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村南邊現在依舊還有幾段殘垣斷壁的土城牆的村子來說,平時能見到一輛兩輛小轎車就算的上大事了,整個村子也就因爲在神木那邊倒煤發了家的二狗和投機倒把溜鬚拍馬出名的黃百順家裡買了小轎車,剩下的都是些老實巴交的農民,平時哪有這樣的場面,記得最厲害的一次還是李老爺死的時候一次行來了十多輛車。
今天突然出現這麼一個車隊,誰都驚訝,只是在看到李三生那一刻,他們也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只有神秘的李家纔能有這麼大的排場,李家孩子回來了,是啊,清明瞭,也該回來祭祖了。
此刻,蹲在地上眼裡滿是怒火卻強忍着的李三生摸着耿伯已經廢了的雙腿,看着耿伯兩個嚇的戰戰兢兢孫子以及耿伯那已經模糊的雙眼,他沒有想到老實巴交一輩子的耿伯老了老了會成這個樣子。
經過這麼長時間早已經想開了的耿伯苦笑的搖了搖頭說道“耿伯沒事,昨天還想着你清明回來不回來,這一年多過去也沒你的消息?”
老伴死了,兒子離婚後,耿伯曾經一度絕望的想要喝一瓶農藥死了算了,可是每當看到兩個還未長大的孫子的時候,他又狠不下那個心,想到李老爺說過的一句話,再黑暗的時候你也得要給自己找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好死不如賴活着。終於鼓起勇氣繼續活下去,不爲什麼,就爲了兩個孫子。
車上的人都還沒下來,就只有李三生和柳伊然下了車,耿伯不說怎麼回事,但剛剛想要出頭卻被打的二蛋則再次衝了出來,一個大老爺們很不爭氣的紅着眼哭訴道“三生啊,你現在有出息了,你可得給耿伯出頭啊,耿伯當了大半輩子的村長,老了卻被黃百順那狗日的弄的家破人亡”
李三生站了起來,轉身扶着灰頭土臉還留着眼淚的二蛋沉聲問道“二蛋哥,怎麼回事?”
二蛋抹了把眼淚,順了順氣說道“黃百順爲了當村長,勾結鎮上和縣上的領導選舉作弊,耿伯爲了給咱村出頭就去告,黃百順讓人燒了耿伯的家,打斷了耿伯的腿,大權哥帶着一家人去了青海,二權哥離婚了,嬸氣的老病犯了,臥牀不起,上個月也下去了,現在就剩耿伯和兩個孫子相依爲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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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蛋一邊講,周圍的村民七嘴八舌的補充,一個個氣的不行,好不容易有個宣泄口,大家自然要將平時壓着的怒火放出來,不然說不定哪天忍不住了就衝動起來。
當李三生將整個事情經過了解完了之後,早已經火冒三丈,從小到大耿伯對他有多好他都記着,爺爺死的時候是耿伯一手操辦的喪禮,這些恩李三生還沒還,他還準備回關中之後給耿伯家重新蓋棟房子,給耿伯的兩個兒子都安排一份好工作,卻沒想到現在成了這個樣子。
柳伊然看到李三生的樣子,輕輕握住李三生的手,搖了搖頭,示意李三生不要衝動,冷靜冷靜,這樣的事情,在全國各地每天有無數,無一例外都是強權壓制住了民主,誰都知道這樣的事情存在,可能怎麼樣?
身居高位者總不能事必躬親吧,還不是一級一級的往下扯,到最後吃虧的依舊是普通老百姓,能真正解決的能有幾件,這是中國政治制度的劣根性,官僚主義嚴重,催生出無數條寄生蟲和利益鏈,複雜而又繁瑣,動一根便是動千萬條,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能完成的事情。
李三生皺眉,本想這次會關中低調掃墓之後便離開,現在看來不可能了,耿伯的事情要是處理不好,會寒了整個村裡人的心,從這個村子走出去的他,一輩子都認爲自己是這個村子裡的孩子,這些村民都是自己的親人,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要是再不出頭,爺爺九泉之下也會罵他,所以,李三生直了直身子,挺了挺脊樑骨,大聲說道“爺爺奶奶叔叔伯伯嬸嬸們,你們放心,以後,只要我們李家還在,就不會讓人欺負咱們村人,不管他官多大,不管他背景多複雜,你們也別怕,出了天大的事,我們李家頂着”
“好”不知道誰帶頭叫喊了聲,還沉浸在李三生底氣十足的話裡面的村面同時叫好鼓起了掌,好像有了主心骨似的。
車裡面的衆人也都看着這一幕,此刻的李三生多少有點農民揭竿起義的樣子,林雪兒帶着淡淡的微笑趴在車窗上,一臉花癡,和當初一樣,林裴笑道“還花癡呢?”
