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天曉得秦亦的臉皮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厚了。

以前多沉默寡言的少年呀,現如今叫一聲“禽獸”,他居然也敢答應!

朝夕滿臉都是詫異,睜大的眼睛被秦亦白玉雕琢的好身材晃得發疼。

這不明擺着引她犯罪麼?

她是那麼容易受蠱惑的人?

她是!

“既然你都這麼坦誠了……”朝夕起身,直接站在柔軟的沙發上,以着絕對的氣勢捧起秦亦的臉,在他看似無情的薄脣上落下一吻。

秦亦愉快的揚了揚眉,“識時務者爲俊傑。”

對於猴子沒穿黑色綢緞的吊帶蕾絲小睡裙這件事,釋懷了一丟丟。

旋即將人扛起,往臥室走去。

朝夕倒掛在他肩膀上,視線裡映入一條美感極佳的背勾,忍不住伸出手指順着上下的撩了撩。

只聽秦亦“嘶”了一聲,身形也頓了下。

朝夕得意的笑,“近來日子過得很苦悶?”

好啊,能耐了,學會打趣他的從一而終了。

秦亦也笑,十分滲人,“這不找你充電來了麼?”

“你當我是充電寶寶?”

“呃……大概還是暖寶寶。”

他秦亦的心,唯慕朝夕能暖。

……

這夜的東京被一場大雪洗禮,處處被覆上耀眼的銀白。

不滅的霓虹在寂夜裡無聲交織,勾畫出靜謐深邃的美。

城市太大太冷,需要一個誰,相擁取暖。

凌晨。

狠狠的纏綿過後,秦亦半點兒憐香惜玉都沒有,打發朝夕給他叫客房服務,點餐,吃日料,多點兒生魚片,少點兒帶米飯的壽司。

秦家公子不好那口。

禽獸都是肉食的!

朝夕被折騰得夠嗆,哼哼唧唧的爬起來,跛着一隻腳去客廳找菜單。

臥房的門沒有關,也沒開燈,一道明黃的光從客廳灑進來,斜在凌亂的雙人牀上。

秦亦赤着半身靠在牀頭抽菸,豎起耳朵聽朝夕用日語打電話訂餐。

她聲音像溪澗,透澈純粹的好聽。

而日語是講起來很溫柔的語言,不自覺就放輕放柔了聲調,細碎又連貫的嘮叨一大段,間隙穿插幾個肯定式的單詞,秦亦聽得心裡舒服,流轉在肺腑裡的菸草如同棉絮,絲絲縷縷的刻上慕朝夕的名字,塞滿他的身體。

特別會挑時候的方天賜打來電話,送上雪夜裡的慰問……

“您老,吃得滿意否?”敗家子問得極賊,帶着某種直白的探究。

日企的那個宴會,他也在,秦亦中途退場,他看在眼裡。

幹什麼去了,天知地知,方天賜隨便一猜就知!

晚上雪下得那麼大,可憐他洗心革面的方少爺滯留在機場喝咖啡,有空姐不能泡,給老婆打電話報平安還被嫌棄擾了清夢,想到秦亦和慕朝夕正溫存着,必須鬧一鬧。

在早先的酒宴上,秦亦根本不想搭理他!

這會兒?

心境略有不同。

人是吐了口繚繞的煙,戲謔道:“不滿意能接你電話?”

“你在跟我炫耀?”方天賜不可思議的站起來,側臉看了一眼身旁落地窗外被大雪冰封的機場,孤家寡人的他頓時感到淒涼無比,“炫耀個屁炫耀!天氣預報說再過二十分鐘雪就能停,天一亮機場準能恢復秩序,你還不是得跟我坐一個航班回國,趕緊麻溜的收拾吧你!我在這兒等着!”

說完,氣急敗壞的搶先掛斷!

換秦亦莫名。

把手機拿遠了一點兒,仍能聽見不友好的嘟嘟聲。

他扯出個無奈的笑容,單純的羨慕那位煩惱解決了的已婚男士。

朝夕從客廳走進來,縮進被子裡,隨口問:“誰啊?”

“一個想調戲我,結果反被我調戲的人。”

“哦。”她心裡透亮得跟面明鏡似的,“方天賜被滯留在機場了?”

“這你都知道?”秦亦把手機放在牀頭櫃上,偏過頭垂眼一看,朝夕捲曲成一團,只露出半顆腦袋,背對他。

他不喜歡被她背對。

朝夕又累又困,想到三小時後就要起來彩排,內心全是崩潰,哪裡有心思洞察秦亦的心思……

“他下飛機就跟我打電話了,還找我一起吃飯。”她含糊着回答,呵欠連天的,想想又說:“最近方天賜和簡寧挺好,畢竟方家就他一根獨苗,他堅持,方老先生也不得不讓步,起先我還怕簡寧受傷呢,眼下瞧着好像是白擔心,沒想到方天賜真的收心了,我家寧寧御夫有術,就看他兩什麼時候再造個小人兒出來,那就更好了。”

其實,某種程度而言,秦亦也算秦家的獨苗。

雖然他是養子,可秦家沒有誰把他當外人看過。

這一點,他自己也相當清楚。

年少的叛逆全都耗費在找尋親生父母這件事情上,除開不說,無論秦家還是周家,誰不把他當少爺捧着哄着。

他貫來是個聰明腦子,想做的事情沒有做不成一說。

唸書的時候不用花大力氣就是年紀第一,哪怕後來半路出家學人炒股都能賺一筆。

剛去T市那會兒,蘇氏裡沒有多少人信服他,年紀輕,沒學歷,人前對他小心伺候着,人後的閒話,他沒少聽見。

後來自學了兩個本科,就在這過程裡把四季集團弄得半死不活。

再沒人不服了。

老爺子當着蘇熠晨的面跟他許諾說,好好幹,以後秦家的都是你的,不給你表哥了。

他皆是一笑而過,從不看重那些。

可人比人,氣死人。

順風順水的他竟然不能做主自己的婚姻大事,早知道就學方天賜那樣的混不吝,突然有一天收了心,只怕他家周老先生高興還來不及。

可惜沒有早知道。

這會兒聽朝夕困兮兮的唸叨簡寧和方天賜怎麼樣,好像一點也不在意自己?

還是說她已經打算好了,只是在那個打算裡沒有他而已?

秦亦越想越慌,滑進被子裡,探手把她撈懷裡捂着,下巴在她細軟的頸窩蹭啊蹭的,“朝夕,跟我回去。”

保證不讓誰欺負她。

他又補了一句,“回去我們就結婚。”

“結婚?”朝夕睡迷糊了,“太麻煩了,我媽不會同意,你外公也不同意,再等等吧。”

秦亦默了默,鬱悶之情難以言喻。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他敢娶,她還不樂意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