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善十一年不知不覺過了,楊寒擔心的事情不曾發生,青末還是好好的在他身邊,楊寒想着既然青末沒出事,那麼定是有了改變,心裡也不知是何感受,遺憾,或是解脫,可能都有吧。
除了青末的事,永善十一年倒是沒有再發生別的,至於他去寧州的事,楊清到了最後選擇妥協,不過在去寧州之前,楊寒還需往京城一遭,去見見那位蘇家小姐。
楊寒原本的意思是不去的,那位蘇小姐如何看他,他不清楚,但他清楚自己不可能會和她有什麼事。說到底,對於女人,他現在是惟恐避之不及的。然而楊老爺子既然做出了讓步,那麼他也只好答應下來,權當往京城遊覽一番了。
平平靜靜的過了一個月,永善十二年的二月剛到,楊寒並帶着青末北上京城。與他一道的還有昆州車馬行的那位老九,卻是被他挖了牆角。好在他這楊府公子的身份,那家車馬行倒也不曾說什麼。當然對於老九來說,他還是有些勉強的。
昆州北上京城,本也不甚遠,快馬七天也就能到了。楊寒一行駕的馬車,又是走的驛路,到達京城時還是用了將近半月。越往北去,縱然離陽春三月不遠,還是覺着比昆州冷了許多。楊寒對這種寒冷倒沒什麼,青末卻有些不習慣了。一路上裹着裘衣,很少離開馬車。作爲丫鬟,青末確實是很幸福的那個,楊寒是真的疼她的。
虞州城下,楊寒掀開車簾,默然看着前方高大的城樓,一時間有些恍惚,隱隱的還有些心痛。
放下車簾,青末怔怔的看着他,“少爺不高興麼?”
“怎麼了?”
“沒什麼嘞。”青末嘻嘻笑着,將近半年的相處,青末在人前或許還有個丫鬟的模樣,在他面前,則是徹底褪去了當初那個怯生生的樣子。
“進城後,找家客棧住下,明日一早過去蘇府投上拜貼。”楊寒說了一句,側身倚在車壁上,眯起了眼。
青末嗯了一聲,坐在邊上,蹙着眉
,有時候她會覺得少爺很可憐,就像現在這樣,然後她的心會突然的像針扎一樣的疼。
因爲馬車上有楊家的徽記,進城是很順利的,老九對這京城顯然還是很熟悉的,進城後就拐進了一處大街,走了沒多久就停了下來。
楊寒自車上下來,眼前叫做醉清風的客棧裡已經有人迎了出來。要了三間房,回屋後並躺了下來,初來京城的第一夜大抵也就是這樣了。
蘇家在夫子廟街有一幢宅子,落日餘暉下,小院裡染了一種溫馨的顏色。花池邊的白玉亭子裡,蘇家小姐一襲淡綠色的衣裳,眼神呆滯的看着下方的魚池,機械的從懷裡的碟子中取出餌料扔下。
“你這丫頭,照你這麼喂,魚兒還不得撐死?”身後的聲音有意打趣,卻滿滿的寵溺之味。
蘇墨回了頭去,香腮微紅,眉間眯着一道俏皮笑意。
“爺爺過來了啊。”
來人笑眯眯坐到亭中的石桌旁,揮手讓身後的丫鬟端了碗粥過來,“這是剛熬的燕窩粥。”
蘇墨哦了一聲,有些不情願的接了過來,拿起湯勺扒拉了一會,又放了回去。
“怎麼?不想吃?”
“爺爺知道我不喜歡這些的。”
“嘿,含沙射影。”蘇尚書說了句,起身走了幾步,老人家身體不好,不能坐太久。“丫頭想說的是我給你尋夫的事吧?”
蘇墨不搭,瞧着下方的魚池。
蘇老尚書嘿嘿笑了笑,揮手讓那丫鬟端了粥離去,方纔嘆道:“老夫就你這麼個孫女,若非不得已,又豈會做出這樣的事?朝堂瞬息萬變,蘇家已經牽扯太多,實在不該再把你牽扯進來。”
“可是爺爺找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是和爺爺所說的這類人?”
蘇虞頓了頓,道:“總比嫁入皇家好。”
“爺爺原本不用管這些事的。”
“哼,你都快十八了,不管能行?”
蘇墨低聲應了句,“總之都過去了,爺爺找的那些門當戶對的人我都見過了,沒合心的。”
蘇虞眯了眯眼,反問了一句,“是麼?”
“不會還有吧?”蘇墨面色一苦。
蘇虞捻了捻鬍鬚,“嗯,尚有一位楊家公子不曾見過。他從昆州過來,想來這幾日就會到了。”
蘇墨撇嘴,“爺爺你是有多想把我嫁出去?英雄帖都發到昆州去了!” шшш¤тт kΛn¤c○
蘇虞擺了擺手,“倒不能說是英雄帖。之前楊老兒離京時曾與喲提過,我想見見也是無妨的。”
蘇墨似是來了興趣,失神片刻,“那就見見好了。”
蘇虞點了點頭,“丫頭若看不上他也不打緊。”
蘇墨心裡一涼,“我會盡力看上的。”
這兩三月時間她這“深閨人不識”的大家閨秀都見了好些人了,在看不上,乾脆出家算了,蘇墨可不想再面對這些令人討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