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說什麼呢,你是我堂堂鎮國侯的夫人,該是千萬嬌貴,沒幾個人能比得上的。”

一時說着又道:“我記得柴大管家提起,說是有個嬤嬤,最擅調理湯水的?”

“嗯,我把她放到了佩珩房裡,她每日經心着佩珩的飯食,佩珩這些日子的臉色,是比以前好了許多。”

看着嬌豔豔的臉龐兒,讓人想到那綻開的粉潤牡丹花兒。

“你也太疼她,未免剋扣了自己。”

“哪能不疼,自小跟着我受了罪,就這麼一個女兒,模樣和我那麼像,恨不得她一輩子別吃虧,把我沒享過的福都給享了!”

這話說得蕭戰庭不免感慨,他微微低下頭,從後面用下巴輕輕地磨蹭着她的臉頰。

她的臉頰比起他的來,還是嫩,他些許鬍子根兒硬得很,在她臉上輕輕磨蹭。

“她和我雖話不多,我心裡也是十分疼她。”他停頓了下,道:“當時生下牛蛋兒的時候,我就說,想要個女孩兒,和你一樣的,柔柔軟軟的,我寧願趴在那裡給她當馬騎,每天逗她高興,把她當寶貝兒寵着。”

“就是說空話兒罷了,如今孩子都大了,誰還要你這馬!”

蕭杏花想起過去,心裡又覺得酸,又覺得甜,真恨不得拋卻了眼前這驚天的富貴,再回到那大轉子村的土炕前。

她禁不住擡起胳膊,輕輕環住他健壯的臂膀,甚至用脣兒去親他的鬍子,那鬍子真得硬,一如他這個人般,扎得她脣兒疼,不過那點疼,卻帶來奇異的舒服感。

她想,如今的她,是需要一點疼的,不,更多疼,她甚至盼着她的鐵蛋哥哥狠狠地折騰她一通了。

“好哥哥,你想要女兒,杏花兒就生了女兒,和杏花一樣的女兒,你,你喜歡嗎?”她低低地在他耳邊這麼說,聲音輕柔沙啞,就好像秋夜裡那吹過林間沙沙作響的風,嫵媚透到骨子裡去。

那嫵媚是三十多歲經過人事的婦人才會有的,溫存柔軟,緊緊地攀着男人的頸子,用脣兒輕輕磨蹭着,說出那麼勾人的話兒來。一聲一句兒,一個嘆息一個吸咂,都帶着勾魂的味兒。

“喜歡,我當然喜歡。”他被她弄得有點魂不守舍了,摟緊了她,急於去捉住她的脣,啞聲道:“只要你生的,無論怎麼樣,我都喜歡,喜歡得很。”

“什麼叫無論怎麼樣,難道佩珩不好嗎?”她聽到這話,有些不樂意了。

蕭戰庭看她微微撅起嘴兒撒嬌,雖說如今不比年輕時候那般嬌嫩,可是如同那蜜桃兒熟透了,卻別有一番風韻,後脊樑骨都覺得酥,又是心疼她,又是心裡渴着,哪裡敢說什麼,只是道:“原沒什麼不好,一千個好,一萬個好。”

蕭杏花聽着這話,倒是覺得怪怪的,別他一眼,待要問什麼,卻聽到外面丫鬟們的請稟聲,原來是膳食準備妥當了。

當下蕭杏花離開了蕭戰庭身子,只見丫鬟們將那飯食都鋪陳開來,想着勉強吃一些。那郭陽縣的舊事固然讓人嘆息,可是也犯不着杞人憂天。

眼下這男人是極好的,她總該想個法子,將這件事遮掩過去,免得鬧將出來,倒是失了他堂堂鎮國侯的面子,到時候,便是他毫不在乎的,可是她還哪有臉在他屋裡當這個千嬌萬貴的侯夫人!

