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知道,我和顧澤的思緒都沒有從何翹翹上跨過去,我們都再一次陷入瞭如同泥潭一般的回憶中去抽不出身。
起初許霆向何翹翹告白,他們在一起,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而且他們在一起之後,我曾經一度無比羨慕何翹翹,他陽光帥氣,外貌輪廓分明,溫柔體貼,而且對何翹翹專情,即使身邊圍繞着一大堆準備採花的蜜蜂蝴蝶或者是撲棱蛾子之類的什麼玩意兒,都只能遠遠地在他周圍扇動着翅膀,他們之間的一往情深,比我們小時候看的情深深雨濛濛還要感人。
可是後來,這些美好得如同櫥窗裡的鑽石一般的愛情漸漸開始變了質。
在我們陪着何翹翹打掉孩子,她虛弱到沒法起牀的時候,她媽又因爲她爸出軌哭着從家鄉跑來找她,沒想到正好知道了這一切,於是她媽哭得更兇了,抄起病牀邊的水果刀說要跟她一起死。
後來還發生了好多事情,這些種種不幸,好像每一樣都跟許霆有着或多或少的關係。
可是何翹翹就像是被下了蠱一樣,每次被傷害得體無完膚的時候會咒罵他怎麼不去死,可是隻要那個男人稍微低下頭認錯示好,她就又像是飛蛾一般朝着熊熊燃燒的火堆撲了過去,就算是她爸把她送去美國三年好像都沒有任何用。
在我和顧澤的人生觀裡,全世界都應該遵循一種趨利避害的原則,迅速離開一切對自己有害的人和事,然後抓住一切對自己有利的東西,整個人生,永遠都只能是一種螺旋式上升的狀態。
然而在何翹翹的世界裡,人生太短暫了,就要縱情燃燒,生命中一定會充滿着各種轟轟烈烈的愛恨情仇,相愛相殺,她就像是隨時都可以演一出生死壯闊的戲碼一樣,其餘其他的現實條件和因素,確實也並不太在乎。
一下子回憶了太多的事情,再加上白天所經歷的種種,我的頭就像是被放在輪胎下壓過一樣,而且還是來回碾壓的那種,像是要裂開一樣的疼。
我轉過頭看向顧澤的時候,忽然有點哽咽了,因爲我看着他沉默的側臉,前方照進來的光線在他的眼裡明
明滅滅,可是他本身眼裡卻沒有一點光芒,我知道,他也一定是在想何翹翹。
好不容易到來的週末就這麼嘩啦啦的過完了,在快要接近週一的時候,我總覺得胸悶氣短,感覺像是要不久於人間一樣,我只要想到陸恆那張臉,內心就像是突然閃過一道閃電一般照亮整個天靈蓋。
我不知道陸恆到底想幹什麼,但是有很多次,我真的有衝動想要直接提着他的領子告訴他我絕對不會把他和張黎芬的事情說出去的啊。
我漸漸地發現,有些人的世界,就算是你用盡一輩子的努力很可能也無法達到。
比如,在陸恆的辦公室裡,有一個梨花木的櫃子,裡面放着各種各樣的杯子,喝咖啡的,喝茶的,喝果汁的,喝純淨水的,喝牛奶的……曾經我以爲張黎芬這樣級別的女魔頭已經屬於人間罕見的極品了,可是在見識到陸恆之後,我才明白了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這麼說來,張黎芬和他真的還算合拍的,想到這裡,我不禁爲張黎芬那個新婚的丈夫捏了一把汗。
看來,這個世界上每一件事情的發生必然存在一定的理由。
我唏噓不已的地貓在辦公室裡想着陸恆種種近乎“變態”的行徑,要不是那天撞到他和張黎芬的姦情,估計我也能把他當成個不折不扣的gay。
但再轉念一想,陸恆那張臉,不管是被人壓還是壓別人,總覺得心裡莫名的一陣惡寒。
“陳總監,陸總喊你上去一趟。”而就在此時,芬迪的聲音把我從神遊中拉了回來。
我再擡頭一看,芬迪已經從一開始看我的一臉可憐樣轉變成了一臉殷勤。
嘆了口氣,我在心裡苦笑一聲,這陸扒皮!簡直了!每次喊我上去,要麼是跑腿,要麼還是跑腿,叫我過去麼,電話都不打,直接讓秘書挨個傳達去。
也不怪別人瞎想。
我頹廢一般的站起身,把椅子狠狠一推,站穩腳跟,風一樣的趕去總裁辦公室。
陸恆辦公室外的秘書看到我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很淡然的說了一句:“陳總
監,陸總裁已經在辦公室等您了。”
不知怎麼的,每次這秘書一說“陸總裁”三字,我就會下意識的一哆嗦,渾身不自在。
總裁等我?我看是惡鬼等我還差不多!
抱怨總歸是抱怨,見到陸大總裁的時候,我還是很嚴肅的。
本來我尋思這次他估計又要叫我去打打雜,可吩咐剛下來,我正打算鬆一口氣,手機突然就響了起來。
“小桐桐兒,接電話啦……”
我嚇得一個激靈,明明記得來之前是關了鈴聲的,怎麼這會又自個兒響了?
我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低着頭,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整個屋子裡的氣氛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只有顧澤的聲音詭異的在辦公室裡迴盪……
丫顧澤這個混球!
我在心裡默默把顧澤的祖宗十八輩都問候了一遍,可那電話鈴聲絲毫沒有想要放過我的意思,鍥而不捨的一直在響。
我不得不佩服這人的毅力,換作別人,打一遍就算了,可這二百五一遍又一遍的,不給我添亂呢麼?
想到這裡,我彷彿看到陸恆一臉陰沉的讓我滾蛋。
我深吸一口氣,換成滿臉狗腿子笑容,慢慢擡起頭來。
可我剛擡頭,就愣住了,陸恆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美好的就像是人間四月天兒。
“接啊。”陸恆見我擡頭,漫不經心的將笑容給收了回來,手裡不斷的轉着鋼筆。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是在對誰犯花癡,心裡“咯噔”一下,一邊乾笑一邊點頭哈腰的說着:“陸總,不用,真不用,我立馬就掛了。”
陸總的鋼筆“啪”一聲掉到桌子上。
“我說的話,是不是不管用?”陸恆的聲音毫無溫度,剛纔還被我形容成四月天的美男子頓時就如同掉到冰窖裡一樣。
我就算再沒腦子,我也看出來陸恆的不對勁,二話沒說就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
只是上面那串我曾經再也熟悉不過的數字,讓我不由得一陣心驚,頓了好一會兒,我才滑到接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