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卓然看到顧爽的表情,目光一閃,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擔心,我已經給你也報了名。”
“啊?”顧爽有些驚訝地看向鄭卓然。她記得當時尚凡說過,必須擁有3。6以上四驅高檔越野車才能報名,這也是她買車的初衷。她還沒買車啊……
顧爽這樣一副懵懂的帶着一點點呆的樣子,如一頭小鹿,等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鄭卓然很想將她溼漉漉的眼睛遮擋住,以免無法控制住自己。
撇開眼睛,鄭卓然穩了穩神,這才挑眉問道:“怎麼不相信?”
鄭卓然的容貌本是陽光型的,不知什麼時候,竟沉澱出了一份屬於成熟男人的深沉韻味,此時,微微含笑的一挑眉,竟剎那間綻放出令人炫目的風情來。
“咳咳……”顧爽猛地被自己心中跳出來的念頭嚇住了,連聲咳了幾聲,這纔將臉上的囧相掩住,背轉身擺手道,“怎麼不信,我自然信!”
說着,顧爽幾乎是落荒而逃。這位段數太高了,她還是離他遠一些吧。
走回駕駛室下,顧爽纔看到,寶寶和顧彬不知經過了怎樣一番鬥爭,竟和平相處起來。
車子不開動,顧彬坐在駕駛座上也沒甚意思,乾脆坐在副駕駛上研究着操控面板上的一系列按鈕。寶寶似乎也玩夠了方向盤,小腦袋和顧彬的大腦袋擠在一起,嘰嘰咕咕地不知說着什麼。
看到顧彬,顧爽纔想起一件事。她買車一來是爲了進俱樂部報名,更主要的還是想給顧彬買輛車代步。畢竟,顧彬負責工程,每天都需要來回奔波,其間還會經常外出聯絡各種事情,買輛順手的車子還是非常必要的。
從顧彬的表現,顧爽已經看出,他與很多男人相同,都比較喜歡越野風格的車子。當然,若非爲了加入越野俱樂部,只是在城市道路上行駛的話,不論是3。6還是4。2的排量,明顯就太大了。不但浪費,還不環保。
想了想,顧爽還是決定將這件事丟給顧彬自己去選擇。反正車子是給他開的,還是由他自己選擇好了,她只需提供一個資金額度就好了。
顧彬很樂意地接受了這個選擇題,在問清資金額度後,很快給出一個選擇,沃爾沃xc60t5的舒適版,裸車40萬出頭,比顧爽給的五十萬額度還少了一些,加上上牌五十萬還有結餘。
看顧彬如此自制,顧爽欣慰的同時,也微微有些心酸,忍不住勸道:“其實五十萬是裸車金額,不包牌照的。”
顧彬卻伸手抱抱顧爽,從內心裡發出一個笑容來,用只有顧爽聽到的聲音道:“姐,我們現在都開上車,今後還能開上更好的車……真的很好!”
“謝謝你,姐!”