蕭戰庭看着這桌上菜式,其實也是頗爲經心的,比他當時獨個在家時確實多費了不少心思,可是他依然道:“我讓柴大管家再尋個好的,其他不必操心,只顧着你的吃食用度。”

他總覺得不夠,恨不得用全部的力道來疼她。

“哪那麼事兒多!”說着這話,蕭杏花已經提起箸子,準備吃了。

蕭戰庭其實是已經用過了,不過看她吃,怕她一個人吃着無趣,也就陪着。

蕭杏花勉強用了一些後,望着這滿桌子菜,都是自己根本吃不到的,若是往日,不知道多少喜歡,可是現在竟然毫無胃口,不免心中暗自嘆息。

想着我終究是命苦吧,竟是享不得富貴之人。

蕭戰庭暗中觀她臉色,越發肯定她必然是心裡有事,只是不願說出罷了,當下也不勉強,反而親自取了羹勺,舀了一勺子生豆腐百宜羹來,喂到她嘴裡,口中卻是哄着道:“若是實在有什麼不適,不如請個大夫過來。”

蕭杏花實在是吃不下的,如今聽他說什麼請大夫,便張開嘴兒就着他的勺子吃了。

她不愛吃藥,倒不是怕苦,只是不喜歡喝那黑汁子,這個他是知道的。

蕭杏花這一口百宜羹嘗下去,倒是覺得那味道爽滑鮮嫩,不覺嚥下去,還想吃,便微微張開嘴兒,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看她那個樣子,倒仿若一隻饞嘴的小狗兒般,不由啞然一笑:“都多大了,還這幅樣子!”

嘴裡雖然這麼說着,他卻是極喜歡的,脣邊帶着笑,他又舀了一勺,再仔細地餵給她吃。

“好吃。”她帶着撒嬌的語氣,一邊吃着一邊說。

他心裡便泛起萬千柔意,讓丫鬟們都退下去了,關上了門,自己輕輕將她攬在懷裡,讓她斜靠在自己胸膛上,自己則是一勺子一勺子小心地喂她吃,竟彷彿喂一個小孩兒般。

她心裡有事,蹭着這堅實的胸膛,便覺得安心不少,多少也感覺到他是有意要疼她,便也不做聲,就那麼半靠着,任憑他來喂自己。

當她這樣被喂着的時候,竟覺得自己彷彿變成了個小孩,被父母摟在懷裡寵着,慣着。

“我怎麼覺得,你就像個爹?”

蕭杏花在男人懷裡擡起眼,看他那剛硬的下巴,忍不住這麼說。

其實她不知道有個爹疼着是什麼滋味的,她從小沒爹孃,他也只有一個娘。

他們兩個都是沒有爹護着的孩子。

蕭戰庭聽她現在倒是有興致和自己開個玩笑了,心裡倒是稍微放心,有意逗她,便壓在她耳邊,低聲道:“那喊個爹來聽聽,要不然可不餵你了。”

蕭杏花聽了,果然頓時來了精神頭,直接拿手掐他的胸膛尖尖肉了:“老沒正經的!我還喊你爺爺呢!”

蕭戰庭被她掐了,約莫也是有點疼吧,便沒再吭聲,只專心喂她,給她吃了那豆腐羹後,又餵了一些烏梅乾,之後看她打開了食慾,又餵了薄皮春繭包,並些挑着那三鮮筍和炒鵪子吃了些。

待看她吃得差不多了,最後喝了點杏霜湯。

自始至終他就沒捨得放開她,又將她放在膝蓋上,命人拿來筆墨紙硯,手把手地教她認字,頗認了幾個後,看她乏了,這才叫來丫鬟伺候着洗漱了。待到洗漱過後,把丫鬟們打發出去,他忽然俯首在她耳邊,低低說了一句。

