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高手與小魔頭樑辛、正道修士對邪魔妖孽,兩個戰團再度開戰,無論哪處都是日饞大佔上風,正道就只剩下捱打得份,這還是因爲賈添遲遲未至,妖人們都還留了些手段,既防備着賈添偷襲,也不願現在就把敵人徹底擊敗……可誰都沒想到,就在雙方重新開戰不到一炷香的時候,戰場之中異變突起!
準確說,突發意外的不是戰場,而是那座與戰場近在咫尺的‘九丘三十里’大陣。
陣中用來誘敵的祥瑞之光,自從發動以來,就彷彿一團七彩濃霧,不停從大陣中滾滾升騰,扶搖九天,不過這蓬綺麗霞光,就只在‘九丘三十里’的範圍內搖盪,始終不曾瀰漫到大陣的範圍之外。
而此刻,陣中的濃稠霞光,突然變得躁動起來,在一連串顫抖之後,猛地炸裂開來!
祥瑞光華,轉眼瀰漫百多裡,將附近的崇山峻嶺盡數籠罩其中,正邪惡斗的戰場自然也不例外。
伴隨祥光暴散,還有猛烈罡風,從‘九丘三十里’中卷向而起,彷彿無數條惡龍,裹挾着連六步宗師都無法抗衡的浩蕩巨力,向着四面八方呼嘯掠去,一時之間,山崩地裂!
……
祥光瀰漫,從三十里擴大到百五十里;另有罡風狂暴,橫掃全場!
樑辛與天門的戰團,距離‘九丘三十里’最近,狂風乍起他們也首當其衝,天門高手猝不及防,幾乎人人被狂風捲住,憑藉着他們的宗師修爲,竟無法和風中裹挾的可怕力量抗衡,要想不受傷,就只能以渾厚真元護住要害,同時放鬆身體隨風逐流……順風而去,能活;逆風強撐,則碎屍萬段!
天門高手尚且如此,何況戰場中那些普通修士?大風掠過時,這羣在人間懷有大力者,比着深秋時的落葉也不見得更堅強一點,全都在驚慌失措地怪叫中,被吹得四下飛散。
曲青石正領着一隊日饞弟子急衝,突見前方大亂,繼而祥光熾烈、風暴卷着數不清地修士吹過來,小白臉的心思如電,明白強襲將至。
曲青石的修爲精湛,並不怕狂風,可他身後還有兩百多名日饞門徒,當下他手印翻轉,口中唱響嘹亮咒訣,諭令到處,只見一片秀木破土而出,轉眼成林,牢牢籠住追隨他殺敵的一衆手下。
密林成形,又有無數長藤翻卷伸展,密密麻麻糾纏不停,片刻功夫就把一片樹林編成一座密不透風的木堡,旋即曲青石招手將墨劍握在手中,一人一劍橫在林前,心念轉動中之中,墨劍猛地炸裂出濃烈劍芒,化作屏障,牢牢護住主人,還有主人身後的那片小小的木堡!
狂風暴躁,浩浩不休,曲青石橫劍同時,還在不停施法,一道道木葉神盾不停涌出,替主人與墨劍分擔壓力。正苦撐時,一道人影倏然閃到近前,跟着曲青石只覺得周身壓力一輕……
樑辛趕到了,來不及多說什麼,直接擋在二哥身前,身體晃動中,乾爹的魔功頃刻成形,時間凝固之下狂風難入!
‘來不及’並未套中曲青石,樑辛是在二哥身前施展魔功,替他擋下了風暴強襲。
曲青石回了一口氣,又立即說道:“我無妨,能擋得住,老大和青墨力比我強,應該無恙;大小活佛於我相若,也不用擔心;倒是其他那幾路還等你救護,快去!”
