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燁沒有想到喬淼突然如此主動,她靠在那睡着了,聳拉着腦袋一晃一晃,他的身體慢慢靠近,輕輕將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睡眠中的她比這些天任何時候都舒服。可愛,漂亮。
不是那種冷漠,疏遠,這麼近,他稍低頭就聞到了她頭髮的清香,蒼白削瘦瘦的臉落在他的視線裡
他反映過來的時候,他的脣幾乎貼在了她的脣上,而她,悄然不知何時醒來,睜開眼望着他,容修燁莫名的覺得尷尬,剛要說什麼她的手已經攀在了他的肩上主動吻上了他。
腦子嗡的一下,瞬間空白。喬淼就這樣吻着他。握在他肩上的手在顫抖,可是力道卻絲毫未減,像要把他整個人握在她的手心。
突來的吻,突來的舉動讓容修燁的眸光越來越深沉,在這一刻之前,她對他都是若即若離。想要劃清倆人的界線。
而昨天,他被季雲兮揮上的那拳頭,除了第一眼,她問了句沒事吧之後,再也未曾提及。
彷彿他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多餘。
她受槍傷,暈過去之前,她說她愛他,很愛很愛
像在審視着她,把她徹底看清,她吻着脣裡溢出他的名字,“容修燁。”
他極少入她的夢。就算是入夢,也像生命的過客,匆匆的來,匆匆的去,她甚至來不及說一句話,放手的決定有多大,她的心就有多痛。
看到他,明明是悸動,她卻只能去添想更多他不好的理由,讓自己不得不去忽視,去厭惡他,沒有人明白這種感受,就像沒有人知道,她愛他有多深。
就在夢裡,在這不真實的夢鏡裡。傾盡自己所有。
身下突然的涼意刺激着大腦感觀,滾燙的身軀,激動的心因爲這股涼意而靜止,她睜開眼,看着眼前的人時,才驚覺,一切都是真實的。
根本來不及反映,身體已被填充,帶着薄繭的掌心撫在她的腰間,一陣一陣的顫慄,那只是屬於身體反映,純屬於原始反映,紅脣裡溢出的聲音卻讓她感覺到羞恥。
他的動作刻意壓輕,因爲她的傷,喉間溢出的聲音像得到了極度滿足,“喬淼,真想跟你做到死”
他咬着她的耳垂,聲音沙啞,很性感,喬淼閉着眼,選擇不去看,可是耳邊卻是他性感壓低的嗓音,“你想不想”
說着,狠狠往裡一頂。
喬淼喘息不止,輕嗯了聲,“不要了。”
她想站起來,他壓制的粗喘聲在整個洗手間裡像魔音,放她站起,他卻輕笑,“不要了還夾這麼緊”
喬淼覺得容修燁此時跟平常道貌岸然她不回答,他強行迫問最後她也來氣了,“你到底行不行”
結束後,喬淼含着嫵媚的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自己扶着牆晃着身子出了洗手間。
看到病房上奶奶依舊閉着眼,心才落下
有了第一次,之後的每一次都變成了名正言順喬淼接下來兩天都沒有給過容修燁好臉色倒是他,硬着臉皮往上貼。
藉着奶奶住院,天天都來
“修燁啊,你公司有事忙可以不用來陪奶奶的,淼淼在這裡陪着我就好了。”簡易一走,奶奶體貼的開口說道。
“都是小事,奶奶纔是大事。”容修燁的嘴巴倒是很甜,奶奶頓時就笑了,握着喬淼的手拍了拍。
“淼淼,好好珍惜吧。”
直到奶奶出院,喬西鳳都沒有來過一次醫院,候康平來了二次,匆匆的又走了,人情淡薄到這份上,喬淼心裡多少有些難過。
