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奮力撐起自己的身體，稍稍直立起了一些，半跑半爬地向王胖胖和小芳方向掙扎了過去。
“小芳別動我……我腰……我的腰可能斷了……”王胖胖聲音還比較清楚。
我看到她身上的血，不由得全身一陣顫慄。
“小芳！快打120！！”我向小芳使勁吼了一聲。
“手機在包包裡……”王胖胖提醒了小芳一句。
小芳一直在哭，全身也在不停地顫抖，她甚至沒辦法打開王胖胖的包。
我死命掙扎靠近了過去，輕輕拉開了王胖胖懷裡的包，從裡面摸出了手機。
正在這時，後面的路口又有一輛車子飛馳而來，是一輛破舊的紅色三廂小車，在路口處急剎住了，車上的人好像向這邊看了一眼，但那臺車子沒轉到這條路上來，幾秒種以後，裡面的人猛踩油門向前直走掉了。
感覺這臺車子和那小貨車肯定有什麼關聯，但是……這麼遠，我沒辦法看清車牌，也沒辦法追過去……
“王姨，你不會有事的，120馬上就會來的！”我打完電話之後，向王胖胖喊了一聲。
“我當然……不會有事兒的，我還等着……抱外孫的那天呢……”王胖胖艱難地笑了笑，她說話明顯沒有剛纔那麼有力了。
“王姨，堅持住。醫生馬上就會來的。”我機械地重複了一下剛纔地話，伸手抓住了王胖胖那胖乎乎的手，卻摸了一手的血……從她袖管裡流出來的……
我無法控制住自己，眼裡一下子涌出淚來。
旁邊的小芳像是傻了一樣，不停地喊着：“媽媽，媽媽，媽……”
“沒事……沒事……”王胖胖試圖伸手去摸小芳的臉。不過她的手臂只是擡了擡，並沒有能舉起來。
看她地表情。我感覺她正忍受着極大的痛苦，但是並不想把它們表現出來……
……
又打了報警電話之後，我不知道我現在還能做些什麼，也不知道王胖胖到底被撞成了什麼樣子。
我剛纔沒有看到，只是聽到了聲音……剛纔撞擊上地那一刻，那頗爲沉悶的一聲……我無法想象，是怎樣的一種撞擊。才能發出那樣的聲音……
“小威……”王胖胖喊了我一聲。
我連忙擦了擦眼睛，回過了頭來。
“住院……要……交錢……卡……卡的密碼……小芳生日……”王胖胖邊說邊示意了一下她胸前的包包。
“我知道。”我向王胖胖點了點頭，想咧嘴向她笑一笑，但我笑不出來。
小芳沒哭了，也沒喊了，她呆呆地看着王胖胖，渾身不停地發抖，我想安慰她幾句。但是真的想不出什麼話來。
“醫生就快來了，他們就快來了。”我一邊說一邊又拿起手機撥打了一遍120。
120說車子已經在路上了，讓我們再等等。
……
十幾分鍾以後，救護車終於過來了，但警察還沒有趕過來，擡王胖胖上車的時候。雖然擔架人員已經很小心翼翼了，但王胖胖還是疼得慘叫了幾聲。
一直有些發呆的小芳又開始哭了起來，嘴裡不停地喊着媽媽、媽媽……
那些救護人員看到我一直伏在地上，以爲我也是傷者，把我半扶半推弄進了救護車，救護車開動之後，我纔想起輪椅還在路邊。
不過現在已經顧不上它了……
……
把王胖胖擡進醫院急救時，我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居然站了起來，並且跟在了擔架車的後面。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心裡是什麼感覺。王胖胖抵了房子。忙前忙後很辛苦地照顧了我一個多月，終於。我站起來了。
但是，這一刻，她卻躺下了。
交錢，檢查傷情……
警察怎麼找到醫院來的我不是很清楚，他們好像是交警？我詳細地向他們描述了那小貨車的外形特徵，包括那輛後面追過來的紅色小車，但是沒辦法告訴他們車牌號。
兩名警察要了我的姓名和聯繫電話，說查出什麼會和我進行聯繫的，然後就走了。
……
因爲王胖胖地情況很危急，稍稍檢查之後就進入了昏迷狀態，醫院決定立刻進行手術。
“手術需要預存十萬塊錢，抓緊時間去繳費吧。”醫生出來之後，和我說了一下。
向小芳問到她的生日之後，我拿着王胖胖的銀行卡來到了繳費處。
“卡里的錢不夠了。”收費處的那個中年女人把我的卡退了出來。
“差多少？”
“你自己地卡，自己不知道？”那中年女人向我擺了擺手，不耐煩地回了一句。
看到她那態度，我真想砸了繳費處，但一來身上沒力氣，二來知道和她吵也毫無意義，只能耽誤王胖胖被搶救的時間。
