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個週末,顧爽給鄭卓然打了個電話,拿着兩棵自己種出來的瓶子草幼苗去了花市。先前購買的那兩棵長的太大了,太驚人了。太歲的存在和驚人作用,她不想暴露。她如今無依無靠還帶着孩子,毫無依仗,懷璧其罪的道理,她還是懂得。
把寶寶收拾好,臨出門,顧爽去陽臺拿瓶子草,沒想到一轉眼的功夫,竟然看到老太太硬塞給她的那盆並不起眼的蘭草居然漂亮了不少。原本發黃細瘦的葉片變得濃綠凝翠,生機勃勃,而且,顧爽細看之下,居然發現原來只有兩苗的花根部居然又在兩側分出了兩個嫩黃色的新芽--竟是難得的蘭花分櫱了。
呃,貌似,真正的蘭花能夠養到分櫱的很不容易。
通過這一點,顧爽更加確定這不是什麼貴重蘭花,說不定就是小時候村子裡很多人家養的蘭草。
那種蘭草雖然也帶着一個蘭字,但與嬌貴的蘭花不可同日而語,非常皮實,特別耐旱,十天半個月不搭理,偶爾想起來澆點兒水就行,每到夏季就會開出一朵朵美麗的花朵,潔白、粉紅,如蘭花般嬌麗,如蓮花般聖潔……只不過,這麼好養的花自然在花卉商那裡也沒什麼商機,以至於顧爽自從進城後,就再也沒見過這種價廉而美麗的花兒了。
蘭花沒有像那個賣花老太太說的是什麼珍稀品種,顧爽心裡還是有些失望,但這盆花讓顧爽想起了小時候的快樂,心中的沮喪也就被沖淡了不少。自己這盆花充其量不過是六元錢買回來的,哪裡能買到什麼名品蘭花啊!
給寶寶換了衣服,自己換了一件舒適的休閒風亞麻長裙,繫腰帶的時候,顧爽還暗暗驚訝了一下,腰似乎細了不少,居然都用到懷孕前的扣眼兒了。
剛走到樓下,就看到小區裡十幾個老人圍在一起,顧爽走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就聽到幾句議論--
“唉,還是封閉小區好,這個月,都被偷兒光臨了兩次了……”
“誰說不是,聽說四號樓那一戶,連現金帶首飾,丟了二十多萬的東西呢……”
“嘖嘖嘖,現在的賊也忒大膽了,大白天就入室盜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些賊都是提前踩好了點兒的,誰家白天沒人,比咱一個小區住着的都清爽,膽子能不大麼!……”
被他們這一說,顧爽頓時停住了腳步。現在自己家可不就正好沒人嘛!
前兩天拿到的遣散費她還沒存上,還有太歲……
這麼想着,顧爽推着寶寶掉頭回家,先將兩萬元現金裝進兜裡,準備一會兒出去,先存進銀行。把太歲擦乾水分從廚房拿出來,一回頭找盒子的功夫,寶寶不見了。
“寶寶……寶寶……”
“媽媽……蛋……蛋!”寶寶小興奮的聲音從童車後邊傳來。
顧爽走過去一看,差一點兒厥倒--小東西正將養植瓶子草的水苔撕出來,鋪成一團,而那亂哄哄的水苔中間白爽爽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她拿出來還沒來得及裝起來的太歲!
一見這情形,顧爽一股怒火從心底騰然升起,衝上去一把將寶寶從地上拎了起來。
盛怒之下,顧爽的力道自然沒有控制。小孩子的心思比成人更加敏感,能夠更快速地感知到周圍人的情緒。胳膊上生生的疼讓他覺得有些不妙,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睜着一雙烏黑的眼睛瞪着媽媽,無辜而委屈地叫:“媽媽……疼……”
說着,大眼睛裡快速地蓄滿了一包淚水,卻強忍着,不讓它們落下來。
顧爽也只是剎那間被怒火撩撥的衝動了,寶寶這麼一喊,又看到寶寶一副可憐巴巴的受氣包樣兒,心腸登時軟了下來。
一歲的娃娃知道什麼呢?衝着他發火也沒什麼用啊!怒火來得快,消得也快。不過,對於這個小破壞分子,她還是決定要懲罰一下的。
顧爽放鬆了手勁兒,將寶寶放進童車,自己蹲下檢查那兩株瓶子草。還好,雖然水苔被寶寶撕巴的不像樣子,其中一棵瓶子草卻還算肢體健全,另一株則慘了些,六七片葉子大都被撤掉了,只剩下一點點小芽連着根部。
無聲地將兩棵瓶子草重新栽好,又取了一點兒稀釋的太歲水澆上,這纔算完事。不過,這兩盆是沒辦法拿出去了,只好又換了兩盆。
回過頭來,寶寶這次倒是乖乖地坐在童車上,兩隻大眼睛裝着一泡淚水,那樣淚汪汪地看着顧爽,好像在申訴着心裡的委屈。顧爽看着心軟,卻仍舊指着那些盆栽對寶寶道:“寶寶,這些是媽媽種的瓶瓶草,將來開花很漂亮的……而且,瓶瓶草還能捉蚊子,那樣就沒有蚊子咬寶寶了……”
頓了頓,顧爽還是決定適當地開始培養寶寶的經濟觀念,於是接着道:“而且,這些瓶瓶草媽媽準備拿出去賣掉,賣掉它們,媽媽就有錢給寶寶買汽車買玩具了。可是,……寶寶將它們都拔出來,瓶瓶草就死了……”
說了半天,也不知寶寶聽懂沒有,只知道點頭。看着寶寶越發委屈的小臉,顧爽不禁心疼起來,只好暫時結束教育大業,將這一頁揭過去算了。
再看寶寶懷裡仍舊抱着太歲不撒手,顧爽嘗試着拿過來,寶寶卻一臉堅毅地死抱着不撒手,嘴裡還嘟噥:“蛋,不丟!”
“寶寶乖,媽媽不把蛋蛋丟掉,媽媽找個東西把它裝起來好不好?……”顧爽說了半天,寶寶死活不讓將太歲裝進箱子,沒辦法,顧爽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了塊絲巾將太歲包起來,讓就讓寶寶抱着,這纔再次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