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下了槐木崖,順着去九頭槐的路往回走,果不多時便看見一個兩層的木質建築,那木色在雨的潤溼下已有些發黑,一面黃色的棋子斜掛門口,在雨中安安靜靜的一動不動,上面的“酒”字別有一番蒼涼的味道。
幾人進了去,只見一層卻是空空蕩蕩的,中間有個四方形的火槽,此時正隆隆生着火,將整個酒館都照的亮堂堂的。二樓仰頭便可看到裡面的佈置,幾張桌子,上面吊着幾個燈籠,這番佈置都有趣的很。
此時這酒館內的客人只一樓火槽旁坐着兩漢子,見幾人進來只微微擡了擡頭,就又說笑起來。見沒人出來招呼,丐老有些不滿的拿他那根榆木柺杖狠狠敲了下木地板,那聲勢似是要拆了這酒館似的。
果然裡面很快跑出一個小二模樣的人,“哎呦,是丐老啊,還有衣裳姑娘!幾位樓上請!”
魚左舟等人在二樓坐下,便聽衣裳如數家珍般對那小二道,“麻辣雞丸,清蒸魚尾,烤羊腿,淮上小菜……再來壇珍珠酒!”
“哎,好嘞!”小二迅速記下便下樓去了。
這時火槽旁的兩漢子桌上已上了幾盤菜,只是那桌上卻沒有筷籠,一人看向離他們較遠處的一桌上的筷籠,只見手在桌上一拍,一股氣勢衝那筷籠而去,那筷籠晃起來,不多時便當真從中跳出兩根來!那漢子手上一收,那兩根筷子便衝他而來,穩穩接在手裡!
“好功夫!”衣裳不由讚道,而另一個漢子往樓上看了一眼,手衝那筷籠一轉,只聽得“咔”的一聲,手中已多處一雙筷子來!
“好,這招隔空取物用的甚好!”謝無的那位朋友不由擊掌稱讚道。而丐老仍是半合着雙眼,冷哼一聲,“中看不中用的花招!”
“呦!我看今天這下不完的雨
,以爲會一天沒個客人呢,卻不想竟這樣熱鬧!”一陰柔的女聲從樓下傳來,便見一穿茜紅色衣服的女子從樓梯後走出,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臉上畫着精緻的妝,風韻猶存。
她眼神從衆人臉上一一劃過,有種說不出的嫵媚和風情,只聽她又對樓下那兩個漢子問道,“兩位壯士打何處來?竟如此面生,想必是外地來的吧!”
“哼,我兄弟二人聽說鷹王在九頭槐露面,都想來看看她的風采!我可是聽說那鷹王容貌甚美,風流不輸男子呢!”一漢子說道。
“呵呵,就你們也想入那鷹王的眼?我可是聽聞她挑剔着呢!”女子掩袖一笑,瞥了眼樓上,魚左舟此時心中一凜,看來今天這頓飯是吃不成了!
見那女子繼續道,“你們可不知道,那狼王是何等人物,要貌有貌,要纔有才,可這鷹王卻在大婚時逃走了!聽說那時身邊還帶着一個小哥,那小哥雖隨着塊面具,可那長相定也是差不了的!還有啊,她和鼠王也不清不白的,把賊不偷也收在了身邊,就連桃花塢那個桃然神仙一般的人物,跟她都有一腿……”
那女子的嘴一張一合,一句比一句難以入耳,魚左舟將一隻手平平的放在桌上,那隻手小巧白皙,玲瓏剔透,指甲上沒有塗色,但透着股健康的粉紅色,趁着手指上水色絲帶纏成的花,更加好看。她就這樣靜靜的看着自己的手,平平的放着,也似她此時的心情,極力保持着平靜。
衣裳本已看不慣,見一桌上的人都在忍着,她看了眼魚左舟放在桌上的手,強壓下那股氣,心中不知爲何竟有些酸。
“所以說,你們兩個就省省吧,人家愛的都是美男子!你們給老孃,老孃都不要!”那女子說着從身後小二手中接過一罈酒,上面寫着“珍珠”,大小不過
一個拳頭,“樓上的客官又是哪裡來,難道也是爲了一睹鷹王風采?”她說過又看向衣裳,“聽說那鷹王不僅喜歡男人,女人她也喜歡……”
她的話音未落,衣裳手中劍已凌空向那女子一劃!那股劍氣極戾,女子顯然沒想到衣裳那麼快就出手,只得扔了手中酒罈,旋身向一邊躲去!
而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道紅影一閃,魚左舟手中長綾已趕在劍氣之前將那壇酒捲了過來!魚左舟手拿着那壇珍珠酒,笑道,“這麼好的酒摔了多可惜!”
衣裳呆呆的看着魚左舟手中的酒罈,許久才擊了下掌,“你這招用的好,我輸了!”
“輸了,可要喝酒的!”魚左舟將酒扔給衣裳,站起身來,她一步步走向樓梯口,那身水色衣衫彷彿屋外的雨般,一搖一擺都打在人心上。她本身長玉立,加之眉宇間總藏着一股英氣,長髮只簡單的高高束起,此刻竟有種說不出的灑脫之美!
所有人的眼球都轉到了她身上,連那一直半合着眼的丐老也不由睜開雙眼。而偏偏這樣英氣的女子,此刻嘴角一揚竟有些嫵媚。
倚在欄杆上的那女子見魚左舟一步步走近,竟忽然動不了般,只直直看着。其實女子覺得魚左舟長得也不見得多美,可她身上卻有一種氣質,讓人着迷。見魚左舟距她不過三個樓梯的距離了,才緩過神道,“姑娘……”
“姑娘?”魚左舟眉一挑,聲音輕柔道,“你把我說的這麼不堪,又叫我姑娘,豈不是玷污了姑娘這詞?我可受不起!”
那女子似是才真正回過神,微微冷哼一聲,“我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魚左舟聲音一下冷下來,“是你親眼所見,還是親耳聽到的?如果不是,今日你這雙眼睛、這對耳朵我就要留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