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裳回到自己房中時已經過了子時,她和衣躺到牀上,思考着自己未來的路。若是能生,誰也不想死,就如同她現在苟且偷生給主人賣命。
如果毒郎中真的能救她,委身於他也未必是壞事,總比目前的處境要好。只是尚裳想不明白,男人不都是禽獸麼,可是剛剛她已被他壓在身下,實在是不清楚爲什麼他肯放自己走。
“我等你心甘情願的來找我。”齊天寬扔下這句話就悠哉的躺在牀上,尚裳落荒而逃,自然不會等他說一句慢走不送。
“啪!”窗子被一股剛硬的掌風劈開,一把匕首訂到了牆上。
尚裳起身拿下匕首上面釘着的那張紙,到窗口藉着月光一看:接近若雪郡主,套取情報。
若雪和三穿回到臥室並沒有立刻睡覺,各自抱着膝坐在土炕上回味剛纔發生的事。
回味到嘴角露出笑意的時候,倆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開始進行交流,互訴原委之後,都有些臉紅竊笑。
“喂,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大個子野人?”三穿的八卦細胞開始活躍。
若雪擰起柳葉眉:“你怎麼可以說他是野人呢?”
三穿氣憤的撇撇嘴:“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也覺得人又高大又帥氣,還有一股霸王的氣質,的確很好啦。可是他太粗魯了,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好像認錯了人才找我說話的,還有他那些手下也都很兇惡。”
“不是啊,他很好的,馬術高超,還能趕跑狼羣,還和我一起送一個小男孩回家呢。”
三穿瞧了一會兒若雪:“那天你在悅舞樓出現,是你剛到安胡城吧,以前你也沒見過那個人對不對?”
其實她希望見過他,希望他是那年在吐蕃遇到的那個少年,幫她打馬球、帶她騎野馬的那個哥哥,可惜他沒有去過吐蕃。
若雪悵然若失的點點頭,三穿驚訝道:“那你來到這裡也沒幾天呀,就跟他這麼熟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若雪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你別胡說,我哪有和他很熟。”
“呵呵,你就別不承認了,喜歡就爽快點說嘛。喏,我就喜歡那個藍眼睛的喀裡,極品美男,宜攻宜受,既不粗魯也不娘娘腔,恩,他是我的菜。”
“你的菜?你想把他吃掉嗎?”
“對呀,我就是要把他吃掉,在牀上吃掉,哈哈哈!”三穿猥瑣的笑着用被子矇住頭。
好直白呦,單純的若雪有點吃不消,臉紅到了脖子根,不過她畢竟也是女孩中的戰鬥機,臉是紅了,但舌頭的說話功能並沒有消退。
“可是吳哲不粗魯也不娘娘腔,長得也好看,他怎麼不是你的菜呢?還有一公一獸是什麼意思?”
三穿撤下蒙臉的被子:“吳哲那種小氣鬼、變態男、摳老闆、死狐狸,誰喜歡他纔是傻子呢。哼!我吃的虧不能白吃,早晚給他報復回去。”
然後三穿花半個時辰的時間給她講解什麼叫攻,什麼叫受,以及他們的多種組合形式。
若雪聽的津津有味:“然後呢,你說妖孽攻和哪種受最合適?”
“我……”三穿閉上眼睡着了。
一覺醒來已是午飯時間,若雪餓得肚子咕咕叫:“咱們先去吃飯吧,回來再算賬。”
三穿手腳麻利的打開賬本:“不行,吳老二會找茬的,很快我就能算完。你快磨墨。”
若雪往硯臺裡點進幾滴水,馬上磨好了墨汁,卻見三穿根本不用竹籌計算,只在寫數目,驚奇道:“你也會這種心算的方法?”
“什麼叫也會?”三穿詫異。
“我娘算賬也很快的,她說跟一位世外高人學過心算的辦法,還說要教我,可我貪玩不愛學,沒想到你也遇到了一位這樣的高人。”
三穿瞅着若雪笑嘻嘻的表情,心中腹誹:難道這裡還有穿過來的人?
若雪看她把字寫的甚潦草,就主動執筆:“你說,我寫,就更快了。”
事實證明這纔是最佳組合,不大一會兒,賬目已經整整齊齊的謄寫好了。倆人合作愉快,高高興興的到酒樓後院去吃飯。
午飯纔剛開始,她們沒誤點。吳哲晃晃悠悠的來到後院,若雪掃了他一眼,不理會其他夥計卑躬屈膝的討好,拉着三穿走到最裡邊那一桌吃飯。
誰知吳哲卻是不緊不慢的跟了過來:“作爲東家,有必要提醒你們一件事,幹活的時候不要和顧客閒扯,做一個本本分分的小夥計纔是你們應該做的。”
若雪沒擡眼皮,反正她只有一個月的工期,你愛說什麼隨便,我愛怎麼做也隨便。
三穿卻不能不理:“東家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卻不能與苟相同。經營要講人脈,拉回頭客有什麼不好,我們的銷售額上去了,您賺的錢纔會多,當然這樣我們的飯碗才能保住。”
若雪憋着笑,用勺子舀了粥卻遲遲不往嘴裡放。說不敢苟同也行啊,什麼叫不能與狗相同。
吳哲淡淡一笑:“賺錢要靠大家,只靠你一個人去拉攏幾個小白臉有個屁用。聽說你找我大哥了?”