好在醫院附近就有一家銀行，外面有ATM機，我趕緊過去那裡查詢了一下。
很驚訝自己就這麼站了起來，雖然不太穩，但終究是站起來了，而且還可以走路了，可我心裡卻是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如果能還給小芳一個完好的王胖胖，我寧可自己不要站起來。
卡里只有六萬多塊錢，距離醫生的要求還差三萬多。
沒得已，我只得去找到那位要我繳錢的醫生。想請他通融一下，先安排手術，我再去籌錢。
“十萬塊錢已經是最低限額了，你知道她傷得有多重嗎？好幾個地方都需要手術！”醫生很嚴厲地訓斥了我一頓。
“我會馬上想辦法籌到錢地，先給她安排手術吧，別耽誤了……”
“醫院不是慈善機構，你在這裡和我說什麼也不起作用。還不如利用這個時間趕快去籌錢。”醫生勸了我幾句，然後就離開了。
想發火卻發不出來。真鬧起來，事態惡化了，這麼耽擱下去，王胖胖就死定了，我沒得選擇，拿起手機開始撥打起來……
借錢，我首先想到的是小晴。她家裡有錢，她說，她手上的手鐲可以換市區一套房子……
不知道她的手機現在回到她手上沒有。
我記得她的手機號，沒時間想那麼多了，打過去再說吧。
“喂？”那邊響起地，居然真的是小晴的聲音。
“小晴，是我，有急事找你！”我現在沒時間和她細說先前的事情。我需要錢，急需錢。
“你？張謙？”小晴一下子聽出了我的聲音。
我差點兒忘記自己在小晴那裡的名字叫張謙了。
“小晴，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問我，不過我現在沒時間，我一位親人剛出了車禍，差四萬塊錢醫院不給動手術。你現在能匯四萬塊錢給我嗎？”
“你說慢點兒……是誰出事啦？”小晴似乎有些被我說懵了。
“你快打四萬塊錢給我好嗎？我晚些時候再慢慢給你解釋……”我有些急了。
“我手上哪有那麼多錢啊？你一聲不吭就聯繫不上了……現在突然出現，就找我要四萬塊錢……”小晴很委屈的樣子，她情緒聽起來不太好，聲音就像要哭出來了一樣。
“唉……”我嘆了口氣：“小晴你現在真的沒錢？那我找別人去吧，稍稍晚些時候我再和你聯繫。”
“喂！你別掛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今天會抽時間向你解釋的，但是我現在要去借錢了……真的沒時間！”說着我就要掛斷電話。
“那好吧，你待會兒發個賬號我，我去想想辦法，但弄不到那麼多啊……”
“能弄多少算多少吧，謝謝了！”
說完我就掛斷了小晴的電話。
再找誰？
秦玲？
秦家根本就沒錢。
大寶？他上學期說。他家裡才貸了幾十萬買房子……
還有誰？
楊飛嗎？
她手上現在應該沒有四萬塊錢。
小玉？林佳依？
和她們都不是很熟啊！
找找小玉吧。她有個有錢地哥哥，不知道這時候能不能幫我一把。
事已至此。只能向她們開口了。
我先把王胖胖的卡號和戶主名發給了小晴的手機，然後想要撥打小玉的手機，卻死活記不起她的手機號了。
回憶了一下，剛纔能記起小晴的電話號碼還真是萬幸，我手機丟了，很多手機號當初只是存在手機裡，根本就不記得具體的號碼。
我搜索了一下自己的大腦，這才發現，我能記起地號碼，除了小晴的之外，就是秦玲、秦琴和楊飛三個人的了。
她們的號碼，我同樣也只是存在了手機裡，但是，爲什麼很多號碼忘了，卻能記起她們四個的呢？我自己也不清楚。
先打楊飛的吧，能借多少是多少，實在不行再去找秦玲，看她能不能從林佳依那些籌些錢過來。
楊飛地手機居然已停機！
我不由得有些愣住了，爲什麼她的手機會停機？
我內心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我在牀上躺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多月，很多事情，都可能改變……
幸好，我還記得分公司的電話。
打過去之後，是一個陌生的女聲。
“請問管業務的楊飛楊主管在嗎？”我向那女人問了一聲。
“楊飛？我們管業務的主管姓張，這裡沒有姓楊的主管。”
“她辭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