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這價格就是和京城市場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來人也是個行家,接過黃炳餘手中的掛件看了看,說道:“老黃,你交易完了沒有?完了位置讓我,我也帶了點東西過來……”
都是在玉石行裡打滾的人,一聽價格,趙老闆的眼睛馬上就亮了起來,他手上可是有不少類似的貨色,壓了可是有一兩年了。
“哎,老趙,咱們一起來的,憑什麼你先啊?”
“就是,老黃來得早就算了,你可是還在我後面進門的呀!”
趙老闆此話一出,和他同時進入古玩城的幾個人都不樂意了,眼瞅着來的人那麼多,他們也不知道秦風的實力,萬一秦風收夠了不要了,那他們豈不是白跑一趟?
這些玉石商人,都是拿了原料自己去加工,然後再批發給零售商,從中賺取差價。
在這個環節裡,零售商壓貨款不給,他們只能欠着原石和加工的錢,如此也就形成了俗稱的三角債。
距離過年還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所以這些老闆們也都急着將手中的貨物變成錢款,否則這個年怕是沒那麼好過的。
“諸位,別急,都先過來喝口茶……”
看到幾人爭執了起來,朱老爺子站了出來,說道:“小秦是齊老爺子的弟子,在京城那是一等一的大商家,只要你們東西夠好,還怕賣不掉嗎?”
“成,朱老說話了。咱們就等等吧。”
“秦老闆真是年輕有爲啊,我可是聽說齊老收您做弟子的事情了。”
朱老爺子是豫省古玩行裡的老人,他一開口,那些人又吵吵了幾句之後。也就安靜了下來,只是一個個用眼神打量着坐在老闆桌後的秦風。
“諸位老闆,朱老說的對,只要您有好東西。我全都接着……”
秦風站起身對着衆人拱了拱手,笑道:“不過咱們還是得一個個來,要不然我眼一花,民國時的玉器給出了個漢玉價,那小子豈不是要虧死啊?”
“哈哈,哪兒能啊,秦老闆說笑話了。”
“就是,齊功大師的弟子,肯定打不了眼的。”
聽得秦風說的幽默。店裡響起了一陣善意的笑聲。
不過在這笑聲背後衆人的心思。怕是隻有自個兒才知道了。眼下來的這些人,固然有想做正經買賣的,但也不乏那些想渾水摸魚的人。
“秦風。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豫省有名的玉石大王。安德安老闆,他是我的老朋友了,專程從鄭市趕過來的……
這位是咱們洛市的羅老闆,他可是洛市第一批做玉石生意的人,你們以後多親近些……
小趙也是玉石行的老人了,他在南方呆過一段時間,生意遍及大江南北啊……”
一下子涌進來這麼多人,朱老爺子也不得罪人,將幾人的身份一一給秦風介紹了一遍,不過聽在秦風耳中,還是聽出了點兒東西。
那位滿頭白髮的安德安老闆,應該是個比較誠信的商家,至於朱老爺子對趙老闆的介紹,卻是有點別的意思,走南闖北代表見識多心眼活,這樣的人還是要防着點的。
“久仰幾位前輩的大名。”
秦風對着幾人笑道:“咱們今兒是做生意來的,等生意做完了,小子擺酒請客,咱們再暢談痛飲好不好啊?”
“秦老闆說的是,咱們還是先做買賣吧。”
趙老闆的聲音很響亮,“老黃,你這生意都成交了,還不讓讓位置?我今兒帶的貨可不少啊。”
聽到趙老闆的話後,黃炳餘不滿的說道:“誰說我做完了?剛纔交易的是新玉,我這還有一塊古玉呢。”
“那你快點拿出來啊。”
正說話間,朱凱拿着一包錢走了出來,看到袋子口處顯露出來的那一疊疊鈔票,趙老闆不由表現的有些迫切。
“得,原本不想賣的,不過秦老弟您要是能給個實誠價,這玉我就賣了!”
被趙老闆一催促,黃炳餘咬了咬牙,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扁平盒子,放在桌子上後,說道:“這一對龍鳳佩,是我黃某人家傳的寶貝,秦老闆您掌掌眼……”
“老黃,你不是說這東西不賣的嗎?”
聽到黃炳餘的話後,朱政軍不由說道:“我可是追了你三年了,你連個價都不願意開,今兒反倒是想賣,這……這也忒對不起老朋友了吧?”
也不怪朱政軍對黃炳餘不滿,他早在幾年之前,就看上了對方的那兩塊龍鳳佩古玉。
朱政軍前兩年曾經要拿一副鄭板橋的畫相換,但黃炳餘死活不肯,眼下見到他居然要賣給秦風,頓時是一臉的不高興。
“老朱,兄弟我說句實話你也別見怪。”
黃炳餘看向朱政軍,說道:“你也知道,我不玩字畫,且不論鄭板橋的畫值不值這兩塊玉佩,我拿了你那畫都不好出手……”
“想要錢你也開個價啊。”朱政軍不滿的打斷了黃炳餘的話。
“老朱,就你那葛朗臺性子,能捨得出高價嗎?”
