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來的時候,我什麼都看不見,只看到火龍的頭在我面前。
然後是秦琴神情很悠閒地從後面追了上來,她讓我把身體和腰都挺直,說如果我身體歪斜,很容易從馬上摔下來。
……
今天知道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所以很傷心。
但是我不得不承認,下午秦琴陪我在馬上度過的時光,很快樂,也隱隱讓我找回了從前的些許幸福。
我沒那麼笨,很快就學會了和她並繮而行,甚至驅馬和她追逐了一番,都沒有從馬上掉下來。
我和她,象情侶,卻又不是。
……
下午的美好時光過得很快,一起吃過晚飯,秦琴的越野車送我回小區門口時,我讓她上去坐坐,她不肯。
下車時,我向她索要秦玲的其他東西,秦琴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拿給了我。
隱隱感覺,秦琴似乎早就知道了我和秦玲之間的感情,只是和我心照不宣罷了。
不知道她到底拿我當她什麼人……
晚上,家裡重新變得只有我一個人了。
回想起白天和秦琴在一起時的情景,我心中忍不住一陣甜蜜。
想到小晴怨恨的目光,和小芳對我的愛理不理,我心頭又是一陣沉重。
看着面前茶几上擺開的秦玲的那些東西,我覺得自己應該哭一場,應該會很心痛,卻莫名地哭不出來。
甚至,心都不那麼痛了。
時間,確實是療傷最好的藥。
原來痛苦,也會隨着時間流逝而慢慢淡去。
我以爲,得知秦玲真的已經不在人世的那一刻,我會痛苦得難以自已,甚至崩潰。
我以爲,我今生今世,都會生活在失去她的痛苦之中,但沒想到,此刻的感覺,居然已經變得那麼淡漠了。
或許,我本來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濫人。
又或者,在我潛意識裡,早就認爲秦玲已經死了,只是我不願承認和麪對罷了。
我應該向秦琴問一聲,然後去秦玲的墓前燒香祭奠一番的。
然後呢?
把這份感情永久封存起來……
然後?
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秦玲,你在天上看着我嗎?
我是不是該再上一次霧女峰,縱身跳下那萬丈深崖,讓自己的靈魂隨你而去?
我知道,這不是你要的結果。
從晴天娃娃背後刻上的字我就能明白。
秦琴口中的五十億,只是一個童話罷了,我根本沒可能做到,未來的日子,我會一個人一直走下去,守護她,看她嫁人生子,幸福地走完一生。
還有小晴,小芳和婉兒,她們同樣是我的責任,我會盡自己的能力遠遠地守護着她們……
直到,這一生的盡頭。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我會再上霧女峰,我知道,你一直在那裡等着我。
秦玲,原諒我,得知你已經離開的消息,我到現在居然都沒有流下一滴淚。
……
好冷。
從來沒感覺這麼冷過。
原來,坐在家裡也可以這麼冷。
冷得我渾身不停地顫抖。
今天的溫度似乎不比昨天低,爲什麼今天會這麼冷呢?
昨天有小芳,還有婉兒在這裡跑來跑去,在我懷中蹭上蹭下。
婉兒一口一個舅舅,把空氣都叫熱了。
原來,冷是因爲孤獨。
我拿出件襖子披在身上,下意識地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想讓家裡變得不再那麼安靜。
另外,在牢獄裡的時候,看電視的娛樂新聞,瞭解小晴的最新情況,已經成了我的習慣。
我還想看看,小晴那個廣告今天會不會播。
沒想到人衰起來,連電視都可以沒信號。
又呆呆地坐了一會兒,這麼冷,實在不想外出了。
我站起身,把電視的接口重新都接了一遍,還是沒有信號。
雖然沒裝數字電視,但昨天還有幾個臺可以看的啊,今天是怎麼了?
太晚了,不可能打電話找人來修,再說了,我關進去一年多,也沒交有線電視的費用,別人也不會過來幫我修啊……
我打開鐵門,來到門外,想檢查一下是不是有線電視的電纜鬆動了。
這種老式居民樓,所有的線都走在牆外,倒是很容易檢查。
外面似乎沒有什麼問題,我踮起腳,用手機屏幕當手電,看了看有線電視電纜進入牆壁的那地方,想看看是不是那裡有問題。
那裡是我們家,和對面那家的交界處,兩家好像只有這一根有線電視電纜接進去。
積塵太多,有些看不清楚,我用手在上面抹了抹,還是不行,於是用手使勁在牆上拍了拍。
粉塵被我拍落散開在地上,終於可以看清楚了。
好像也沒有什麼問題。
正準備回房裡去,突然想到了什麼……
我再次踮起腳,在剛纔的牆面上使勁拍了幾下。
聲音有些奇怪。
我在牆壁別的地方也拍了拍。
果然,那地方拍起來的聲音,明顯和別的地方有些不太一樣。
我皺起了眉頭,下意識地想起了某些事情。
可是,那裡已經到了中線那邊,是對面那家的牆壁了。
對面住的是什麼人?