顧彬這句話並不算煽情,卻讓顧爽差一點就流下淚來。
是啊,她和顧彬都是從苦日子走過來的。就在一年前,他們姐弟也從沒想到過,不過一年時間,他們就有了車有了房,還有了一個快速擴展的公司,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有了一個明確地奮鬥目標,並每天都爲這個目標努力忙碌着。父母、姐弟倆還有寶寶身體都好……這,真的很好。
買車事件隨着第二天鄭卓然送來的會員資料而正式宣告結束。
參加蘭博會的準備工作全部由裴振寧、朱莉和顧彬接手。顧彬負責聯絡蕭洋做設計,朱莉和霍梅青提前飛往渝城佈置展臺,而裴振寧負責裝運準備工作。
顧爽每日和胡俊修一起做做花卉維護工作外,抽了個機會挖出太歲,狠狠地泡了兩天,得了一大桶太歲水,準備帶往展會備用。剩下的時間,就被鄭卓然每日帶着熟悉那輛笨重的烏尼莫克。
剛開始,顧爽看着這麼大塊頭的車實在是有些犯怵,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兒,還擔心掰不動方向盤呢,可真正開起來才發現,這輛車雖然外形笨重,操作起來卻非常靈活,助動做的非常好,就她這個小身板兒也可以輕鬆控制整個車輛。
這麼一個大傢伙在城市道路上行駛顯然不行,鄭卓然就在晚上將車開到了顧爽的種植園。
這裡除了天澤公司修建的公路外,有的是大片的荒坡野地。爲了讓顧爽適應越野駕駛,鄭卓然就帶着她在這些荒地山坡上練車。
荒地山坡上開車與公路駕駛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烏尼莫克的越野性能堪稱頂級,強大的動力和傳動系統能夠讓它輕鬆地克服泥地、水塘、沙灘、山石崎嶇等複雜地形,完美的平衡性,即使四個輪胎全部不在一個水平面上,車廂裡的東西也能保持平衡,不至於散落摔倒。即使如此,駕駛人員的駕駛技巧和操控能力仍舊會受到極大地考驗。這還是沒有更難對付的冰雪路面,甚至冰雪爬坡,據說那纔是對駕駛技術的真正考驗。
第一天訓練,顧爽只是在佈滿鵝卵石的河灘上練習,結果到了晚上,顧爽就癱在了牀上,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了。顧彬在一旁眼氣的不行,嘲笑道:“那可是烏尼莫克房車啊,多少人想開還落不着呢,你還抱怨!”
顧爽連反駁都沒法大聲了,哼哼道:“我更願意坐,而不是開!”
她能說她只是看好了後邊的房子,根本不稀罕什麼駕駛樂趣嗎?能嗎?她要是說了,估計顧彬都能臭死她!
好在她哼唧的聲音太小,顧彬沒聽清,不過想想也知道她在抱怨什麼,乾脆不再理會她了,只是把寶寶小包子抱到他的房間睡了。
半夜,顧爽聽到咚咚咚的腳步聲,嚇得一下子從牀上跳起來。撫了撫砰砰跳的心臟,然後才走出房間。就看到顧彬正抱着一牀被子正準備回房間。
看到顧爽,顧彬苦笑着咧咧嘴:“這麼大了咋還尿牀啊!”
“啊?”顧爽驚訝了一聲,然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顧彬被小包子發大水給衝了,登時忍不住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接過顧彬懷裡的被子,走進顧彬的房間,“昨晚忘記告訴你睡兩個小時要把尿了!”
跟在顧爽身後的腳步不由滯了滯,看着已經走到牀邊忙碌着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酸澀。不說原來陳飛在的時候如何,就這一年來,姐姐自己帶着孩子,白天忙晚上還得照顧孩子……這期中受了多少辛苦啊!
片刻,顧爽已經將被褥換好,抱着尿溼的被褥笑道:“好啦,就這一回,你可以放心睡啦!”
說完,也沒注意顧彬的臉色,徑直抱着被褥去了洗手間。還好,是夏天,鋪的蓋的都是可洗的,直接塞進洗衣機,天亮了洗上就行。要是冬天尿了,就得拆洗被褥,那就累了。
因爲白天太累了,即使來了這麼個小插曲,顧爽竟也沒被鬧得失眠,回到牀上,立刻又睡了過去,再一睜眼,已經天色大亮了。
匆匆地穿了衣服,簡單梳洗一下,就直接奔出去。一出門就看到寶寶和幾隻胖成球的小德牧在草坪上滾成一團,熊熊和一撮毛在旁邊護衛着,再遠一些,四支錦雞、兩隻孔雀還有兩隻小香豬都悠悠然地散着步,偶爾低頭啃一口嫩草芽兒。笨笨則傲然地落在了樹梢,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說着什麼……呃,好像是唱的什麼小曲兒,只是,那嗓音,別說五音了,估計連三音都不全,比烏鴉叫好不到哪裡。
一看到顧爽走出來,寶寶就從四隻小德牧堆裡爬起來,倒騰着小胖腿衝過來,摟住顧爽的腿,仰着小腦袋問:“媽媽,今天還去開車車?”
