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們老大,江湖有道義,有些事情,是絕對不能碰的!”
秦風低下頭看着虎哥,說道:“凡事有因必有果,如果你們老大執迷不悔,我日後必定會上門去拜訪的……”
雖然少年時有過那段經歷,但秦風並不仇恨江湖上的三教九流,只是今兒的事情讓他想起了往事,這纔出手懲戒了幾人。
當然,秦風也沒真認爲自個兒是救世主,像這種強迫流浪兒乞討盜竊的事情,幾乎在全國各個城市裡都很常見,他也沒打算追究到底。
“大……大爺,我……我再也不敢了。”
手腳筋被斷,虎哥這會疼的是滿面冷汗,掙扎着說道:“大……大爺,我……我記住了,一……一定把話轉到……”
“那還不滾?”秦風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要不要我將你們的右腳也給打斷?”
“是……是,我們這就滾……”虎哥扶着身邊的牆壁,咬牙站起身來,一張臉疼得幾乎都要變形了。
不過這幾個人知道,面前的年輕人不是個善茬,現在如果不走的話,等秦風改了主意,他們未必就還能走得了了。
剛纔秦風腦子裡滿是憤怒,是以出手也比較狠。
這幾人的腳筋和手筋均是被他挑斷並且截去了一段,即使到了醫院都無法接上,他們下半輩子只能做個瘸子,而且雙手也都幹不了重活了。
挪着腳步,幾人攙扶着離開了小巷,只有地上的血跡,證明着剛纔發生的事情。
那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早就被這一幕給嚇傻掉了,呆呆的看着秦風。既不敢離開,也不敢開口說話。
“秦爺,先離開這兒吧?”竇健軍從拐角處走了過來,他也沒想到秦風下手居然這麼狠,將三人全都廢掉了。
這些組織少年乞討盜竊的人,背後基本上都是有着團伙的。羊城可不是竇健軍的地盤,他也不願意在這裡和當地幫派硬碰硬的。
秦風點了點頭,對小男孩說道:“走吧,你跟我來。”
廢了對方四個人,這件事也算是可以瞭解了,秦風沒有趕盡殺絕的想法。
“你……你要帶我去哪?”
小男孩的臉上還有血污,嘴巴腫的老高,眼睛也被打得眯成了一條縫,但語氣裡卻是透露着一股子倔強。
“帶你去洗洗臉吃點東西……”
秦風此時已經全然不見了剛纔的霸道威風。用手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說道:“你留在這裡的話,等他們回來會打死你的……”
“我不怕他們!”
小男孩用力的攥緊了拳頭,從背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說道:“他們要是再敢打我,我……我就和他們拼了!”
“跟哥哥走,他們就不敢惹你了!”
看着面前的小男孩,秦風彷彿看到了十多年前的自己。心裡忍不住一陣發酸,當年的他一如這個男孩。不管面對什麼人,總是不肯低頭。
“我……我還有個妹妹……”小男孩低下頭去,說道:“妹妹一天沒吃東西了,我……我要給她去送吃的。”
說着話,小男孩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印有肯德基字樣的紙袋子,可是當看到那個紙袋子後。小男孩卻是突然愣住了。
原本應該是放着半個漢堡的紙袋子,此時已經被擠扁掉了,漢堡的麪包渣都散落在了他的口袋裡,那一片培根也都碎掉了。
“怎……怎麼這樣?妹妹還怎麼吃呢?”
剛纔被打的滿地翻滾都沒哭出一聲的小男孩,此刻說話的時候已經是帶着哭腔了。那雙眼睛裡噙滿了淚水,眼看着就要哭出來了。
“先跟我去找個地方洗洗臉,回頭我們一起去看你妹妹。”
秦風拉着小男孩,說道:“你看這幅樣子,你妹妹見了一定會很傷心的,先把臉上的血跡洗掉再去好不好?”
當年秦風在外面乞討的時候,經常會受到別人的欺負,他那時終究是個孩子,被人打的鼻青臉腫都是常事。
但是秦風爲了怕妹妹傷心,每次捱打回家之前,總是會將臉上的鮮血擦去,而當他看着妹妹大口大口吃着自己帶回去的東西時,那些苦難在秦風心裡就都不算什麼了。
所以秦風知道如何才能說動這個小男孩,果然,當他這番話說出口後,小男孩的面色頓時變了,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好,我……我跟你回去,不……不過不能太遠了。”不知道爲什麼,面對着這個剛纔打跑了那幾個壞人的大哥哥,小男孩心中有種莫名的親切,
“秦爺,快點走吧,外面有警車過來了。”
竇健軍忽然面色一變,跑到巷子口看了一眼,連忙又跑了回來,說道:“媽的,不知道誰報警了,秦爺,咱們快點閃吧……”
“嗯,從那邊出去。”秦風拉了把小男孩,忽然眉頭一皺,因爲他發現,小男孩的右腿骨折了,只是小傢伙十分倔強,一直在硬撐着而已。
“來,到我背上來!”秦風蹲下身體將男孩背了起來,跟在竇健軍身後匆匆出了巷子,走了大約五分鐘後,來到一個小招待所的門口。
“老闆,要間房,半天的。”竇健軍熟門熟路的走到櫃檯前,說道。
“一間房五十,二樓第一個房間……”坐在櫃檯裡的一個老女人頭都沒擡,更沒提什麼身份證的事情。
竇健軍給了五十塊錢,拿到了房間的鑰匙,在上樓的時候,秦風順手將放在樓梯口的一個木板拿在了手裡。
小招待所的環境自然是不怎麼樣,沒有窗戶不說,就連暖壺裡的水都是涼的,也不知道放置了多少天,屋裡並排放着兩張牀,那上面牀單的顏色都有些發黃了。
“小子。還能忍住嗎?”秦風將小男孩放在了牀上,有意無意的用手在他骨折的地方碰了一下。
“噝……”小男孩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還是忍住沒發出聲音。
“嗯,是個小男子漢。”秦風笑了笑,對這男孩愈發滿意了,開口說道:“自己把褲子脫了。我給你治下傷……”
“爲什麼要脫褲子?”小男孩雙手提住了褲腰,不滿的看向秦風。
“廢話,不過褲子你那腿怎麼接上?”
