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三、四十歲的婦女,在一名管教人員的陪同下,向男監這邊走了過來,並且一路用目光搜索着什麼。
男監裡的犯人們一下子沸騰起來,這裡的很多人好像都認識這女人。
“香姐!要我!要我啊!”一些男犯人在那裡手舞足蹈地向婦人吆喝着。
不明白他們喊的是什麼意思,我只是站在鐵柵欄門邊,冷冷地看着外面的一切。
“香姐可是我們這裡的一姐。”李老頭向我介紹了一下。
“一姐?”我笑了笑:“這麼老,長這麼醜,還一姐……看來這牢裡的女犯人實在沒有可以挑得出來的。”
“是說她厲害,不是長得漂亮,她在外面就是做老大的,就算被捉了進來,也一樣能呼風喚雨,管教都要給她幾分面子……你知道她在外面有多少小弟嗎?”李老頭豔羨地看着那婦人。
“我只知道這種作惡多端的人,一定沒有好下場。”我回了李老頭一句。
很討厭這些黑社會、小弟之類的東西,他們是這個社會的毒瘤,很多家庭的幸福就是被他們破壞的,他們是應該被徹底剷除的對象。
“別讓她聽到了……”李老頭有些怕怕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其他人,大概是怕別人聽到之後,到香姐那裡去打小報告吧?
香姐走到了我們號子門外不遠處,我們號子裡不知誰吹了聲口哨,把香姐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香姐!要我啊!”我們號子裡一直被人喊二哥的那個三十歲男人向香姐使勁呼喊着。
香姐瞪了他一眼沒說話,不過她的目光卻巡視到了我的身上。
我感覺有些無趣,轉身向院子裡走去。
聽到背後那女人和管教說了一聲:“就他了……”
隨後號子內外響起了一片鬨笑聲。
“你被香姐選中了!”李老頭大呼小叫地追上了我。
“什麼啊?”我有些疑惑地看着李老頭,到現在爲止,我仍然沒弄太明白這位香姐過來到底是幹嘛的。
“女監裡要修什麼東西,挑你去做勞力呢!”李老頭很羨慕地看着我。
原來是去出工……
可能這裡的犯人,都把能去女監認爲是天大的好事吧?
去就去,還怕她們吃了我不成?反正呆在這號子裡也挺無聊的。
過去的路上,還可以順便研究一下這監獄的地形。
“1502!”
管教果然在喊我的號碼了,我回過頭猶豫了一下,然後向號子門那邊走了過去。
“她們住的地方有些小問題,需要整休一下,你過去幫着看看吧。”
管教說的話明顯有些含蓄,他直接和我說有活要幹不就成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走出了號子,發現那香姐一直盯着我看,讓我感覺有些不太好,不過我還是跟着管教和她一起,去了女監那邊。
路上居然忘記觀察地形了!
鬱悶,等回頭的時候再說吧。
“哇哇哇!今天來的這個好帥啊!”
“酷!”
“終於找到個帥的了!”
女監裡的那些女犯人一個個象發情的母貓一樣看着我,大呼小叫之後,是一陣戲謔的鬨笑。
“別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啊!”管教假裝嚴肅地訓斥了那幫母貓一頓,然後轉向了我。
“你聽她的安排,把這裡整修一下,做得好,會給你好評的。”
“好的。”我向管教點了點頭。
管教和那位香姐又在女監門口嘀咕了幾句什麼,然後才揹着手離開了。
女監門關上之後,這院子成了一個相對比較封閉的空間,不知道爲什麼,我站在院子中間,被這羣母貓盯着,突然感覺有些尷尬。
那些女犯人……或許該叫嫌疑犯,仍然站得離我不遠不近,偷偷在那裡竊笑着。
“喂!小帥哥,進來也不知道和姐姐們打聲招呼?”一名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女犯人向我走近了兩步,然後擡起臉,有些挑逗地看着我。
“春姐,沒看到別人很害羞嘛……哈哈哈……”另外一名二十三、四的女犯人馬上跟着打趣了一句。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我擡頭冷冷地向周圍掃視了一圈。
當然我裝得這麼冷,是有些故作姿態,不想讓她們覺得我害羞、尷尬之類的。
“你們別鬧他了。”那位香姐走了過來,她一發話,剛纔笑鬧的幾個女犯人立刻不吱聲了。
我繼續站在那裡沒動,我知道這位‘香姐’肯定會安排我的工作。
“跟我來。”那位香姐果然走到我身邊,向我招呼了一聲。
我跟着她向院子的牆邊走了幾步,看過去之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邊女監和我們那邊情況差不多,院子的牆角處,有一個水池,水池旁邊就是一個露天的便池坑道,長度可以同時蹲下三個人。
當時在那邊號子裡,我就很有些不習慣這東西,中間連隔斷都不修,早上急的時候,幾個人一起蹲在那裡感覺很不好,沒想到女監這邊的條件也比我們那邊好不了多少。
那位香姐把我領到這裡來,我很有些懷疑……
不會是這裡堵了,讓我幫着疏通吧?
