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蘇青黎大叫了一聲,將旁邊趴在桌子上胡吃海喝的了了嚇了一跳,手中的筷子差點掉在了地上,她瞪了蘇青黎一眼,將一塊瘦肉放到嘴裡,又塞了幾口米飯,這才含糊道:“你發什麼瘋!”
蘇青黎嘆息一聲,說道:“剛剛我一心爲了耍帥,便借用了蕭非言驚鴻令上的話,我卻忘了,那桂花湖心的涼亭早就被蕭非言給拆了,現在估計已經沉入了湖底,今晚又怎麼在湖心和柳玉階見面。”
了了又瞪了他一眼,趁機夾掉他碗裡的肉,說道:“早就讓你選個環境好點的酒樓,大家一邊吃一邊聊,對方吃了你的飯,也不好上來就動手,你倒好,非要大晚上的不睡覺,吹着湖風聊天,人家若是困的不耐煩了,一聲令下,各大幫派齊上,到時候看你怎麼收場。”
蘇青黎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還是你說的在理,只不過現在說這些也已經來不及了,總不能現在跑過去,跟人家說要改時間吧?”
這時阿蠻舉起筷子,想要夾走盤子裡的最後一塊肉,被了了狠狠的瞪了一眼,筷子懸在半空,來回晃了半晌,最終還是沒能落下,無奈的放了回去。
蘇青黎想了想,又嘿嘿一笑,道:“不過你放心,我這次主要是爲了去解釋我們之間的誤會,而且柳玉階那人我認識,人雖然有些迂腐,但還算得上正直,只要我把誤會解除了,他們便不會老盯着我了。”
蘇青黎話說到一半,見阿蠻正衝着自己齜牙咧嘴,他心中暗暗責備自己說話這傢伙竟然不去好好的聽,反而跟自己做起了鬼臉,想到這,不由也瞪了他一眼。
緊接着,他又繼續說道:“聽說柳玉階現在在江湖之中還算比較有威望,若是能說服他的話,再讓他去說服別人,那辦起來就事半功倍了。”
他越想越高興,彷彿勝利已經到了眼前,於是心滿意足的想要吃上一口飯,可才一低頭,卻發現桌子上的菜全都被吃的一乾二淨,他不由看向阿蠻,阿蠻只得無奈的對着他嘆了口氣。
蘇青黎哀嘆道:“你倒是給我留上一口啊。”
了了正吃得舒坦,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厲聲道:“你知不知道本姑娘在那破房子裡呆了多少天,你倒好,自己去森林裡閒逛,也不知道來救我,這頓飯就算是給你的懲罰吧。”
說到這,又看了一眼阿蠻,惡狠狠的說道:“還有你,你也有錯,明明蘇大哥已經想回來了,偏就是你不讓他回來,害的我又多餓了幾天的肚子,這頓飯你們誰都不許吃。”
阿蠻第一次接觸女人這種生物,早已經被她嚇得魂不守舍,聽了了教育,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着頭,心中已經對了了奉若神明。
這時徐瑜突然走了進來,見三人都在,便開口道:“我剛纔整理了一下哥哥的遺物,順便將家僕也全都遣散,現在也算是孤身一人,蘇公子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蘇青黎道:“殺你哥哥的那方勢力遠比我們想象中要厲害的多,恐怕憑我一人很難與之抗衡,所以我打算與江湖中的幫派聯手,揭露他們的惡行,一方面是爲了給太華宗洗刷冤屈,一方面也是爲了保命和報仇。”
徐瑜惡狠狠的道:“這幫混蛋早就該死,報仇也算上我一個,雖然我實力不濟,但家裡還算有些財產,到時候說不定也會幫上些忙,只可惜高志以和姚永言那兩個忘恩負義的傢伙竟然提前跑了,若是他們還在的話,作用應該不小。”
蘇青黎道:“也不能這麼說,畢竟事關性命,對方又是萍水之交,確實沒有理由幫咱,而且若是今晚能將秘密公之於衆,那也無需在乎這兩個人了。”
徐瑜擔憂的問道:“你有幾分打算?”
蘇青黎胸有成竹的說道:“至少有九成把握。”
入夜,天明月朗,輕風微卷,將白天的餘熱沖走,清爽乾淨的風吸入胸腔,瞬間便能讓人從深夜的夢境之中清醒過來。
了了打了個冷顫,緊了緊衣服,說道:“你想好怎麼去湖中心了嗎?”