其實以日饞弟子的修爲,雖然無法在風暴中立足,但只要認真護住了要害隨風逐流,多半也不會受什麼傷,最多也就是被吹散。不過現在的情形詭異,誰也不知道這場風暴從何而來,更不知道風暴過後還會發生什麼,衆人還是集結在一起更穩妥些。
風暴之中,唯一不受影響,還能自由移動的,就只剩樑辛一個人。
聽到二哥的話,樑辛點了點頭,兄弟間也不用多廢話,就此撤去魔功,囑咐了句:“你多小心!”,旋即身形掠起,尋找其他人去了。
急衝一陣,樑辛臉e猛地一喜,身前百餘丈處,正趴着一羣大蜥。
蜥蜴不是那麼簡單地擁擠成一團,每頭蜥蜴四肢牢牢插入泥土,只剩龐大的身軀露在地面,同時一頭咬住另一頭的尾巴,圍成了一座半圓形的堡壘。狂風雖然猛烈,但卻掀不翻這三百頭大傢伙連成的一個整體。骨瘤蜥長兇海惡島,大海深處環境惡劣,常有颶風肆虐,蜥蜴們世世代代就靠着這個辦法來抵抗強風,這是它們的本能。
大陣中的風暴還沒席捲過來時,巨蜥就察覺了危機,立刻成了這座碉堡。
樑辛翻過‘蜥牆’一看,猴兒谷的主力,和不少大妖都在此處避難,葫蘆老爺沒察覺弟子趕來,他正大發雷霆,一個勁地數落大小毛,怪他們沒保護好大旗……
見師父沒事,樑辛大喜,也顧不上打招呼,身形晃動繼續向着狂風深處追去,尋找了一陣,終於又發現了一夥自己人,跨兩和絃子共同統御的那一路日饞子弟。
比着曲青石和妖王,這夥弟子的狀況糟糕無比,他們的首領修爲不夠,對付狂風力有未逮,本來兩百餘人的隊伍,此刻只剩下不足五十人,所有弟子都擠坐一起,彼此間雙臂相攙,催動法術拼力抵擋風暴,跨兩和絃子,正各自施展神通,圍住弟子們所結的圈子層層打轉,快得彷彿兩團旋風,以求減弱狂風入陣之勢。兩個人已經被狂風吹得皮開肉綻,仍猶自飛奔,不肯放慢半步!
樑辛眼角一跳,急衝而至。
血河屠子也在這一隊中,他是六步初階,幫不上什麼忙,眼看着跨兩疲態必先,正費力大吼:“散開去吧,就只是被風吹散,無妨的……哈,樑磨刀!”
那些弟子本已撐不住了,忽見宗主現身,情不自禁都爆發出一聲歡呼!不過歡呼聲纔剛剛響起,就陡然截斷,樑辛魔功成形,方圓十丈,護住了所有人。
能護住一路就是一路,也只有如此了,樑辛分全文字打丵身乏術,不再去尋找旁人,就留在了此處,專心發動魔功對抗風暴。
狂風鼓盪不休,風向時時變換,彷彿不把修士們徹底吹散便不肯罷休,而那份璀璨誘人的祥瑞光華,在暴散、擴展開後就凝滯下來,任憑狂風奔騰咆哮,卻並不受分毫影響。
附近的一座座山川,在狂風的吹拂下,岩石層層瓦解,山形被迅速改變,原先的雄奇峭麗,在風刀的‘砍伐’下蕩然無存,漸漸變得奇形怪狀,扭曲難看,但是它們被塑形之後,便與祥光融爲了一體,讓人分不清,是怪山在發光,還是祥光染滿了山石。
足足過了兩柱香的功夫,風暴才漸漸收斂……
又等了一會,樑辛試探着收斂了魔功,隨即皺起了眉頭:“都小心吧,不對勁了!”
風暴過後,目光所在只有一片狼藉,這倒不算什麼,真正讓樑辛警惕的是……天空不見了。
聚頭向上望去,青藍e的天空不再,變成了灰濛濛地一片。而他們身處祥光之下,視線不僅沒有變得更加敞亮明快,反而更暗淡了。
這種感覺很古怪,周遭明明都是璀璨光華,偏偏眼中的一切都那麼昏黃黯淡。
血河屠子則打了個冷顫,喃喃罵了句:“格老子,冷得很!”說完,自己又搖頭道:“不是冷,是陰!”溫度並不曾降低少許,但天地間不知何時,透出了一股逼人的陰森,彷彿於陰霾天置身荒僻墳崗的感覺。
樑辛摒心靜氣,將身體的感覺盡數播散開去,祥光中的陰森之意無形卻有質,大大阻礙了他的探知,竭盡全力也只能查到方圓幾裡……一無所有,只剩一股沉沉死寂。
跨兩、弦子分別取出傳訊用的法器,想要聯絡同伴,可訊息傳出去便如泥牛入海,得不到絲毫反饋,同樣,也沒人來主動聯絡他們。
屠子心思轉得最快:“傳訊之術不通,我上去看看!”說着,催動法術託着自己高飛而起,可是才飛起二十餘丈,護在周身的法術忽然消散不見,他怪叫一聲,從半空裡直挺挺地落回原地!