她沒太聽清楚,仰臉詫異地看他。

他額頭抵着額頭,眼對着眼,就在眨眼可以感受到對方睫毛的距離中,他盯着她,低啞溫柔,卻又霸道地說:“之前不是掐我麼,看我今晚不c得你喊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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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累了,彷彿散了架子一般癱在那裡,略帶着潮氣的烏髮散亂在榻上,並不大的小臉看着分外細緻脆弱。

牀頭的月光石散發着柔和的光輝,這也是她從庫房裡尋出來的,像得了寶貝一樣放在牀頭,說省了燈油蠟燭錢。

月光石的清輝下,仔細看的話,她也是真得不比當年了,閉上眼睛後,眼角的些許紋路隱約可見,皮膚也沒往日那麼鮮嫩了。

蕭戰庭只穿了一條黑緞子闊腿褲兒,扎着褲腿兒和褲腰,兀自坐在牀邊兒,胸膛上猶自滲透出晶瑩的汗珠兒,就這麼低頭看着剛剛經歷了一場狂風暴雨的女人。

他離開那會子,只以爲不過是參軍兩年,家裡好歹有一點積蓄,並些糧食屯着,村裡又有幾個兄弟能幫襯下,她熬兩年,等他回來,他就能給她好日子過。

沒想到陰差陽錯,就此錯過了。

這些年她受了許多苦,他也知道。

應該還遭受過一些女人極可能受的罪,他猜到了,可除了一個鍋裡吃飯的兄妹之情,他們還到底是夫妻,她如果有忌諱,不想說,他也就不提了。

只要她覺得不是事兒,能慢慢地忘記過去,那他也覺得不是事兒。

甚至還有佩珩,就算真不是他的種兒,也沒關係,她既生下來,他自是當親生女兒一般,給她配個好女婿,給她人人稱羨的好嫁妝,以後還會給她一個風光的婚禮,讓她當個備受寵愛的千金小姐,讓她去享杏花兒當年沒享過的福。

可是現在,他知道,有一件事,她可能是沒法輕易忘記的。

早上出門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滿臉光彩地期待着出去玩,掰着手指頭說今日去的,誰誰家有年輕姑娘,和佩珩差不多,正好讓她交幾個閨中好友,又說起誰家有個沒定親的後生,或許可以試一試,總不能全指望那白灣子縣的霍六。

誰知道回來就變了個樣兒。

他神情沉重地坐在牀頭,默默地看她好久,終於起身。

他走路的時候很輕,唯恐擾了她睡眠,儘管知道,經了自己這一番折騰,她是輕易不能醒的。

走出院子,他招了招手,手底下的侍衛便無聲地出來了。

“侯爺。”那侍衛恭敬地拜在臺階前。

“去查查,夫人今日在安南侯府,遇到了誰,遇到了什麼事。”

“遵命。”

一時那侍衛散去了,他兀自坐在臺階前半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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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蕭杏花醒來的時候,天都大亮了,摸了摸身邊褥子,是涼的,知道男人早走了。

男人要起來上朝,起得早。

她艱難地爬起來,扶着痠疼的腰,撐着沒什麼力氣的雙腿下了牀。

外面丫鬟們都仔細聽着裡面的動靜,此時知道夫人醒了,小聲請示過後,便進來端了各樣物事伺候蕭杏花洗漱梳妝。

又有拂冬過去揭開帳子,踏進牀迴廊,去收拾牀上涼被褥子,只看了一眼,便紅了臉,知道昨夜裡這名貴穩當的南京拔步牀上,必然是少不了故事的。再想想昨夜送那筆墨紙硯進來時,夫人像個小孩兒般窩在侯爺懷裡的情境,心中不免暗暗感嘆。

蕭杏花梳妝完畢了,剛要用早膳,外面媳婦女兒都來請安了。因如今夢巧出去軍中,剛進去一時不得回,也沒有假的,是以過來的只有秀梅和佩珩。

秀梅依舊文文靜靜的模樣,只是脖子裡隱約帶着點淤。

蕭杏花想着這些時日,他們小夫妻兩個一直不太和睦,不免就多看了眼那淤紅,看着像蚊子咬的,再也沒錯的,因她如今胸口上面正好也有一片那樣的淤紅,是昨夜裡蕭戰庭咂出來的,如今自己仔細地穿了高領的衫子遮蓋了。只是秀梅這個,在脖子裡,卻是不好遮。