想接奶奶去自己的那裡住,奶奶卻一直拒絕,她習慣住在那個老房子,習慣那裡的鄰居。
喬淼知道,奶奶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一回到家,就聽到喬西鳳拿着電話在跟裝修公司那邊談價,說她的目標價是多少看到喬淼,喬西鳳急忙掛了電話。
“淼淼,傷好得怎麼樣了媽最近一直忙,所以沒有去看你,你別怪媽哈。”
望着喬西鳳的笑容,喬淼心徹底涼了,奶奶她竟然連提都不提。
“我剛做的蛋糕,你先坐着,媽去拿來。”喬西鳳推着喬淼坐在沙發上,轉身到廚房端出了她所說的蛋糕。
“媽還在學,你嚐嚐看味道怎麼樣,要是不行,媽馬上去改給你吃。”切出小塊放在盤子裡,遞在喬淼面前。
多久沒有這麼熱情過喬淼也快忘記了。
上大學時回家來拿東西,她開口問自己有沒有多餘錢的時候,就是這樣熱情的吧。
“快試試啊。”喬西鳳見喬淼沒反映,催促着。
喬淼嚐了下,明明很甜的味道,可是她的心嚐到的卻是苦味。
家裡的門鈴被按響,喬西鳳嘟囔這個時候是誰啊,拉開大門,隔着防盜門,外面是名西裝筆挺的男子,戴着眼鏡,拿着公文包。
喬淼第一感覺,對方是律師。
“你好,請問是喬西鳳喬小姐嗎”男了問道,喬西鳳腦子裡第一個念頭就是,高利貸的錢不是還了嗎
“我是聞名事務所律師聞卿。”
果然是律師
“我來是處理已過世董詩詩小姐的遺產,按她當初所立的遺囑”
後面的話,聞律師還沒有說完,喬西鳳已經打開門,“快請進,快請進。”
董詩詩雖然是突發病而去世,在衆人眼裡連遺囑都沒有留下,可事實卻是,她早已立了遺囑而是在十五年後公佈
聽完聞律師的話,喬淼腦子裡第一個念頭就是喬文彬完了。
而喬西鳳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是她發了
“下午請喬西鳳,喬西茜小姐一起去喬家,把董小姐當年的遺囑公開,財產要如何分配,完全按遺囑來執行。”聞律師把話說完,喬西鳳千恩萬謝的送了他出門。
“淼淼,我們家終於要徹底翻身了你不再是灰姑娘嫁入豪門了”喬西鳳激動的抱住喬淼。上亞名血。
“對了,我們家的戶口本換了,你跟你弟都不是姓喬了,你改姓了候,你弟跟你外婆姓,姓董。”
聽到這個消息,喬淼沒有多大反映,跟她曾預想過一樣。
“你外婆走的時候,你已經出生了,下午你也一起過去,是我們的都得拿回來,不能便宜那倆父女這些年,那種氣我受夠了。”喬西鳳想到那天自己去求喬文彬救自己,兩父女的模樣。
真的,太氣人,太傷人了。
“西茜這些年我們也沒有怎麼聯繫到,她那份就存着吧,將來總會用得到的。”提到喬西茜,喬西鳳聲音明顯暗了下來。
下午二點,喬西風跟喬淼來到喬家,喬淼很不願意來,喬西鳳卻堅持,說兩母女有個伴,說到底,喬西鳳心底深處還是害怕喬文彬的。
一進喬家,氣氛無比壓抑。
喬文彬坐在上席,滿頭頭髮呈銀色,坐得筆直,手裡扶握着柺杖,而聞卿律師已經在現場。
看到倆人,喬文彬跟喬西雅倆人的臉色更不好了。
“聞律師,這份遺囑是不是她讓你僞造的”喬西雅手指向喬淼,咬牙切齒的樣子。
聞律師這幾年也算是有所聞名的人,頓時義正言辭回答,“喬小姐要是覺得有假,可以提出訴訟,讓法院鑑別所有真真假假。”
喬西雅握了握拳頭,在別人看不到的目光裡,陰狠的瞪了眼喬淼。
喬淼不知道爲什麼喬西雅對自己如此特別,這種事她從來沒有打過主意
