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送到忘憂峰,秦鬆就走了。或者說,他根本就進不##擋在外面的禁制,齊歡倒是輕易地走了進去。
忘憂峰裡沒有齊歡想象中的美好,除了荒蕪,她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詞。唯一比較亮眼的地方就是百米外,懸在半空中的那片竹林。
齊歡站在原地盯着那竹林半天,都弄不懂爲啥別的竹子好好的長在地上,它們就偏偏要長在半空中,就算嫌綠色不好看,也不用長成黑色的啊。
竹林是飄在一座瀑布旁邊的,竹林下是呈碧綠色的一汪潭水,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裡面有沒有養幾隻肉質鮮美的鯉魚什麼的……
透過水霧,隱約可以看見竹林中有一座二層閣樓,估計,那位墨長老就住在那裡吧,畢竟整座峰頭齊歡只見了那麼一間可以住人的房子。
別看那竹林距離自己很近,可是等到齊歡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
咫尺天涯啊,不知不覺走了半個時辰,愣是連竹林的邊都沒摸到。
終於,齊歡忍不住了,在地上找了一圈,撿起一塊體型比較龐大的石頭,毫不猶豫地朝着自己的目的地扔了過去。
結果那石頭穿透了竹林消失不見了,當然,就算現沒有修爲,齊歡眼神還是不錯的,石頭穿透竹林時濺起那一圈漣漪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幻境,NND。
大概是那一石頭頗有攻擊力,擋在齊歡前面的幻境很快就消失了,這次,她只用了兩分鐘就走到了水潭邊,也就是竹林下面。
自己不會飛,那個墨什麼的在裡面裝死人,要怎麼上去?沒等齊歡多想,生長在邊緣的一排黑色竹子突然朝着齊歡砸了下來,如果不是她反應速度快,肯定會成爲竹下亡魂。
凡秒鐘的時間,那些竹子就變成了一個半米多寬的斜梯,齊歡小心翼翼地踩了踩,還好,挺結實的。
順着斜梯爬了上去,然後那些竹子再度恢復原樣。不過齊歡此時可沒那麼多心情去欣賞,她完全被眼前那座黑中帶着金光的竹樓吸引住了。
建造竹樓的材料似乎都是周圍的竹子,不過那些竹子似乎更加奇特一點,它們上面竟然長出了點點金斑,就算沒有陽光照射,竟然也散發出光芒,所以在齊歡的眼中,這座竹樓竟然是閃閃發光的。
不管怎麼樣,這一點齊歡還是要承認的,住在裡面的這頗有藝術眼光。就是不知道這些竹子到底是什麼品種的,她以前絕對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東西,只要見過一次就絕對不會忘記的。
推開門扉,走進房內,一層是空的,裡面沒有任何擺設,不對,半空中還掛着一條繩子,對於那條繩子,齊歡還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
因爲她曾經在一條一模一樣的繩子上睡了好長一段時間,那觸感.那上不着村下不着地的彷徨感,讓她每到深夜就忍不住想要把那條繩子,連帶弄出這條繩子的老頭給挖個坑一起埋了。
再一次看到這個古老的”牀“齊歡直接扭頭,毫不停頓地朝樓上走去。
二樓有兩個小隔間,裡面的是書房,透過由金色竹葉竄成的門簾往裡看,能夠看到一排一排堆放整齊的竹簡,在由碗口大的黑竹支撐的窗子邊,齊歡看見一個人正半躺在鋪着白色獸皮的竹製搖椅上,一手輕輕敲着搖椅的把手,一手握着一卷帛書。
她只能看清那人手裡玉色的帛書,以及那隻修長的手,搖椅嘎吱嘎吱的聲響並沒有破壞屋子裡的氣氛,甚至讓人心底生出一分寧靜來。
齊歡站在門口,踮着腳也只能看見那人的頭頂而已,還好,不是”進來。“竹椅搖動的聲音並沒有停止,剛剛傳到耳邊的聲音就好像是一聲嘆氣,差點讓人以爲是幻覺。齊歡也不知道自己幹什麼會這麼聽話,竟然真的走了過去。
掀開金色的竹葉簾子,走進那間不大的書房,出了書,這裡唯一的擺設就是椅子上那個人,如果他能算得上是藝術品的話。
這廝不會是不敢見人吧,不然怎麼總給自己一個後腦勺看啊!齊歡在心裡暗自嘟囔。