一聽這話,顧爽就覺得大好的心情立刻長了翅膀兒飛了。
被執着的寶寶纏的不行,顧爽只好答應着,跑去幫顧彬清理食鼠藤下的死鼠皮了。
經過兩天的訓練熟悉,顧爽漸漸地掌握了一些越野駕駛的技巧,也漸漸地體味出越野駕駛的樂趣來。
很快,他們要出發的時間到了。鑑於蘭花空運費用太貴,其他運輸容易傷到花葉,顧爽很自覺地就把烏尼莫克房車劃成了此次參加蘭博會的蘭花運輸車。被顧彬纏不過,顧爽特批顧彬跟車和鄭卓然一起負責運輸,她自己本想偷個懶,與另外幾名員工去搭飛機飛過去,無奈寶寶小包子耍賴皮當年糕,顧爽不得已只好放棄美美的飛行之旅,抱着寶寶上了烏尼莫克。
只不過,一上車,寶寶就被顧爽半強制性地帶上後邊的小房子。既然已經有人自願開車,她就不受那份兒累了。
還好,寶寶經過最初的小牴觸之後,很快就被小房間裡的各種設備吸引了,光着小腳丫爬上爬下的,玩的不亦樂乎。而顧爽則直接坐在舒服的沙發上,吃着水果,看着電視,若非微微的晃動,她幾乎以爲自己還坐在家裡了。
蘭花被炒作的經過一段時間的泡沫之後,逐漸趨於理性。蘭博會相應的也比前幾年蘭花走高的時候冷淡了一些。不過,真正愛蘭的人和一些相關媒體機構,仍舊滿懷期望地猜測,繼前幾年陸續問世的‘三羊開泰’、‘天逸荷’、‘素冠荷鼎’……今年的蘭博會能不能再出異品珍品呢?
顧爽一行是7月9日到達的渝城,因爲他們自帶車輛運輸,沒經過什麼空運之類,故而算是最低調的參展者。
朱莉和霍梅青早就定好了酒店,他們一到達直接入住,實在是愜意的很。而蘭花仍舊放在車廂裡,連往車間裡送都沒送。說起來,有這兩烏尼莫克在,她的蘭花就丟不了。相信只要有眼睛的都會先看到這輛車……
展會上的展臺已經佈置好,只等第二天一大早,帶着蘭花去擺上就可以了。畢竟蘭花價值太高,提前送了去,人家蘭博會的保安也忙不過來,真的損壞或者丟失,賠償起來也麻煩。
晚上,一行人熱熱鬧鬧地去吃了一頓渝城火鍋,辣的大汗淋漓,卻仍舊止不住嘴的猛吃。吃完,朱莉和霍梅青才哀嚎。
“壞了,今晚上管不住嘴,明天鐵定又要戰痘到底了。”朱莉一貫的豪爽剽悍。
“這一個月的腸清茶又白喝了……”比較幽怨的是霍梅青。
倒是顧爽神色淡然,她纔不怕,晚上回去喝一杯太歲水,一切負效應統統消除。
第二天都起了個大早,裴振寧帶着顧彬、霍梅青領着租來的車子,撞上蘭花送往蘭博會。而顧爽和朱莉則帶着寶寶,跟着鄭卓然,吃過早飯,才慢悠悠地往蘭博會走。
蘭博會開幕首日,適逢週末,不但各大媒體聚集,渝城市民和廣大蘭花愛好者,也紛紛趕來參觀。偌大的展覽大廳內外,到處是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一下車,鄭卓然就把寶寶接了過去走在前邊,朱莉和顧爽挽着手跟在他們身後。
因爲他們是參展方,一人掛個證件,也不用買票,直接走進展覽大廳,就見門口一個用各色蘭花組成的偌大花壇,香氣襲人,美輪美奐。除了這個蘭花拼成的大花籃,大廳裡又擺放着春蘭、建蘭、蕙蘭、寒蘭、墨蘭、春劍、蓮瓣蘭等七種中國蘭花的代表品種,以及大洋洲、非洲的鳳蘭,新加坡的萬代蘭,芬蘭和南斯拉夫的鈴蘭,塞舌爾的鳳尾蘭,津巴布韋的嘉蘭等等等等,並在每品蘭花旁放置了標識,讓人一飽眼福的同時,大大增加了對蘭花品種的認識。
別看顧爽養蘭,說起來她對蘭花真的所知甚少,一看到這麼多活生生的標本,自然不會放過這一次學習的機會,於是一盆一盆地仔細看過去。每一個品種,她都先看標識說明,又對照標識仔細地觀察蘭花的植株和花,將一個個品種特點一一對應上。一遍看下來,顧爽真的覺得不虛此行,至少,以後在遇到品種不是特別模糊的蘭花,她都能大致給它們分個品種類型了。