秦風伸出手指在男孩的額頭彈了一下,轉臉看向了竇健軍,說道:“老竇,出去買點吃的,多買點有營養的東西,你看這孩子瘦的……”
剛纔一直揹着小男孩,秦風能感覺得到。這男孩應該也不到五十斤,身上瘦骨嶙嶙,顯然平時也是飽一頓飢一頓的。
“好,秦爺,我馬上就回來!”竇健軍點了點頭,起身出了房間。
“這幫子人下手還真狠啊!”看到小男孩的小腿,秦風眉頭不由皺了起來,男孩的小腿應該是硬被踹斷的。骨骼都有些變形了。
“我不怕!”雖然疼得滿頭大汗,小男孩的嘴巴還是很硬。
“你叫什麼名字?怎麼跑到這裡來的?”秦風隨口問道。一絲真氣注入到男孩的小腿上,頓時讓他的疼痛緩解了不少。
“我也不知道叫什麼?”
聽到秦風問自己的名字,小男孩的臉上露出一絲迷惘的神色,垂下頭說道:“他們以前都叫我大毛,叫妹妹小毛,我……我們沒有姓……”
似乎說到了心底的痛處。小男孩的情緒非常低落,低着腦袋再也不說話了。
“小毛是你親妹妹?他們是誰?”秦風繼續追問道。
“他們是壞人!”
小男孩猛地擡起頭來,眼中射出了刻骨銘心的仇恨,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們把我們從家裡騙出來,讓我們到街上去要飯。如果要不到錢,就不給我們飯吃,還打我們……”
聽着小男孩的講訴,秦風的手掌在不自覺中攥成拳頭,指甲都陷入到了肉中,因爲如果當年他和妹妹被帶走的話,恐怕遭遇和這小男孩也是差不多了。
原來,小男孩在四歲的時候,被人販子拐到了潮汕了一個小城市,賣到一個需要男孩的家裡。
潮汕人極其重男輕女,如果男孩能在這裡生長下去,倒也不算很悽慘,或許可以健康的長大。
但是悲催的是,在小男孩五歲的時候,他連同着在那個家庭裡三歲的妹妹,又被人給騙走了,這一次小男孩卻是落入到了狼潭虎穴。
那是一個專門拐賣小孩乞討的犯罪集團,每天控制着小孩上街要錢,如果能要到100塊錢,當天就會有飯吃,要不到的話,不僅捱餓還要捱打。
捱餓捱打都算是小事,小男孩發現,在他們的周圍,還有不少殘疾小孩,那些大人根本就不把殘疾小孩當人看,在哪裡生活了一年多,就有好幾個殘疾小孩死去。
小男孩雖然只有五歲,但人還算機靈,每天都能討要到不少錢,他和妹妹倒是沒有受過太多的罪,在此後的三年裡,小男孩就是和妹妹每日上街要錢。
在兩年前的一天,這個犯罪集團被警方給打掉了,當時小男孩正帶着妹妹在街上乞討,當他回到住所的時候,那裡的外面早已站滿了警察。
三年多的耳濡目染,小男孩的內心被灌輸了一種警察很可怕的心裡,於是他帶着妹妹就逃離了珠江,沿途一路走着來到羊城。
這幾年的乞討經歷,讓小男孩的心智遠比同齡的小孩成熟,帶着妹妹住在橋洞和廢棄的工地裡,他們在這個國際化的大都市裡居然生存了下來。
但就在一個月之前的時候,整個羊城開始治理整頓流浪者。
不願意被警察帶走的小男孩,就帶着妹妹來到了火車站附近的一個貨場裡住了下來。
但是讓小男孩沒想到的是,他們剛來到這裡沒多久,就被控制火車站的小偷們給盯上了,想發展他入夥。
在乞討集團過了好幾年的小男孩,知道要是被這些人控制住,他和妹妹就算是完了,所以一直在躲避這些人,直到今天又被堵在了這個小巷子裡。
小男孩心裡清楚,如果不是碰到秦風的話,他今兒不是被打死,怕是真的也會被打殘了扔到街上去乞討,如同他當年看到的殘疾小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