秀梅其實自從來到了這燕京城,便得了漏症,淋漓不絕,一直不見好,後來蕭杏花請了御醫,特意給看了,幾服藥下去,好了,但是因那蕭千雲捱了罵,是以一直沒怎麼碰她,倒是讓她頗覺得沒意思。

昨晚也是有事,她和夫君說了彭陽縣的事兒,夫君便出去找小姑佩珩去了。

回來後,夫君黑着臉,什麼都不說,她也沒太敢問,只是小心伺候。

她想着,人總是有些心事,或許不是自己該問的吧。

後來夫君不知道怎麼,擡頭看了她一眼。

她忙衝他溫柔地笑了笑。

本來一切都很正常,誰知道他就忽然過來,像一頭狼般將她扔牀上去了,帶着一股子狠勁。

她如今身上其實還疼着,不過心裡卻十分知足。

嫁過來時候久了,和小姑子佩珩說話,她隱約知道夫君以前心裡是有人兒的,人家不嫁給夫君,嫁給了別人,他心裡有個結。

不過他對自己很好,雖未必多體貼,可是確實是好,那好裡甚至有幾分敬。

也許是因爲她是讀過書的關係吧……

脖子裡那一塊,她自己注意到了,一早出門,羞了半響,怕人看到,不過給婆婆請安總是要的。她不像大嫂那般性子不羈,該守的規矩她怎麼也要守着。

她是刻意低着頭免得被看到,誰知道婆婆的眼兒還是往自己脖子這裡掃了幾次。

於是她更低着頭,心裡羞,又覺得有幾分歡喜,說不出來的歡喜。

蕭杏花其實看了幾眼後,確認了,也就放心了。

這小兩口,不知道鬧什麼彆扭,千雲那性子也是,倔着呢,她也怕他想不開,就此疏遠了這麼好的媳婦兒,如今看他們好起來,自然是高興。

兩口子打架不怕,打一打,打到牀上去,第二天就好得跟喝蜜兒一般了。譬如家裡那夢巧兒和千堯吧,兩口子有時候在屋裡還動手呢,弄得桌椅都砰砰響,不過最後人家兩個總是能滾到炕上去。

爲了這個,蕭杏花以前還給千堯立下規矩,說一不能傷人,二不能損了桌椅,那都是錢。蕭千堯當時那個委屈啊,說娘啊,你得去和夢巧兒說,你怎麼就不怕傷的那個人是我啊!