三穿在心裡暗罵吳休這個不講義氣的,明明答應保密的,最終還是告訴吳老二了。索性她把脖子一梗,豁出去了:“我找他了怎麼樣,那個財神爺本來就是你打碎的,爲什麼要讓我賠。還要給你精神損失費,我看你分明是比一般人精神的過分。”
“記住,東家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沒有爲什麼。你跟吳家簽了一年的賣身契,如今想走也不成,除非真的做出了大貢獻。吳家養你不是白養的,該乾的活必須幹好。”他起身用扇子敲敲三穿的頭:“對了,你在這也有好處,起碼沒別人敢欺負你,打狗還要看主人麼。”
若雪瞅瞅吳哲離去的背影,又瞧瞧三穿氣得五官移位的表情:“吃飯不?”
“幹活不就爲了混口飯吃,爲啥不吃飯?”三穿夾起一片白菜葉,以我咬死你的態度用力猛嚼。
若雪想着該怎麼安慰她兩句:“其實……你看他也還算照顧你嘛,還說不讓別人欺負你。”
“對,是不讓別人欺負我,那是爲了留着讓他自己欺負。打狗看主人,呸!他算什麼主人,有他這麼刻薄的主人麼?”
“咳咳,如果你在考慮他的主人問題,那就真的承認你是……”若雪掃了一眼旁邊夥計們探尋的目光,小聲提醒。
三穿仰天長嘆:“人生要泡在杯具裡才能入味。”
若雪上了酒樓正對上狼野的目光,不由想起昨晚的事件,臉上緋紅一片低頭走向了中間那桌。
“彪叔,你們都快吃飽了?”
齊天寬已經放了筷子在喝茶水:“小路子,昨晚可有受到驚嚇?”
若雪不自覺的側目瞧了一眼東邊的狼野,正遇到他追隨過來的目光,嚇得趕緊轉過身背對着他:“沒有,我膽子大着呢。”
章彪默然:你是沒嚇着,可把程統領嚇死了,現身出來見我,說郡主差點被人佔了便宜。讓我們進入突厥地界去查那個藍眸小子的底細,小郡主招惹的人還真是厲害,在小唐國內都查不出身世背景。
若雪想起昨天齊天寬乾的那事,大眼睛閃出賊光:“寬哥,你怎麼就……尚裳跟你認識?”
“她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她,我喜歡她,所以就親了,就這麼簡單。”跟這種好奇心強的小丫頭不必解釋太多,會引發一連串的問題出現。
若雪撓着手心思量,喜歡就可以親呀,就這麼簡單?
“好了,小路子,我們要走了。出門幾天,你老老實實的,有事等我們回來再說。”齊天寬拿起寶劍,背上包袱,若雪才明白他們要出門。
“你們去哪啊?”
“吐蕃。”
聽到這兩個字,若雪的心情一下子激動起來:“你們要去吐蕃啊,那幫我找一個……算了,說了也找不到,再說他也不像是吐蕃人。”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已經是聽不清了。章彪和齊天寬互望一眼,笑笑走了。
“小鹿,你想去吐蕃找什麼?求我,我可以帶你去。”狼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若是想去自己早就去了,幹嘛要你帶?”若雪不買賬,歪着頭看向他。
“小二,都死哪去了,大爺等着點菜呢,怎麼沒人來伺候?”西面的幾個大漢在吼叫。
若雪不悅的皺眉,回過身去:“說話注意點,我們這不缺人吃飯。”
“嘿,小夥計挺秀氣,大哥,瞧這水靈模樣還算能將就用,要不……弄回去?”一個滿臉橫肉,長相甚猥瑣的胖漢湊了過來。
一個蒙了一隻眼睛的獨眼龍笑道:“哈哈,他媽的安胡這個鳥地方連個妓院都沒有,老子這幾天都快淡出個鳥了,吃完飯帶走。”
若雪柳眉倒豎,挽起了袖子:“你們說什麼?找揍是吧。”
獨眼龍放肆的一陣大笑,一步步朝若雪走近:“來,朝爺臉上揍。”
“各位,各位稍安勿躁,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呢,和氣生財嘛!”喀裡突然出現在兩人中間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