好像去年暑假,我從來就沒見到對面有人出入過。
很想把那拍起來有些空洞的地方撬開看看,又覺得就這樣撬開別人家的牆壁,不僅不禮貌,還屬於違法行爲。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來到對面住戶的家門前,在門上使勁拍了幾下。
如果有人出來,我就假裝問他們家裡的有線電視是不是也出了問題之類的。
拍了很久,都沒有人迴應。
想了一下,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房裡。
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一件一件輕輕地撫摸着秦玲的每一樣東西。
杯裡的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涼了,隱隱感覺對面似乎坐着一個女孩兒,手捧一杯熱茶,正暖暖地看着我。
……
儘管穿着件大襖子,但坐久了,身上還是凍得透涼。
看了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晚上十一點鐘了。
該睡覺了。
不知道爲什麼,不想睡。
不知道是害怕自己做夢,還是在害怕明天。
又或者,兩者都有。
我站起身,卻下意識地打開了鐵門,並且盯着對面緊閉的鐵門看了好半天。
我再次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對面的鐵門。
依然沒有迴應。
於是我使勁拍了拍。
還是沒有迴應。
我再次看向了有線電視電纜入戶的那地方。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我拿來了鑿牆的鑿子、錘子等工具。
鑿牆,對我來說,已經輕車熟路了。
這麼晚了,要儘量小聲一些,別驚動樓上樓下和物業。
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我就把有線電視入戶處旁邊的那塊牆壁鑿開了一個洞……
裡面有很堅硬的東西。
拿手機的亮光照了照,類似於保險箱金屬外殼之類的東西暴露了出來。
我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緊張和激動。
我知道,秦玲留下的那把鑰匙,肯定對應着一個保險箱,但我鑿遍了整個家,愣是沒想到,這箱子會在這裡!
對面,住的是什麼人?
如果這箱子,真的是秦玲的,那……爲什麼她會把它埋在這裡?
牆壁被完全鑿開了,但是保險箱……很明顯,是面朝裡面埋在牆體中的。
無庸置疑的,這保險箱,屬於對面那戶人家。
我現在的行爲,已經可以算是盜竊了。
盜竊是違法行爲。
媽逼的!老子不是坐過牢嗎?還管它法不法的?
箱體比我想像中的大,四周都被水泥焊死在了牆壁中,想把它整體鑿出來還真有些困難。
真把它鑿出來了,牆上肯定會破一個大洞。
越往裡面鑿,動靜就越大,雖然是在自家門前,但畢竟鑿的是對面家的牆壁,心中還是有些擔心。
擔心物業跑過來問,或者有人上下樓從這裡經過。
照這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箱子完整地取出來。
樓下似乎有說話的聲音,我連忙回到了房間。
四處找了找,找到一些舊報紙,隨後我又去了廚房,在塑料袋裡取了些去年秦玲做餅子剩下的麪粉。
加了些開水進去快速攪了攪,做成了漿糊,用它們把被我鑿爛的牆壁糊了起來。
隨後我又把地上給清掃了一番。
沒有人上來詢問什麼,但我還是有些心慌,現在越來越晚了,大半夜裡鑿牆,聲音太大了……
要不等到明天白天的時候再接着鑿?
到時候要弄些掩飾,在自家牆上也鑿一鑿,就像在鑿自家的牆一樣,估計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了。
可是……我現在很想知道,那保險箱,是不是就是秦玲那把異形鑰匙能打開的那個……
我很想知道,那保險箱中究竟藏着什麼秘密。
收拾完門前的垃圾,我回到房間裡,重新在沙發上坐下了,想再仔細思考一下,再繼續下一步的行動。
翻開秦玲的錢夾……
再次看到了童年時的秦琴,那一臉懵懂的模樣兒……依在秦玲的懷裡,有些驚恐地看着前方。
長大的秦琴,已經不再害怕,似乎不再需要那個可以依賴的懷抱了。
秦玲,照這張照片的時候,你心裡在想些什麼?
我能看出你眼中的幸福笑意……
錢夾旁邊,是一個鑰匙串。
除了家裡鐵門的鑰匙之外,這上面,其他的鑰匙是做什麼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