想到這裡,蕭杏花忍不住笑了,便看向自己女兒佩珩。

女兒佩珩,自打這二兒媳婦進了門,便總愛和二兒媳婦一起說話,姑嫂兩個好得跟姐妹似的,她看着心裡也喜歡。

她喜歡文靜的人兒,弱弱的,帶着書生氣,一見就喜歡。

這輩子她最引以爲傲的,是給小門小戶窮家敗業的兒子,娶了這麼個讀書人家的女兒。

而女兒能和她二嫂合得來,這更讓她高興了。

性子相近嘛,自己女兒這些年好生養着,寵着慣着,真是寵得嬌滴滴的,羞澀柔順,單純善良,真是合該被捧在手心裡一輩子的。

她也常給兩個兒子說,你們妹妹,那是你們一輩子都該照料的,以後她便是嫁了人,也萬萬不能讓她受人欺負。

如今不但有兩個哥哥護着寵着,還有個位高權重的爹,她這輩子,但凡婚事別太差,就再沒什麼可操心的了。

蕭杏花目光來回看看兒媳婦和女兒,想想如今這大好日子,也是笑了,想着只要好生處置了那薄夫人家中遠親的事,她這輩子算是圓滿了,只剩下躺着享福了。

這個時候早膳上來了,於是秀梅和佩珩都伺候着當孃的用早膳。

不知道是不是蕭杏花的錯覺,總覺得佩珩今日格外乖巧,秀梅也是異常體貼,比往常更甚。

剛用完膳,外面就有柴大管家來請示,說是外面有禮過來,請夫人示下。

蕭杏花納悶,心想是什麼禮,便命柴大管家進來了。

柴大管家一回稟,這才知道,原來昨日認識的,諸如王尚書家的孫夫人,還有汝凌侯夫人,都是送了些禮過來。其實也不是什麼貴重玩意兒,汝凌侯夫人送的是四歲檀香珠串兒,四把上等桃花扇兒,不知道灑了什麼,聞着怪香的,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一些小玩意兒,最後還有一副珠釵子,應是單獨給蕭杏花的。

再看孫夫人送來的,卻是四副上等繡工的帕子,那帕子應是上等好料,蕭杏花倒是沒怎麼見過的,外有四副瑪瑙戒指。

這些其實都不是什麼忒貴重的,不過婦人們或閨閣之間送了,彼此也算是相交了。

蕭杏花明白其中道理,便吩咐柴大管家道:“先把送禮的家人各自賞了,再把咱家庫房裡隨意取些,只能比人家送的貴,還禮回去。”

柴大管家應了後,下去辦理了。

蕭杏花將那小玩意兒分給秀梅佩珩玩耍,笑着道:“我瞧着人家倒是有誠意得很,想必是昨日,那薄夫人特意給我難堪,她們看在心裡,有意安慰我,當然了,這也是知道你爹如今的權勢,想着和咱們家攀上干係。”

當下對秀梅道:“如今你大嫂不在府中,家裡諸事,你都得操心,跟着柴大管家學着點,這來往還禮的事,還是得上心,以後咱也辦個這樣的會,把那些千金貴婦們都請到家裡來,咱家園子大,裡面花是罕見的,我又種了那麼些瓜果玩意兒,到時候開個香瓜會,自然是新穎別緻。”

秀梅自然點頭道:“是,我自當遵從孃的教誨,平日裡多向柴大管家學着點。”

蕭杏花滿意,又對佩珩道:“昨日我心裡想着事,竟也沒顧得上問你,你覺得如何,可和人聊得來?”

佩珩對娘笑了笑:“娘,她們都是極好的人呢,孫夫人的女兒叫容香的,和我差不多大,還有長芮縣主,她人也很好。我說我以前沒學過識字,她們並沒有笑話我的意思,反而說以後要找我來玩。”

蕭杏花聽了,自然高興:“你每月的月錢也足夠多的,可是人情往來上,若是有需要,自去找柴大管家,讓他給你支取,萬不能在銀錢上儉省了。”

佩珩自然遵命稱是。

蕭杏花又道:“等你好歹能認字了,讀通了賬簿,也跟着學學管家,以後嫁了人,這些總歸要學,現在慢慢來。”

佩珩羞澀點頭稱是。

一時再也沒什麼交待的,看看時候,也到了她們讀書識字的時間,便讓她們徑自走了。

離開後,那秀梅原本想問問佩珩,昨夜裡和她二哥說了什麼,可是看佩珩臉上含笑的溫柔模樣,彷彿昨夜的事根本沒影的,當下也就不問了。

不過這一日秀梅讀書,總覺得心不在焉,她時不時想起昨夜裡千雲在自己身上的力道,到最後她幾乎背過氣去的。在家裡,千雲上面有個哥哥,他性情上相對溫和一些,人也聰明,爲人比較剋制,是以在這種事上,還沒有像昨夜裡那麼瘋。

總覺得,彷彿有什麼,觸動了他心裡哪一塊傷疤,才讓他回到家,悶頭對着自己那樣……發泄。

秀梅輕輕垂下眼。

即使是發泄,她……她也是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