隨着香姐的手向那裡一指,我心中不詳的預感應驗了。
“下水這裡堵了,不好意思啊,麻煩你幫我們疏通一下……”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不過這位香姐對我說話還算客氣。
這輩子從來沒想過,會幹這種事情。
唉……
“如果從裡面掏出衛生巾來,是誰的,誰就給我吞下去!”香姐交待完我,回頭衝那羣母貓們惡狠狠地呵斥了一句。
“香姐,絕對不會是我!”
“我肯定不會啦!”
“嗯,香姐說得對,查出來,就讓她吞下去!”
那幫母貓們,有些很急於撇清自己的干係,有的則跟着香姐一起放狠話,有一點是肯定的,就是這幫人確實很害怕那個香姐。
“牆那邊有些工具,你看用什麼比較合適……”香姐指了指牆邊上放着的幾樣東西。
我取過一根細細的棍子,試着在那裡捅了捅,然後放了些水。
不行,還是堵的。
這種事情,應該讓專業人員來弄吧?把我叫過來幹嘛?
煩死了!
“估計要把這一塊挖開才行,我需要一把鐵揪或者鋤頭。”我比劃着和香姐說了一下。
不過我知道那兩樣工具是不能私下給我們用的,因爲它們不僅可以修廁坑,還可以挖個地洞逃跑。
“你等一下,我去找管教要把鐵鍬來。”香姐倒是一點兒也沒考慮能不能借到的問題,就向外面走去。
感覺這女人挺幹練的,而且雖然是個大姐,但腿腳倒是一點兒也不懶,說去借工具,就自個向院子外走去,也沒指使其他人。
“小帥哥,叫什麼名字啊?”那名被人稱爲春姐的二十七、八歲女子,一看到香姐離開,馬上就向我身邊湊了過來。
“1502。”我報給了春姐一個數字,這是我在這裡面的編號,管教一般都是叫號喊人。
“笨笨哦!我問你真名。”春姐一邊說,一邊把一個紙盒樣的東西遞到我面前:“這個給你。”
我有些奇怪她會遞什麼給我……
我暈!居然是一對袋裝的烤雞腿!
一看到這玩意兒,我的肚子裡立刻就翻滾起來,口中的口水全涌了出來。
真沒用!
但是餓了這麼多天,見到這種東西,不流口水是不可能的。
“餓壞了吧?嗯,先吃點兒,待會兒還要用力呢!”春姐一副很關心我的樣子。
估計以前經常會有男犯人過來給她們幫工,所以她知道男犯人吃不飽的事情。
只是不太明白,她們這些東西又是通過什麼途徑買來的。
或許是那位香姐吧?她無所不能的樣子。
烤雞腿這東西,對於一個久餓的人來說……
不用我形容什麼了,之後的事情不說大家也知道,幾乎就是一瞬間的功夫,這兩個烤雞腿就只剩下骨頭了。
如果不是要注意點形象,我懷疑我會把雞骨頭都給吞下去。
“你這麼大個子,肯定吃不飽,這個也給你。”另外一名女犯人走了過來,伸手遞了個麪包給我。
她說對了,那兩個雞腿進了我胃裡之後,確實不夠我填肚子的。
很快,那個麪包也被我下了肚……
麪包裡好像還夾了東西的,可惜我沒嚐出來,就囫圇吞進了肚子。
填飽肚子的感覺真好。
她們幹嘛對我這麼好啊?只是因爲我長得帥嗎?
那雞腿和麪包裡,不會下了藥的吧?
死了就死了,做個飽死鬼,總比餓死鬼強。
“謝謝。”接過她們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嘴之後,我由衷地向她們表示了感謝。
“這下可以告訴我們你的名字了吧?”幾個姐妹又向我圍攏了過來。
“張謙。”
我沒說我的真名,當初去武漢分公司取的這假名真好,現在隨時可以脫口而出。
“這名字好謙虛啊,和你長得不太一樣啊,你應該取個更威風一些的名字才配。”一女子評價了一下我的名字。
“是啊是啊!”馬上有人跟着附和起來。
暈倒!名字還有謙不謙虛、威不威風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