”你就住在下面吧,沒事兒的時候多修煉,別到處亂走就行了。“頓了頓,墨長老繼續說,”這些書簡你拿回去看,自己照着修煉吧。“
得,她又遇到一個極品,當年虛空子還知道找人代教,這位直接當甩手掌櫃,真當她天才呢,自己看就什麼都會了。主要的還不是這個,齊歡想要知道的是,他要自己過來到底是幹什麼的,是嫌這裡沒人氣兒,找個人來添點活力?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裡總比剛剛那個小山村強多了,齊歡倒是看得開,也能夠隨遇而安,聽話的把那一堆沉重的書簡抱起來,緩緩地往樓下移動。
等下了樓齊歡才猛地想起一件十分嚴重的事情,底下除了一根繩子,連牀都沒有,她睡在什麼地方啊?以前手上戴着的那個戒指早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她的家用器具可都在裡面呢,別的東西齊歡##不心疼,那張牀,她可是睡了好幾百年呢。
咚咚咚再往上跑,突然感覺頭頂一片陰影壓了下來,齊歡下意識地擡頭,剛剛想好的話此時全部忘得一乾二淨。
墨夜……站在樓上頂層居高臨下看着自己的那個人是墨夜!齊歡用力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一樣。
”墨,墨夜?“齊歡覺得自己的聲音好像都是從天外傳來的一樣,現在她就感覺天上掉下來一堆金元寶,直接把她砸暈了一樣,昏倒都變成了一件幸福的事情。
只是……墨夜的臉上並沒有出現什麼喜悅,他看着齊歡的眼神十
分平靜,不起絲毫波瀾,擡手扔下來一塊玉牌,”拿着令牌去領你需要的東西。“然後,人家轉身回去了。
留齊歡一個人站在竹梯上發呆,她認錯人了?難道真的認錯了?可是,那張臉明明一模一樣的,就算是巧合,這未免也太巧了點吧.分明是在侮辱她的智商嘛!
可是,如果他是墨夜,他爲什麼不認識自己?齊歡拿着巴掌大的玉牌坐在樓梯上,雙手撐着下巴,剛剛墨夜看自己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波動,或者他失憶了,忘了自己?這麼狗血的事情,不可能被自己攤上吧。
一直坐在樓梯上苦思冥想,差點把一頭青絲都給抓掉的齊歡並沒有看見,樓上有一雙幽暗的眸子,一直盯着她。
不管怎麼樣,既然大家已經成爲室友了,她就有的是時間去挖掘真相,扭頭看了眼樓上”齊歡拿着那塊令牌走下樓梯。哼,最好是她認錯人了,不然,她一定讓這個混賬男人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那塊令牌很好用,齊歡拎着令牌在山門裡逛了一圈,基本上就把衣服食物被褥各種生活用品都給找全了,她甚至還搬了一口大鍋回去。
看着兩名不知道姓名的同門師兄幫她把一張兩米見方的失牀搬進屋子裡,齊歡叉着腰站在外面笑得十分得意。
這可是出自她的設計,說起來這兩位師兄還真是夠客氣的,竟然拿飛劍給她削木頭,還陪她做了一個多時辰的牀。
“你們在幹什麼?”因爲搬動那張大牀,樓下乒乒乓乓的聲音不停,終於,有人受不了了。
“見過墨師叔。”那兩個男弟子都是從山峰上下來的精英弟子,當然知道眼前這位看起來跟他們年紀差不多大的男人是誰。不過,這位墨師叔基本上都呆在忘憂峰裡,整個門派還真沒有幾個弟子見過他。
“我們在搬牀。”看着那個讓她心心念念無數遍的男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但他眼裡卻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情緒,齊歡就覺得胸口有東西在堵着,真想拿把刀把他心挖出來看看是不是原裝的。
估計是不知道說什麼,看他甩着袖子又走了回去,齊歡拍了拍仍然跪在地上的那位比較高的師兄,“師兄,人都上去了,繼續搬吧。”“呼,墨師叔果然厲害。”看着那兩個人滿頭大汗地站了起來,齊歡有些驚訝,剛剛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麼?