跨兩不信邪,與弦子對望一眼,同時縱向高空,結果也和屠子一樣,飛到二十丈外,法術便突兀失效,兩人一起跳落地面。
生苗醜臉猙獰,怒道:“上面有驅散法術的禁制,飛不高!”
樑辛長吸一口氣縱聲長嘯,想要以聲傳訊求得同伴呼應。要在平時,他發力大吼,百里之內清晰可聞,但在這片祥光、森然與禁制交雜之地,長嘯也如他的五聽一般,只勉強傳出數裡。
嘯聲之後,四野間只有沉寂……
樑辛的神情凝重了起來,轉頭對跨兩等人說:“先找到其他人,等匯合後再說。”說着,伸手向着先前趕來時、苦乃山羣妖所在的方向一指。
跨兩應了一聲,對着身後弟子比劃了個手勢,人人取出法寶,小心戒備,跟在樑辛身後急行趕路。
纔剛剛走出不久,隊首的樑辛忽然咦了一聲,略帶驚奇地說道:“小鳥?”話音落處,只見一頭杜鵑,撲棱着翅膀,搖搖晃晃地飛了過來。
風暴剛過,就連低階修士都活不下來,何況小獸飛禽,跨兩眯起眼睛:“管它有什麼古怪,打下來再……”
話還沒說完,跟在他身旁的血河屠子忽地低呼了一聲:“不可能!”
話音剛落,那頭小小杜鵑,就張開嘴巴,對着衆人發出一聲‘咕咕’啼鳴。
杜鵑啼血,聞者傷心,自古以來這種鳥兒的鳴叫聲就悽切哀婉,衆人眼前的這一頭也不例外,可樑辛卻看得明明白白,小鳥哀鳴時,在它眼中,竟閃出了一抹笑意!
旋即,小鳥嘭地一聲炸碎開來,漫天血雨。
不過一頭小杜鵑,體型比着鴿子也不見得更大,可從它體丵內揚起的鮮血,足以灌滿一座水潭!
血雨迸濺,向着衆人等人兜頭散落,樑辛反應最快,還是老辦法,‘來不及’魔功成形,把所有同伴凍住加護住,任憑外面是什麼鬼怪神通,魔功之內天下太平……
片刻之後血雨傾盡,樑辛放開了一衆同伴,咋舌道:“一頭杜鵑,竟有六步中階的力道!”
‘來不及’之內有單對樑辛而起的亂流反噬,魔功抵抗的力量越強,反噬也就越激烈,由此樑辛也能估量出,這道‘小鳥’神通的力道。
屠子的臉e很不好看,應道:“不是小鳥,是神通,血河派的秘技,杜鵑啼血!”
血河派早在當年的正邪惡戰中土崩瓦解,屠子的父母爲老蝙蝠所救,算是唯一的倖存者,也就是因爲這個出身,他才得了‘血河屠子’的綽號。
衆人都是一愣,跨兩追問:“真是你家的神通?”
屠子點頭,語氣篤定:“絕不會錯!”
跨兩咧開嘴巴,樂了:“就是說你們血河派,還有厲害宗師逃過當年大難?那敢情好,趕緊找他出來,大家都是邪道,一家人,莫子再偷襲,是誤會咯。”
血河屠子搖頭:“哪、哪有那麼簡單,當年我爹潛回門宗查過,有名有數的高手全都死了,屍體擺在那裡,全不會錯,就算還有人倖存也是些小腳e,絕打不出這道……”
話正說到一半,樑辛心中又現警兆,急忙招呼了聲:“小心!”
