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罪感覺到沒牙仔偷偷從行李箱爬了出來,他蹲在裴罪的肩膀上,車窗的鏡子微微反光,將裴罪的影子投射在上面,唯獨沒有沒牙仔的影子。
鬼就是鬼,就是再怎麼厲害,也改變不了本質。
沒牙仔抱住裴罪的腦袋,晶亮的大眼睛湊到裴罪的面前,開心不已:“爹,沒牙仔現在好厲害了。只要再修煉一段時間,沒牙仔就能成妖!”
成妖,多大的出息!裴罪白了沒牙仔一眼,果然再次定了定神,真的在玻璃的反光面看見了沒牙仔模模糊糊的影子。
裴罪嚇了一跳,立刻把沒牙仔拽了下來,這小子要是嚇到人怎麼辦,真是小孩子心性。
不過沒牙仔一個鬼仔修煉修煉居然能成妖,也是蠻奇蹟的。成妖雖然聽起來不太好聽,但是畢竟也算是擁有自己的肉身了。有了自己的肉身那就不一樣了,不再是飄零無依的靈魂,隨時都可能被拽入地獄。成了妖,再修行一段時間,萬一有機會跳出五行,那可就是神仙般的存在。
好吧想遠了,裴罪拍了拍沒牙仔的腦袋,小聲問道:“沒叫你就自己出來了,說罷,這次聞到什麼好吃的!”
裴罪倒是對他養的崽子萬分瞭解了,這熊孩子的腦容量很小,大概世界上只有兩個物種,一個是能吃的,一個是不能吃的!裴罪一直以爲自己被劃分在不能吃的範圍,可是自從上次看見沒牙仔垂涎不已的看着山寨版的自己時,他就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沒牙仔似乎很委屈,他耷拉着小臉,貼着裴罪的脖子,悶聲道:“阿爹,沒牙仔不是因爲吃的。我聞到我孃的味兒了!”
“你娘?”裴罪腦子突然想起鬼母那張兇厲的臉,這個吃自己崽子的老妖婆怎麼來了?隨即一想,沒牙仔還叫她娘,自己又是沒牙仔的爹,想到這一層再去回想鬼母的臉,裴罪忍不住一陣惡寒。
裴罪決定要跟沒牙仔好好談談,這車廂稍微出點聲就能被發現,裴罪也不希望自己被當成神經病給帶走了。靈魂簡單溝通還是可行的,裴罪眼神很是認真的看向沒牙仔:“小子,你既然還叫那女人是自己孃親,那我問你,倘若我跟你那鬼母孃親打了起來,你幫誰?”
裴罪剛剛問完就後悔了,你說他一個大人跟個鬼仔計較什麼,好像很是小氣一樣。不過想到自己一手養大的鬼崽子居然還想着他那見了一面的鬼母,裴罪就一陣心塞。
沒牙仔先是一愣,隨後認真的抱住裴罪的臉,來來回回蹭着:“阿爹,你是沒牙仔的阿爹啊。孃親只是生了沒牙仔而已,沒牙仔更愛爹一些。”
說的真肉麻,裴罪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但是不可否認,他很受用啊!
“若是你跟鬼母打了起來,沒牙仔定然是幫阿爹的!”沒牙仔小小的臉上閃過一絲堅毅,肉嘟嘟的拳頭晃了晃,煞是可愛。
這一句話說到了裴罪的心坎上,再看這熊孩子,意外的順眼很多。然而緊接着,沒牙仔似是天真一樣,再次甩出一句神補刀!
“因爲阿爹肯定打不過鬼母,沒牙仔要是再不幫忙,阿爹就被孃親吃掉了!”
小子,你確定不是覺得阿爹那麼好的食材被鬼母吃掉有些可惜,纔會想到幫忙嗎?
不過沒牙仔既然說自己聞到了鬼母的味道,那就說明鬼母肯定不會認錯。會不會火車迫停的原因跟鬼母有關,裴罪這麼一想,立刻穿鞋起身,朝着第一節車廂走了過去。
大概是因爲車上的列車員都在忙碌,並沒有人攔着裴罪。直到走到第一節車廂的門口,才被兩人穿着列車制服的男人給攔住了。
“先生,這裡禁止外人進入。”皮膚黝黑的男人冷着臉,攔住裴罪的去路。
既然來了,裴罪就沒打斷無功而返。這下恰好窗外傳來幾聲兒童的嬉笑聲,叮叮噹噹的好不熱鬧,再看那兩個列車員,臉都綠了。
“先生,請儘快回到自己的車廂!”男人雖然這麼警告着,但是絲毫沒有離開崗位的意思。顯然他的任務就是守在這裡,要不然直接派人將裴罪押回去了。
裴罪這下故作好奇看向窗外,果然出了一團團白霧以外,哪有什麼孩子的蹤影。可是那孩子的嬉笑聲確實存在,裴罪只好裝作不知,問道:“外面怎麼還有孩子在這裡玩耍,不危險嗎?”
“我們馬上派人去處理,先生不要多管閒事了,請儘快回到您自己的車廂!”果然有些專業素質,到現在都沒被裴罪激怒。
“怎麼能是多管閒事呢!我是火車上的乘客,這是關於我的人生安全,我當然有權利知道了。”裴罪也不是什麼蠻橫之人,很快利用他剛剛進步的口才反駁道。
這下兩個列車員面面相覷,隨後其中一個不怎麼講話的大個字臉沉沉地朝着裴罪走來。“讓你回去就回去,再唧唧歪歪就告你妨礙公務!”可能以前在部隊幹過幾年,身上的軍人氣息很濃重,他那一聲如鐘鳴般的吼聲還真不錯,要不是裴罪意志堅定,真是被唬住了。
“我知道前面出現一些科學難以解釋的東西,你們讓我過去,或許我能幫上忙。”裴罪只好收斂剛纔的針鋒相對,坦誠道。
這下那黑皮膚的列車員愣了愣,眼神不善:“你知道什麼?”
“知道你們知道的,甚至,還會知道你們所不知道的!”此時,裴罪也不忘記賣弄一下自己,人不裝逼枉少年啊!
“我去找我們領導,你等着!”那黑皮膚的列車員想了想,似乎覺得裴罪那麼篤定的樣子,不像是招搖撞騙的騙子。這下果然朝着第一節車廂走去,另外的一個大格子則接着攔住裴罪,免得他硬闖。
不消五分鐘,隨着那黑皮膚的列車員,走出一個車長模樣的男人,制服軍綠色的明顯和他們不同。這中年男人約莫有五十歲了,帶着黑邊眼鏡,倒是像個知識分子。
“你就是那個聲稱可以幫我們解決問題的人?”男人顯然不信,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裴罪。
裴罪也不矯情,挺直後背,胸有成足:“我叫裴罪,非衣裴,四非罪。特殊部門偵查社成員!”
說罷,裴罪將自己的證件遞到了男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