喬家所有的一切,原來都是屬於董家,董詩詩的父親當初是混社會的,有了錢才慢慢洗手,黑轉白,喬文彬就是他的手下,所以自然而然就娶了大小姐脾氣的董詩詩,繼承了他的衣鉢跟董家。
眼下,這遺囑一出
說到底,董詩詩才是董家的繼承人,喬文彬終究是個外姓人;何況,董詩詩的遺囑裡提到過董老先生的遺囑。
聞律師把遺囑一宣完,徹底鬧開了。
喬文彬手掌重重往桌上了拍,“憑什麼她憑什麼”說到最後,上氣不接下氣,是喬西雅急忙扶着他坐下,拍着他的手背,讓他注意控制情緒。
上次已經被喬西鳳氣錯一次,這一次再昏倒,後果不堪設想。
“我喬文彬十二歲就跟了董格,跟着他出生入死,什麼沒有幹過槍子彈我都替他擋過,在這一腳踏入棺材的年紀,你來告訴我,我這輩子所做的事就只是幫忙”喬文彬顫抖的聲音響徹整個喬家。
不公,真是不公啊。
他想找人理論,可兩個死人,他怎麼去找
“喬先生,很抱歉,我也只是按遺囑辦事。”聞律師公平公辦的口吻,喬文彬氣得不得了,胸口疼得要窒息。
喬淼坐在那,心裡沒多大感觸,錢雖然是個好東西,可以買很多東西,卻買不了幸福,跟愛。
喬文彬,她多少覺得有些可憐,可是他在董詩詩死後,作威作福,除了喬西雅,其它人在他眼裡都不是人
喬西雅雖然表面對她還好,可實際呢喬淼只覺得心累。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生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過着普通的生活。
一段時間,她感覺自己比任何人都瞭解世態炎涼這個詞。
她聽完聞律師的話後,離開了大廳,是的,如喬西鳳所料,她有分到遺產也好,有錢還給肖小卉了。
“喬淼。”還未走出喬家院子,喬西雅的聲音讓她腳步一頓,她轉身,喬西雅向她跑來。
喬西雅穿了件連衣裙,外面是縷空的上衣罩,長髮飄飄,很有女人味。
“小姨,有事嗎”她依舊還稱呼喬西雅爲小姨,叫二十多年的小姨,喬西雅站在喬淼面前,聽到一聲小姨,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
“難得你還認我這個小姨。”喬西雅滿是諷刺的口吻。
喬淼覺得自己叫是自己事,她應不應是她的事,“如果你願意,你永遠都是。”
“怎麼想用這種方法來減輕你的罪孽感啊”喬西雅反駁,盯着喬淼毫無表情的臉,胸口就像壓着千斤巨石。
有些透不過氣來。
“看到我家現在變成這樣,是不是覺得特別愧疚你就是這樣減輕愧疚感的”喬西雅繼續質問。
喬淼愣了下,低眸澀笑下,“我從來沒有覺得我對你有愧疚感,如果有,也在你所做的那些事裡磨掉了。”
“什麼意思”喬西雅冷聲反問。
“鄧湘是你的人對嗎”
喬西雅臉色微頓。
“肖明陽是你安排好的人對嗎”
喬西雅目光閃爍了下。
喬淼沒有再說話,而是目光直接逼視着喬西雅,肖明陽這件事,喬淼心裡真的很在意
要知道,喬西雅是要把她送給一個男人素味某面的男人,爲的就是造成她**的事實。
好狠的心啊。
“說那到多,你把他搶走難道就是對的了嗎”喬西雅猛擡頭一喝。
“他都跟我訂婚了我身邊所有朋友都知道,我是未來的容家少奶奶,因爲你的插足,我變成了什麼樣你們在g市,我打電話給你的那次,我因爲激動跌下樓梯,你知道不知道我這一輩子都不能再跳舞,我跟言澤的事,是因爲他想要跟你在一起才放消息給媒體我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全是因爲你們倆”喬西雅越來越激動,口飛橫沫。