當然,大廳裡不管擺花籃造型的,還是用來做品種標本的蘭花,雖然都稱得上是名品,但都是培育繁衍成功的品種,花都不錯,卻並值多少錢。
大部分遊客和蘭花愛好者並不在大廳停留,進門就直奔各大展廳。蘭博會開幕伊始,參展蘭花的情況還不太明朗,所以來的遊客並沒有出現太明顯的趨冷趨熱現象,基本上進入每個展廳的人流量都相當。
爲了此次蘭博會,公司員工們忙忙碌碌這麼多天,作爲公司老總,顧爽到了會場於公於私自然都要先到自家展臺前轉悠轉悠。
天澤公司的展臺並不突出,在第二個展廳稍偏的一個位置。
顧爽和朱莉帶着寶寶剛進第二展廳,就看到十來位展會保安匆匆超過她們走了進去。
顧爽和朱莉疑惑地對視一眼:出什麼事兒了?難道里邊出現了什麼麻煩?還是有人鬧事鬥毆了?這麼多保安匆匆趕緊去幹嘛?
帶着一串疑問,顧爽抱着寶寶加快了腳步。朱莉也緊緊跟上來。
邊走着,顧爽就聽得旁邊的人羣裡紛紛的議論聲。
有像顧爽這樣不明白的:“出了麼子事兒?那麼多保安幹撒子去?”
旁邊自然有熱心人解釋帶顯擺:“你沒聽說喲,聽說出了二號展廳出了極品蘭花了!”
也有人不甘落後,添油加醋:“據說還是給外國人發現的吶。一個韓國人先發現的,然後一個日本人也看上了,兩個人爭着出價吶,聽說都擡到上千萬啦……”
咦?這是什麼狀況?
顧爽下意識地想到自己家參展的那幾盆蘭花,瞥了朱莉一眼,朱莉卻只是對她笑笑,笑得莫測高深的。
在這裡聽到的也無非是道聽途說,做不得數,顧爽和朱莉只好又加快了一些步伐,從人縫裡穿過去,由朱莉引着直奔自家展臺。
越往前走,人流越密集,最後幾乎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了。到了這種時候,顧爽已經基本可以確定,那些路人口中所說的極品蘭花就是出自自家了。只是不知道,韓國人和日本人爭搶購買的究竟是經過進一步改良的‘輕波’‘香雪’,還是那一株初次問世的石斛蘭。
人羣越來越擁擠,幾乎寸步難行了,幸好她們追上了那十幾個安保人員,藉着脖子上掛的證件,和那幾個安保人員說明了自己參展商的身份,在那十幾個人的簇擁下,這才突破重重人牆,到達了自家的展臺前。
天澤公司的展位是半開放式的,前邊擺着幾盆品相不錯,品種較一般的蝴蝶蘭和蕙蘭、卡特蘭什麼的,繁花似錦的彷彿一個半圓形的花環。在這個大花環後邊,則擺放着頗有古風的大根雕造型花架,花架三個高低錯落的託面上,則擺着三盆造型各異,或輕盈空靈,或儀態萬方,或妖嬈絕代的蘭花。而據擺放的位置來說,那盆看似品種一般的石斛蘭則被別具匠心地放在了最突出的位置。
這也是顧爽爲了推出高檔石斛蘭做出的安排。
畢竟‘輕波’‘香雪’都曾經推薦過,雖說只是在地方臺和地方媒體上露過面,但誰也保不準沒被其他媒體轉載。更何況,相對於普通蘭花市場的疲軟,石斛蘭這支奇兵,更容易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沒想到,她這一番心思還真起了作用。最裡圈,幾乎被擠到那個蘭花花環上的兩個人,雖然仍舊一副對峙狀態,兩個人的目光卻仍舊須臾不離那株顧自靜靜綻放的石斛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