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大丫的那一瞬間,李三生確實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再看了眼,那個身高一米七,穿着一身衝鋒衣,揹着登山包,素顏扎着頭髮,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影也就更近了些,李三生站在老槐樹下如同望夫石一般,等到大丫到了老槐樹下的時候,撓了撓頭說道“來了?”?
“嗯,來了”大丫的眼睛很大很有神,整個人有種氣勢,一看就是軍人後代,更像是男兒身,要不是那張不不亞於玉兒的臉蛋,估計大多數人會把大丫認作男兒身,大丫瞪了眼愣頭愣腦的李三生,毫不客氣的將揹包直接取下來扔給李三生,沒好氣的說道。?
李三生笑着接住大丫的揹包,挺重的,估計一個純爺們背這麼個包滿中國跑也挨不下來,但大丫絕對有這個能力,他的軍事素質絲毫不亞於從小在南京軍區偵察連廝混的黑子那牲口,李三生淡淡的說道“那進去吧”?
大丫這才仔細打量李家老宅,大宅門,侯門深院,就連房子上的磚頭都是雕花的,可想李家當年的輝煌程度,最惹眼的自然當屬門前這顆幾個成年人都抱不動的老槐樹,根深蒂固,枝繁葉茂,死不了,也倒不了。?
看見大宅門上貼着的春聯是白色的,大丫便想到了答案,只是該安慰的話,太多的人都說過,她和李三生的感情不需要這些話,稍微的有點失望的問道“老人家走了?”?
她來李家最想見到的人就是那位養了李三生二十一年的老人,可是卻沒想到自己終究還是沒有趕上,只是在想黑子口中那位神仙似的李爺爺是如何的仙風道骨,如何的大智若愚。?
“嗯,走了,活滿九十歲了,壽終正寢”李三生依舊是保持着很平靜的口氣。?
“嗯”大丫輕聲點頭。?
正在竈房裡面收拾早飯的小司徒聽見有人和三哥說話,便興奮的跑出來,看到大丫的時候,很好奇的問道“三哥,這個漂亮姐姐是誰啊,比小薛姐姐都漂亮”?
小司徒很自然而然把大丫給鎮住了,沒有一個人第一次見到小司徒的時候不被小司徒給鎮住,垂背的三千青絲,罕見的藍寶石眼睛,超脫世俗的氣質。?
李三生看見大丫饒有興趣的在打量小司徒,笑着解釋到“我爺爺一個忘年交的孩子,從四川德格來,現在和我相依爲命”?
“司徒,叫大丫姐姐”李三生摸了摸司徒的頭髮說道,小傢伙手裡面還拿着菜刀,還真有那麼點成魔成佛一線之間的感覺。?
“叫大丫姐姐有糖吃嗎?”小司徒嘟着嘴擡頭問道,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
李三生無奈,這小傢伙現在還真是個吃貨的樣子……?
“有”大丫看着小司徒,學着李三生的樣子摸了摸小司徒的頭髮說道,果斷的從揹包裡面翻出一帶大白兔奶糖給了小司徒。?
“大丫姐姐”小司徒結果大白兔奶糖立刻馬上說道,很明顯的是有奶便是孃的傢伙,李三生一臉鄙視。?
李三生實在想不到,大年初二的早上,大丫不在北京陪家人過年,怎麼跑到渭北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按照時間推測,昨天晚上就已經出發了,還真是如同獨俠客一樣的虎妞。?
“這張雕花的桌子是黃梨木吧”和李三生來到大廳以後,大丫伸手摸了摸了大廳裡面那張桌子,淡淡的問道。?
“黃梨木”李三生知道大丫從小對這些老古董比較有研究,瓷器她能分清哪個朝代哪個年代哪個窯出的,能看一眼聞一下便知道一個古典傢俱的木料選材,比那些市面上掛着專家之名的磚家要牛掰不少。?
說古典傢俱的用材,最名貴者當首推紫檀木,其次是黃花梨木,再者是雞翅木和紅木。其中紫檀木和黃花梨木傢俱因存世較少而十分名貴。?
黃花梨的學名叫降香黃檀主要產於我國的海南省,其木材的名貴程度僅次於紫檀木,是因爲黃花梨木的木性極爲穩定,不管寒暑都不變形、不開裂、不彎曲,有一定的韌性,適合作各種異形傢俱,如三彎腿,其彎曲度很大,惟黃花梨木才能製作,其他木材較難勝任。?
“這張桌子估計是從宮內流傳出來的,挺值錢的,給我留下吧”大丫摸了摸去的愛不釋手,很不客氣的說道。?
“你還真不客氣”李三生苦笑的搖了搖頭,雖然這張黃梨木桌值點錢,或者很值錢,但是大丫既然開口了,就算再怎麼的捨不得也得給。?
“柳伊然不適合你?”大丫突然擡頭看了眼李三生很隨意的說道。?
李三生聽到柳伊然三個字,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在感情方面就是個傻b,又一次被一個女人拒絕了,可是,今後不會了。?