警示響起時,一道黑e火蛇突兀現身,衝向衆人,有樑辛在場,日饞門徒誰也不用動手,這次他沒再動用魔功,而是橫身擋在那道神通面前,以嫦娥之力將其擊潰。
隨即樑辛悶哼了一聲:“六步大成!”說完,頓了頓又有些納悶道:“火焰裡蘊含的力道不小,但是一點不燙。”
一個以前是長春天門下的邪徒,目光閃爍,語氣中也飽蘊驚奇:“這黑e火焰,看上去有些象迷離淵四邪主的離離墨焰…離火併無溫度,專噬修家真元,算得上是一道絕學。”
樑辛是純粹的身體力量,沒有修家真元,是以感覺不到‘離火’的另一重厲害之處。
迷離淵也是當年的邪道大宗,它的名頭樑辛曾在離人谷,聽大祥瑞白狼說過,和血河派一樣,早都覆滅了幾百年……
本已不存的兩道厲害神通,接連現身攻擊,可也只見神通,並不見施法之人,情形匪夷所思,樑辛琢磨不透其中的玄機,也不再浪費那份心思,揮手道:“身處險境,大夥動作快了些吧!”說着,衆人再度啓程,向着距離他們最近的妖族趕去。
這次一樣沒能走出幾步,半空裡又有偷襲法術突兀現身,來的一道劍氣,磅礴力道之中,透出一份中正祥和之意,顯然是正道法術。
衆人卻不再停步,待樑辛擋下襲擊之後就繼續趕路。可越走,偷襲就越多,深入不過數裡,前前後後竟遇到三十幾次法術襲擊,神通的出處林林總總,雜亂之極,既有正道神通也有邪道妖法,而且也不全是消失門宗的,其間樑辛還擋下了一記長春天的絕技轟殺,驚得衆人都呆呆發愣!
偷襲的‘密度”也越來越高,開始的時候只是偶爾顯出一兩次轟擊,可是到了此刻,一道又一道神通接踵而現,之間幾乎毫無空隙,甚至有一次,是三道神通同時來襲……短短的一路上,屍體隨處可見,幾乎都是被天門誘來尋寶的正道修士,個個死狀可怖,骨斷筋折慘不忍睹,有的死於狂風,有的則是被大神通誅殺。
如果不是樑辛壓陣,跨兩這一隊人到了現在已經沒法再有寸進。樑辛的面沉如水,帶隊急行,遇到偷襲時,或以強力驅散,或用‘來不及’抵擋,趕路中忽然護身的感知一震,據他們三裡之外,靈元震顫劇烈,有一夥人在全力施法相鬥!
樑辛立刻轉向,帶人趕去查探端倪,不久之後就看到,大胖子秦痩肩上抗着一個重傷弟子,正一邊破口大罵着,一邊把劍丸劍陣揮舞地密不透風,護住了自己奮力前行。他們的處境也和樑辛一樣,在前進途中要不停面對毫無來歷的神通偷襲。
雙方見面都是一愣,秦痩反應奇快,哈哈一笑道:“來得剛剛好,結伴一起走!”說着,肉山似的身子一閃,就要往樑辛身後的隊伍中擠。
樑辛惦記着同伴安危,現在心情焦急,全沒了平時的厚道勁,橫身攔住了秦痩,面沉如水,並不說話。
秦痩立刻大吼:“樑磨刀,你知道軲轆島的事情麼,算起來,你們日饞欠我和老九一個人情!”
樑辛單臂揮舞,硬擋下半空裡襲來的一道雷霆,沒理會秦痩的話茬,徑自道:“祥光是從九丘三十里中炸出來的,狂風也是從那裡刮出來的,之後便有了這些邪門神通,到底怎麼回事?”
不問還好,一問之下,秦痩猛地顯出大怒地神情,重重一腳夯在地面上:“,老子也不明白怎麼回事!陣法是沒錯,但憑啥打老子!”說完,又望向樑辛:“大家都陷在陣中,得同舟共濟纔有望出去。”
秦痩顯然知道些內情,樑辛也不再矯情,一指身後:“邊走邊說!”大胖子痛快答應,好像全忘了不久前雙方還在拼命撲殺,邁步進入邪道隊列中,他是六步大成的修爲,而那些突兀出現的神通法術,全都是宗師境界,其中不乏大成之力,憑着秦痩自己,已經漸漸抵擋不住,要想活命非得跟住樑辛不可……
明天五月十五,豆子的一個好友結婚。很客觀的講,如果不是他的鼓勵和幫助,在《神經天下》之後,我未必會繼續寫小仙、寫搬山。很感謝他。
一夥人本來都說要去的,可惜沒能成行。就在這裡祝五哥五嫂: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另外,還有小千、小弩、和尚三個傢伙,也要我在這裡代他們祝五哥五嫂:新婚快樂,甜蜜幸福!
結婚啊,大喜啊,雖然新郎新娘都不是我,可我也不怎麼就那麼高興來着~
書友們也同喜,都要開心快樂喲,五哥成家了,小男孩長大了,下一個又是誰?!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