她說得一點都沒錯。
可是,即使沒有她喬淼,喬西雅終究還是會屬於他的過去。
她們都是他需要利用的棋子而已。
“你以爲你跟他結了婚就贏了嗎我跟他一起四年,我們連吻都沒有接過,喬淼,你這輩子就是守活寡的。”喬西雅冷冷的笑了,握着喬淼的肩拼命搖晃。
喬淼推開了她,“不用你管。”
“你就跟你那外婆一樣,是個下賤胚子,我等着你忍受不住寂寞去偷男人,到時候,我會在全城大型led上播放你偷男人的消息,董詩詩就是因爲在外面偷人,才生下你媽的。”
“你夠了”
逝者爲大不管已故的人做過什麼,那都是過去的事,她沒有資格去評論,喬西雅更沒有資格。
“怎麼,我連說都不能說了要不是我爸心胸寬大,會有你”
喬淼真的受不了喬西雅那副嘴臉,剛舉起手,還未來得及揮過去,喬西雅已經跌落在地,抱着她的腿,畫風大變,“淼淼,不會了,我真的不會了,你饒了我吧。”
喬淼愣了一下,隨即轉頭向後看,容子令跟賀潔月相攜站在喬家大院門口,身後的車子還未停開,顯然剛下車。
容子令冷厲的眉鋒微蹙望着這邊。
顯然,對於喬淼舉動略顯不滿。
“你放手”喬淼去推喬西雅的手,誰知喬西雅眼框一紅眼淚就掉了下來,戲都沒有演得如此真的
“我知道我喜歡阿燁是我的錯,但淼淼,你別忘了,我纔是最開始跟阿燁訂婚的人,我跟他在一起四年啊,那則報道也是在造謠,現在人你已經得到,你怎麼可以這麼絕情的對你外公呢他都已是高齡,身體又不好,淼淼,做人不能如此沒有情義啊。”喬西雅起了身,站在那低喃着,不是咆哮,不是質問,只是在敘述事實般的口吻。
配着她那副梨花帶淚的模樣,真得不能再真。
容子令已經跟賀潔月走了過來,喬淼剛要開口叫人,就聽到喬西雅委屈的搶先一步,“伯父,伯母,你們怎麼來了。”
說話間,很忌憚的目光看向喬淼,彷彿喬淼下一秒就會掐死她一樣。
容子令的眉鋒已經可以夾死蚊了他看了眼喬淼,語氣透着冷厲,“你怎麼在這不是跟修燁出差了嗎”
“都是孩子呢,別問這麼兇。”賀潔月輕控容子令的態度。
“董事長,沒有其它事,我先離開了。”喬淼心底其實挺怕容子令的很嚴肅,以前在公司的時候,就挺怕他的。
跟容修燁一起後,更是怕。
“剛纔的話,是真的”容子令開口的話,雖然沒指名道姓,但喬淼知道,是問她。
“不是。”
喬西雅哽咽輕泣了。
“伯父,不,不是的。”明明是偏向喬淼,可容子令心裡卻更加質疑,喬西雅這四年的表現,不得不讓他相信喬西雅比喬淼多。
那天砸菸灰缸,喬淼毫不猶豫的替容修燁擋了,這舉動代表着她在乎他,甚至把所有過錯攬在自己身上,無非是緊張他。
在乎,緊張一個人的前提是喜歡。
爲了得到自己喜歡的人,人都會有瘋狂舉動。
就像他當年一邊承若着娶容修燁母親,一邊安慰着家裡的賀潔月,也是段瘋狂的日子。
“子令,淼淼這孩子不像那種孩子,你別隨意聽信謠言。”賀潔月拍了拍自己挽着的手臂,是站在喬淼這邊。
卻不想,容子令聽了這話,一張臉更加嚴肅。
“喬淼,你”
“伯父,淼淼什麼都沒有做過,所有的事都是我咎由自取的不關淼淼,啊”喬西雅突然護在喬淼面前,打斷容子令的話,可話說到最後,整個人突然往前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