“那邊,放在那裡就好。”齊歡指了地方,那倆人好不容易纔把那張牀給塞了進去,齊歡這才湊了過去,“對了師兄,你們誰知道上面那位叫什麼?”齊歡伸出手指指了指樓上,小聲地問。
“你說墨師叔?”
齊歡點點頭。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高個的師兄撓了撓頭,也是一臉問號。
“我知道,聽師傅說說墨師叔叫墨夜。”矮個的師兄也湊了過來。
墨夜……齊歡擡頭看了眼竹製的屋頂,惡狠狠的眼神似乎能夠穿透厚厚的竹子,直接射死上面的那個男人。名字沒變,相貌沒變,就是不知道她是誰?真是太好了!!
齊歡在忘憂峰裡的日子其實很逍遙,除了偶爾看見在自己面前飄來飄去的墨夜心中抑鬱的要死之外,沒有任何事情能夠破壞她的好心情。
經過這麼多事兒,齊歡倒是也足夠知足了,起碼,眼前這個人還是墨夜,每天能夠看見他也好,不管因爲什麼原因他不記得自己,不過齊歡有百分百的自信,他很快就會記起自己是誰了。
喀嚓,一聲脆響,齊歡低下頭,發現自己手裡的竹簡裂開一個小小的縫隙。按理說這種東西都應該很結實的,不過齊歡也不知道爲什麼,偶爾自己身上好像會涌出無窮無盡的力量一樣。但是那種力量似乎只有無意識的時候纔會出現,她根本沒辦法控制。
隨手扔掉不知道幾個被自己破壞掉的竹簡,齊歡用牌將堆在牀上的那一堆沒營養的讀物都給踹到地上,自己抱着柔軟的枕頭,在牀上打了個滾。
這樣的日子,可真是墮落啊……
“師傅,徒弟要餓死了!”躺在牀上吸足了氧氣,齊歡的叫聲穿透整個忘憂峰,最終傳到了樓頂。
雖然墨夜不記得自己這件事兒弄得齊歡很鬱悶,但是另一件事兒她倒是十分的滿意,每##齊歡踹了被子出去晨跑,回來的時候被子都會被疊得整整齊齊,桌子上還會擺着做好的飯菜。
一開始,齊歡極度不適應.到了後來……她性格中的劣根性終於被墨夜徹底調動出來了。反正也不是他親自動手做飯,有那麼好用的法術不使,不是太浪費了麼!
沒一會兒,齊歡就看見房門被推開,一個用竹子製成的傀儡端着散發着香氣的飯菜走了進來。
飯只有一個人的分量,因爲墨夜不吃東西。事實上,除非是齊歡親自上樓去找他麻煩,一般情況下,墨夜根本不會挪動地方。真不知道樓上到底有什麼好玩的,一天天的他除了看書沒有任何消遣。
齊歡走下牀,一手拎起一根竹棒,走到桌子前面,看着那個傀儡把飯菜擺好,然後悄悄地從後面朝着傀儡的後腦打了一棒子。
哐當!一聲響之後,噼裡啪啦的聲響不停,看着那個傀儡瞬間變成一截一截的竹棒,齊歡撇了撇嘴,她跟墨夜的交流方式。
他不下來,她就逼他下來。不跟她聊天,她就自己找樂子。迄今爲止,她一共敲碎了十三個傀儡了,墨夜看起來沒有一氣之下不給她飯吃的意思,只不過,他也沒什麼反應就是了。
齊歡不是沒有跑上去拽着他的衣領大吼大叫過,可惜人家鳥都不鳥她,就是看她的眼神比較奇怪而已,估計是以爲她神經有點不正常,所以,最後齊歡纔會改變策略,眼下看來,似乎還是沒有任何起色。
除了,墨夜對她十分的容忍之外,齊歡基本上看不到任何希望。或許他對誰都比較容忍?