蘇青黎走在最前面,有些無奈的說道:“白天早些時候,我租下了一艘畫舫,只不過空間有限,也只能坐下兩人。”
了了連忙道:“我去,我去,我可不想在湖邊吹着涼風,還是在船上坐着舒服一點。”
蘇青黎看了看身後的阿蠻和徐瑜,略帶歉意的說道:“那就請二位在湖邊等候,恭候佳音了。”
徐瑜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好,我們作爲奇兵出現,若是對方真的翻臉,也算有了兩手準備。”
蘇青黎雖然嘴上沒說,心裡卻知道,這奇兵怕是起不上什麼作用,對方若是真想動手,一個柳玉階就夠四人喝上一壺的,更不用說四川之中,都有不亞於柳玉階的高手在,所以這次若真是鬧翻了臉,別人不好說,自己則必死無疑。
蘇青黎和了了登上畫舫,忽然發現,這明鏡的水面之上,竟開始翻起了層層白霧,天色也漸漸陰沉了下來。
這可不死一個好兆頭,蘇青黎暗想,若是濃霧瀰漫,恐怕連對方來了多少人都不知道。
好在柳玉階早已在湖心等候多時,他的船上燈火通明,倒是爲蘇青黎指明瞭方向。
行舟順水而動,不大會的功夫便已經來到對方近前。
蘇青黎看到,對方船舫遠比自己大的多,上面站了包括柳玉階在內共是四人,只不過船內還有沒有藏在其中便不知道了。
柳玉階看到蘇青黎身子一顫,目光便再也離不開他了。
“蘇青黎?”
蘇青黎笑了笑,站在船頭道:“柳宗主,一晃十五年過去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柳玉階聲音高亢,一字一頓的說道:“十五年前,你擄走三妹,她至今仍下落不明,我每日飽受仇恨折磨,日思夜想取你性命,你說我記不記得你?”說話間指尖有微光溢出,頭髮無風自擺,顯然已將體內真氣運轉到了極致,只怕對方說話稍有不慎,就要動起手來。
儲溪瑤看出他不對勁,趕忙拉了拉他的衣袖,輕聲在他耳邊說道:“柳大哥,你先彆着急,他此時就在眼前,咱們四川之中來了三人,他插翅也難逃,不如先聽聽他要說什麼。”
柳玉階一動不動,像是聽進去了儲溪瑤所說,體內的真氣漸漸收斂。
蘇青黎皺了皺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柳玉階。
半晌之後,才又舒展眉頭,對儲溪瑤道:“這副場景倒是似曾相識,十五年前,你們還全都是不足弱冠的少男少女,柳宗主當時也像是今天這般衝動,你也像是今天這般在一旁耐心勸導。”
蘇青黎頓了一頓,長嘆一聲,繼續說道:“好像當時你們也是問我要廖姑娘的下落。”
“不錯!”柳玉階注視着蘇青黎的眼睛,目光炯炯,“若非你當時派人捉走三妹,她也不會失蹤了一十五年。”
“唉,”蘇青黎嘆息道:“我記得當時便對你說,我太華宗內憂外亂,岌岌可危,父親與我被各派勢力追殺,我又怎麼顧得上去抓一個萍水相逢的姑娘?難道就因爲她之前搶走了我的一隻狐狸不成?”p
“那可不是一隻普通的狐狸!”忽然,湖中迷霧之中,傳來一陣清朗的笑聲。
衆人擡頭看去,忽然發現此時湖中霧氣漸濃,整片湖水已被白氣籠罩,五丈開外人影便隱於霧中。那聲音從濃霧中傳來,難分遠近,不變東西。”
了了這時從船艙裡出來,拉了拉蘇青黎的衣袖問道:“這聲音是誰呀,我怎麼聽着有些耳熟?”
蘇青黎嘿嘿笑道:“是我請來的幫手。”
了了奇怪道:“你在這左靈鎮上也有朋友嗎?”
蘇青黎笑而不語。眨眼間,一艘孤舟緩行而來,船上人一襲紫色長袍,負手立於船頭,船越來越近,那人笑意也越來越濃。
“蕭非言?”柳玉階驚訝道:“你怎麼也來了?”說着又看向蘇青黎,見他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心裡便明白了個大概,說道:“你也邀請了他?”
蘇青黎嘿嘿笑道:“既然要伸冤,自然有找人佐證。”
柳玉階冷哼道:“你有什麼冤情可伸?”
蘇青黎仰了仰頭,示意蕭非言來說。
蕭非言道:“那隻狐狸碧眼紅毛,並非凡物,而是有專人飼養,它的那雙碧眼能亂人心智,若定力不強之人,則會受其蠱惑,變得性格暴虐,與同伴廝殺。”
衆人聽了不覺倒吸一口涼氣,想起十五年前,在太華山上,各大幫派捉對廝殺的場景,身上不由冒出層層冷汗。
儲溪瑤驚道:“難道說,那晚太華大亂,是它的原因?”
蕭非言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有心人在劍茗會結束之後,放出大量青眼紅狐,各派弟子均不知道此狐厲害,大多中了魅惑,這纔會自相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