那跑開的士屁股破口大罵了起來。
一回頭又看到了秦琴,發現她正皺着眉頭,看向我的目光帶着些不可思議的感覺。
我還真沒覺得什麼,撕去所有溫情的僞裝,現在的我,纔是最真實的我。
只是這件事不能被秦玲知道,否則又要被她大罵一頓。
又一陣強烈的嘔吐感覺襲上來,胃也強烈痙攣起來,我連忙向江灘的外牆邊走了過去,對着牆角嘔吐起來。
今晚在楊主管那裡喝的酒和吃的東西,還沒消化掉的,估計全吐出來了……
胃再次強烈地疼了起來,象火燒一樣,疼得我全身直打冷顫。
有人遞了張紙巾過來,擡頭看了看,是捂着鼻子的秦琴。
我一把推開了她的手,用自己手上的血襯衣擦了擦嘴,然後把它扔到了牆邊的嘔吐物上。
秦琴沒說話,而是走去了街邊,我沒有跟過去,過了一會兒之後,一輛的士停在了她身邊,秦琴在拉開前面的車門上了車之後,衝我這邊喊了一聲。
我快速衝到後車座那裡拉開車門鑽了進去,如果不這樣,估計沒有的士會停下來載我。
那司機果然一臉詫異地看着我,然後問了秦琴一句:“去哪兒?”
“去最近的醫院……”
“不用了,直接回XX小區。”我糾正了一下秦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