黃炳餘和朱政軍關係極好,也不怕說了實話對方生氣,接着說道:“我後天要去南方參加個玉石交易會,手上現金不夠,要不然我也不願意賣這一對玉的。”
“你……你怎麼知道我出不了高價啊?”
朱政軍被黃炳餘說的氣急,但反駁起來卻是有點氣短,自家知道自家事,他還真捨不得拿出幾十萬來購買那一對玉佩。
“去南方?”進屋後一直沒說話的安德老爺子,忽然眼皮一擡,開口說道:“小黃,你這是要去參加緬甸翡翠公盤的?”
“安老,您太瞧得起我了,我哪兒有那資本去緬甸啊?”
黃炳餘苦笑道:“是揭陽的朋友說那邊有個小型的翡翠交易市場,約我去看看,其實都算不上是公盤……”
在場的除了朱家人之外,基本上全都是玉石行當的人,對黃炳餘所說的公盤,倒都是很瞭解。
公盤是寶玉石原料交易專用術語,是中外玉石界普遍認同的一種原石毛料交易行爲,就是將挖掘出來的玉石原料集中公開展示,買家在自己估價判斷的基礎上出價競投。
這個詞是從翡翠的產地緬甸傳出來的,在緬甸一年差不多有三次大的公盤。
不過在國內南方的一些翡翠交易中,往往也會冠以公盤的名義來招攬客戶,當然,其規模和成交量就遠遠無法和緬甸公盤相比了。
黃炳餘所說的那個翡翠交易市場,是在潮汕地區一個著名的翡翠加工基地附近,這幾年也是做出了點名氣,吸引了不少南北客戶前去交易。
這幾年翡翠市場逐漸火熱了起來,相比較和田玉等軟玉飾品,色澤豔麗的翡翠,無疑更受消費者的歡迎。
由於翡翠市場的競爭,遠沒有軟玉市場那麼激烈,所以黃炳餘這次將家裡壓箱的玉器都拿出來,卻是想籌集一筆資金去購買翡翠原石,以後改行做翡翠生意。
“黃老闆,我先看看東西,咱們再說……”
聽到黃炳餘提及翡翠交易,秦風眼中閃過一絲異彩,不過當着那麼多人,他也沒追問,直接將桌子上那巴掌大小的盒子拿在了手上。
打開盒子,一對散發着油潤光澤的和田玉玉佩出現在了秦風面前,兩塊玉佩一龍一鳳,都爲橢圓形,但合在一起,就變成了一塊圓形的佩飾。
“好東西,這也是快籽玉做出來的,難得有這麼大的籽玉料。”
秦風打量了一番之後,擡起頭看向黃炳餘,說道:“黃老闆,這對東西真不錯,雖然是清末的物件,但雕工和造型卻是很新穎,您出個價吧!”
秦風能看得出來,黃炳餘平時是對這對玉佩是下了功夫的。
玉佩上面油潤的光澤顯示,基本上他每天都在盤這對玉,而且時間最少在十年以上了,就憑這一點,這對玉佩的價格都要比市場價高出不少。
“秦老闆,您要是真想要,三十萬拿走!”黃炳餘咬了咬牙,說道:“要是少於這個價,那我就不賣了。”
這塊玉是黃炳餘爺爺傳給他的,如果不是現在想轉型而又資金緊張的話,他還真捨不得賣,黃炳餘也是打定了主意,只要秦風有講價的意思,那他立馬就將這對玉佩收回。
“好,三十萬就三十萬!”
秦風愣都沒打一個,啪的一聲合上了那個盒子,回頭喊道:“凱子,再拿三十萬給黃老闆!”
對於極品的玉器,秦風是不會吝嗇錢的,他敢三十萬收這對玉佩,就有把握六十萬將其給賣出去,全國有錢的“文化人”多的是,而且他們的小名也都叫“凱子”。
“好,秦老闆果然爽快!”
雖然失去了玉佩有些不捨,但黃炳餘心中還是挺高興的,因爲那對龍鳳玉佩雖然不錯,但還沒能傳到三代,算不上傳世古玉,三十萬的價格,已經很高了。
“老黃,你這買賣做的合適啊。”
看到朱凱又拎着個黑色的塑料袋走了出來,衆人均是用羨慕的眼光看向了黃炳餘。
對於他們這些商人來說,能賣得出去的玉纔是好玉,否則放在手上賣不掉,那即使再名貴的玉器,也只是個看不見摸不着的空頭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