林雪兒嘿嘿的笑了笑說道“姑姑,我這輩子覺得最美好的事情就是碰見了他,他會在我我最害怕的時候,如同現在這個樣子,告訴我,不怕,有我在”
林裴點輕笑着點頭,不曾否認,她越來的接近這個男人,越來的走進這個男人的世界,她便發現,他的厚重。
外面,李三生徑直走到最前面一輛寶馬750li上,從車上立刻下來了一女兩男,女人是影子西北區負責人青字輩青紫,穿着一身黑白相間的職業女套裝,脖子上繫着絲巾,兩外兩個中年男人則是她的手下,青紫微微低頭。
李三生冷聲道“青紫阿姨,麻煩你幫個想忙”
青紫誠惶誠恐的說道“青紫是李家僕人,家主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李三生笑着點了點頭,轉頭對着二蛋說道“二蛋哥,你跟他們過去把黃百順給弄過來,別怕他,出了事,有我”
本就對黃百順氣得咬牙切齒,就差刨了黃家祖墳的二蛋一聽這話,二話不說就叫了兩個村民帶着青紫和另外兩個男人向着黃百順的家裡而去,有些村民則更是跟着過去看熱鬧了。
李三生蹲在地上很是愧疚的對着村長耿伯說道“耿伯,我回來遲了,讓你受苦了”
這次李三生是真動怒了,他本不想現在處理這些往事,但看到耿伯這個樣子,便不想再忌諱什麼了。
黃百順家裡是個二層小洋樓,門前時一塊巨大的水泥地面,整個院落看起來氣派的很,剛剛回到家裡,黃百順正和給他開車的保鏢喝着小酒看着電影,廚房裡他媳婦正做着飯,大半瓶酒下去之後,黃百順說話便開起了火車,大笑道“黃瓜,你沒看剛剛那羣傻子的樣子,想打我又不敢打,你不是牛.逼嗎,去告啊,誰告老子就弄死誰,真以爲國務院是給他家開的,縣裡鎮上我都打好招呼了,這整個渭北都是郭家說了算,只要攀上郭家這棵大樹,掙錢只是遲早的事”
叫黃瓜的壯漢嘿嘿一笑,拍馬屁到“黃哥現在的名聲大了,縣裡那些混混也不找你攀交情”
聽到這話,黃百順大笑道“他們是個屁,老子落魄的時候咋沒認出來,老子現在風光了,一個個都想給我當孫子,信不信我給縣局一個電話,就能讓他們全部滾蛋,放心吧,黃瓜,跟着個混,絕對出息”
黃百順剛說完,就聽外面誰大罵道“黃百順,你個狗日的給老子出來,黃百順”
黃百順一聽,破口大罵道“媽的,誰在罵老子”說完就帶着黃瓜出去了,到了院子之後卻沒想到是剛剛被自己揍了的二蛋,不屑的罵道“二蛋,你是不是想找死”
二蛋沒說話,青紫微微向前走了兩步輕笑着問道“你是黃百順?”
黃百順這纔看到青紫,風韻猶存的影子一下就吸引住了黃百順,黃百順淫笑道“呦,這是誰家的老孃們,這麼漂亮,我就是黃百順,怎麼,想勾搭我”
青紫冷笑着給身後的兩個男人使了個眼色說道“帶走”
兩個男人冷笑着一把抓住了黃百順,黃瓜一看這樣子,他是黃百順的保鏢,自然要上,二話不說就衝了過來,左邊的男人微微挪動腳步,躲過了黃光的一拳,猛的抓住黃瓜的胳膊,使勁一擰,只聽咔嚓一聲,黃瓜便大喊大叫,二蛋和幾個村民沒想到這男人下手這麼狠,那聲音,讓他們一陣惡寒。
幾分鐘後,在村子裡欺男霸女慣了的黃百順就被帶到了李家老槐樹下,黃百順看到五輛寶馬和一輛奔馳房車之後震驚,但看到李三生之後才明白怎麼回事。
李三生看着黃百順,冷笑道“黃百順,知道我是誰嗎?”
黃百順眼神不屑,因爲他的背後有郭家撐腰,不怕誰,鄙夷道“知道,李三生,怎麼,混牛.逼了,回來耍威風來了,那你也不看看這是哪,這是渭北”
李三生沒工夫跟他廢話,指了指耿伯說道“耿伯一家的事情都是你乾的?”
黃百順脫了口痰猖狂的笑道“是我,老不死的還敢去省裡上訪,不弄死他都算是好的,怎麼,你想給他出頭,我告訴你,你不敢動我”
李三生冷哼,猛的出手,一記手刃落在了黃百順的膝蓋關節上怒道“這是嬸子的”
“啊”黃百順疼的怒吼道“李三生,我.操.你大爺”
再起,李三生又一記手刃落在了另一個膝蓋關節上,怒道“這是二權哥的”
黃百順疼的直冒汗,周圍的村民雖然覺得大快人心,但也覺得有點慘不忍怒,還好有人早早的將孩子們都趕走了,一想到黃百順的惡性,大家又都收起了那僅有的善心。
幾分鐘後,黃百順被李三生折磨的兩條胳膊和兩條腿都廢了,柳伊然冷眼旁觀,對付這種人,善良是沒用的,不然這個社會上怎會都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車上的衆人卻一陣惡寒。
此刻,黃百順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眼神陰狠的盯着李三生,已經疼的快要失去了知覺,李三生終於大發善心道“青紫,送他去醫院”
青紫點了點頭,然後和兩個手下帶走了黃百順。
李三生看着黃百順臨走時那陰狠兒的眼神,便知道事情還沒完,他和黃百順一起長大的,知道這個人的心性,輕聲說道“可能晚上會有麻煩”
柳伊然淡淡的說道“兩公里外是第二十一軍下屬部隊的營地,沒事”
在李三生處理這事情的時候,她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這就是柳女神。
李三生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