“柳家的背景很大,軍政兩界人脈很廣,特別是軍界,現在很多都身居要位,她外公家的背景也非一般,在北京城裡算是名門望族,你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至少現在,所以她不適合你?”大丫眼睛爭的很大,雖然知道這些話有點傷人,但她覺得一個想要往上爬的男人就不應該被情所困,柳家至少目前是李三生不可能接觸到的。?
“也許吧”李三生自然自語的說道。?
“最重要的是,她有未婚夫,門當戶對”爲了讓李三生不再抱有什麼幻想,大丫毫不猶豫的把這個消息告訴李三生,也許這也是在鞭策李三生,爬的越高越好。?
李三生知道大丫的家世使他們這幫人裡面最大的,而且就是老北京城裡面的,能知道這些消息很正常,雖然大丫的語氣很平淡,但是對李三生的衝擊也挺大的,李三生突然想到柳伊然那次說過的一句話,也許要等很長時間,苦笑,該放下了,只是沒想到柳伊然還有未婚夫,這消息確實挺意外的。?
大丫走了,她說她要繼續自己的旅程,上次李三生過生日的時候她正在新疆天山,好不容易找了個地方給他發了條短信。吃完小司徒做的早飯便揹着揹包繼續上路了,大丫的氣質很像柳伊然,但大丫更趨向男性化,而柳伊然有點近妖。?
大年初三的時候,李三生去給花花的父母拜了年,兩個老人經歷了那場變故之後,貌似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只是爲活着而活着,中午回來之後便和小司徒去給爺爺燒五七紙了。?
大年初四的時候,李家老宅又來了一位稀客,這個人便是趙姨,趙姨待的時間不長,只是將盧廣仲他們送到會所裡面的東西給李三生帶了過來,還有一些李三生想知道消息。學校的事情最後都是趙姨出面解決的,李三生保留了學籍休學,趙姨告訴李三生,那個叫盧廣仲說,有個叫林雪兒的女孩退學回家了,還有上次跟他去會所的那個叫柳伊然的女孩也離開了交大,這兩條消息讓李三生不知道說什麼。?
趙姨走的時候,李三生安慰了趙姨幾句,很肯定的告訴趙姨他會回來的,趙姨紅着眼睛說道傻孩子。讓趙姨給三個小鬼帶了幾句話,不然這三個小鬼會記仇的,最後讓趙姨給阿傷帶話,兩個月後來渭北。?
阿傷剛開始一直都在西京醫院照顧二龍,二龍後來去了北京,李三生便讓趙姨先把阿傷安排在相對來很安全的秦嶺會所,現在等到爺爺的百日完了之後,他便會帶着阿傷再次離開這裡。?
李三生雖然很納悶關中道上的人怎麼不再找他,但是這份債總歸要還的,他肯定不知道龍叔在暗處埋了不少人。?
過完年,時間就過的越來越快,眨眼間爺爺的七七紙也燒完了,春天終於姍姍來遲,村民們也都開始下地幹活了,李三生每天和小司徒過着千篇一律的生活,二細也已經長大了,野性十足,只認李三生和小司徒,其餘的人都不認,而老懞經常會來和他以及郝庸德喝酒,不過正月十五的時候就去了北京。?
二月底的時候,龍叔派的給小村子修小學的人也來了,工程很快就動工了,那天全村人笑的合不攏嘴,李三生有時會給工地上幫會忙,有時誰家農忙了便幫着乾點活,更多的時候是待在李家老宅看書下棋拉二胡彈古琴,跟着小司徒師父學本領。?
當蘋果樹和酥梨樹花落結果的時候,李三生和小司徒給爺爺燒了最後的百天紙,這也代表着守靈百日完了,這次李三生在爺爺的墳前待了整整一天,他知道下次再回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那天晚上阿傷也從西安趕到了渭北,和李三生喝了整整一晚酒,說了不少話。?
第二天一大早,早早下地的村民就看見李家老宅門前停了一輛掛着紅色的蘭Y開頭的越野車,村民們雖然不知道蘭Y是什麼意思,但他們知道老李家那孩子終於要走了,於是一傳十十傳百的村民們都來了,李三生紅着眼睛和村民們揮手。?
“我會回來的”李三生對着將李家門前圍的水泄不通的村民喊着。?
“我們該走了”來接李三生的那個大校軍人很客氣的提醒道。?
李三生一狠心,轉頭就上了車,蘭Y緩緩的啓動,直奔內府軍用機場。?
李三生剛走,龍叔派來的搬李家老宅裡面那些東西的人也來了,既然人已經走了,這些東西也就不能留在這裡了。?
半個多小時之後,下屬於軍部在潼關的蘭州軍區第二十一軍的蘭Y半個小時之後便到了內府軍用機場,大校男人帶着李三生經過各個檢查口之後終於登上了駛往北京的一架軍用飛機。?
當飛機駛上天空,李三生從窗口處看着外面那陝西黃土埋皇上的八百里秦川,淡淡的說道,我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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