深深地嘆了口氣,一想起上面那個人,齊歡就沒有胃口。哼,不吃了。把筷子扔得老遠,齊歡往後一跳把自己摔回柔軟的牀上。
外面陽光依舊燦爛,齊歡躺在牀上無所事事。她不是沒想過看書修煉什麼的,可是坐在牀上一天,她丹田中竟然生不出任何氣感來,別說感受天地靈氣了,她除了覺得自己腳麻了,什麼都沒感覺到。
遙想當年,自己什麼都沒做過,靈氣就自動聚集,現在倒好,她求神拜佛都聚不來一絲靈氣。反正墨夜也沒有督促她的意思,齊歡也就順勢把那些秘籍書簡什麼的當成閒暇時的調劑品了。偶爾有睡不着的時候,隨便翻出一本來,看上十分鐘保證能讓她進入夢鄉。
從地上撈起一本竹簡,齊歡決定午睡。
大概是錯覺,睡得迷迷糊糊的齊歡總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食肉動物給盯上了一樣,全身發寒,就連身上柔軟蓬鬆的被子似乎都抵擋不了那股寒意。
睜開眼,眨巴眨巴,齊歡看見一隻龐然大物正扒在她的牀頭,對她直流口水。
那是一隻黑色的老虎,從那隻頭來分析,這丫的少說也得有兩米長,看看那條尾巴,那是正常的尺寸麼!
“你,你,你別激動哈……”別怪她膽小,任誰剛睡醒看見這麼個東西趴自己身邊都會嚇死,齊歡已經很勇敢了。沒人規定她曾經當過神仙,就必須要什麼都不怕,她怕死怕疼。還怕野生動物。
這隻,很顯然不是野生的。那老虎看迅速跑到角落裡縮成一團,眼睛裡先是閃過一絲詫異,然後興味十足地朝齊歡那裡撲了過去。
看着那隻老虎,齊歡根本就不敢想,自己被它壓一下,會扁成什麼樣子。所以,她終於沒忍住,“墨夜,救命啊~~~~”
尖叫聲響徹天地,眼看着那個巨大的黑虎就要撲下來了,閣樓的小門突然無聲無息地打開,一道白影出現在黑虎身後,一手扯着它的後頸,愣是把那頭老虎給固定在半空中。
“吼!”老虎不滿地吼了聲,兩隻肥胖的爪子在半空中亂劃拉。
看見老虎被抓起來了,齊歡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在枕頭底下摸了好一會兒,竟然拎出一把菜刀來。天知道她弄把菜刀藏在枕頭下面是要幹什麼。
很顯然,這隻老虎不是墨夜的對手,那就太好了,她今晚的晚餐有着落了。她向來不挑食,只要是肉就可以吃。
墨夜看着齊歡手持菜刀,不懷好意地湊近那頭剛剛還想壓死她的老虎,微微揚了揚眉。
“虎肉很補的,不如我們今天晚上吃虎肉吧,師傅~~”
“……”墨夜沒吭聲,眼裡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
倒是他手上那隻老虎好像是聽懂齊歡的話了,直接嚎叫了出來,“你不能吃我啊~~~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這是一隻虎精,這倒是很正常,一般的老虎見到人了肯定不會是它剛纔那個模樣的,但是能夠說話的虎精,修爲至少也是結丹期的,等到這頭老虎到了元嬰期之後,它才能徹底脫去獸身化成*人形。
“那就來只爪子給我壓壓驚吧!”齊歡笑得陰森森的,敢嚇唬她,是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