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修過起了少爺一般的生活,這些年他跟雲帆不是上班就是上學,記憶中除了過年那兩天,他們就從未整天膩在一起過。
葉小爺身體遭了罪,心理一下子就傲嬌了,裝模作樣哼哼唧唧的,生怕雲帆丟下他跑去上班。
這時雲帆就無比慶幸他把萬勇弄成了他的助理,公司已經進入正軌,除了必要的會議和需要見面的客戶,雲帆乾脆回家辦公。
有需要他簽字的文件,萬勇就負責送過來。
萬勇到了葉修家就抱怨:“你們兩在家朝朝暮暮,累死我跑斷腿,什麼玩意兒。”
葉修僵硬着脖子,大爺似的把腿擱茶几上,見萬勇一頭大汗,非但不同情,反而取笑他:“二炮兄,你看你一腦門虛汗,是不是又換女朋友了?”
“操,老子這是熱啊混蛋!”萬勇脫了西裝,轉頭面向雲帆:“雲總,我能不能穿t恤來見你,我往那地鐵一站,別人都看傻逼似的看我。”
葉修快嘴:“他們爲什麼還要看你,你明顯不用看就知道是傻逼啊,我家雲帆又不是總統,你那麼正式幹嘛,你說你是不是傻逼?”
“小子……”萬勇指着葉修,心想這小王八蛋怎麼沒把嘴給撞了。
雲帆拋給萬勇一罐冰涼的啤酒,笑着橫了葉修一眼:“把腳拿下來,像什麼樣子?”
葉修擠眉弄眼的,估計是表情太浮誇,不小心扯到了額頭上的傷,疼得吸了一聲。
“活該!”萬勇解氣的落井下石,一看雲帆那表情就悲憤了。
雲帆在公司一向繃着一張俊臉,除了見客戶會勾勾嘴脣,平日裡大家就沒見他對誰笑過。這會兒雲帆已經坐到了葉修身邊,緊張的不行:“疼了?好了好了,你怎麼舒服怎麼來。”
原則呢,規矩呢?萬勇咬牙切齒的開了啤酒,心想這兩隻實在太不要臉了。
不要臉就不要臉吧,萬勇自己打開電視,調到體育頻道,正好有球賽,就一個人津津有味的看起來。
雲帆也沒有急着看文件,而是端了果盤,削了一盤蘋果,插上牙籤,連盤子塞進葉修手裡,這纔拿出文件,就坐在葉修旁邊看起來。
萬勇不經意的一轉頭,就見雲帆專心的看文件,葉修一邊吃蘋果一邊專心的看雲帆。
這兩人住在一起也有幾年了,萬勇實在不能理解,就算雲帆長的好,尼瑪,看了一千多個日夜還沒看膩嗎?
瞧葉修那眼神兒,萬勇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萬勇走後葉爸也來了,提了一大堆營養品和水果。
跨進門的那一刻他其實很心酸,這座房子連同房子裡的人都讓他坦然不了。
葉修也沒話跟他爸說,雲帆本來就話少,臨時擔任起活躍氣氛的角色,不說他自己,就葉爸看着都感覺替他累,於是葉爸坐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走了。
他一走,雲帆和葉修同時鬆了口氣。
葉修脖子不能動,把雲帆指使的團團轉,看着雲帆修長的身影在屋裡晃來晃去,他就覺得特別快樂。
喝水要雲帆倒,吃飯要雲帆喂,上廁所也要叫雲帆。
“幹嘛,需要我幫你扶着?”雲帆真是服了那小子。
“當然,我又看不到,對不準,萬一尿地上了多噁心。”
“你還知道你噁心,要不要我順便幫你擦屁股?”
“那個不用,怕把你薰壞了。”
雲帆見他說話越來越沒個正經,乾脆過去,當真去解葉修的皮帶。
葉修本來是鬧着玩的,見雲帆真上手,乾脆伸開手任由雲帆幫他脫褲子,不要臉的□□:“美人兒,你不用用強,等我尿完咱們躺牀上去隨你□□。”
雲帆不鳥他,幫他解了褲子,掏出發育良好的大鳥,對準了馬桶,一本正經的說:“尿吧!”
葉修嘴角抽抽:“換你被我捏着你尿一個給我看看?”
雲帆似笑非笑:“要我吹口哨麼?”
“你他媽……”葉修眼睛一閉:“不尿了,你給我摸摸!”
雲帆笑着湊上去,吻住葉修的脣,掌心順着精|囊一點一點撫上來,他能感覺到葉修的寶貝在他的掌心迅速充血變大。
“唔!”葉修舒服的低低叫了一聲,隨即張開嘴,勾着雲帆的舌頭戲耍起來。
他的脖子很不給力,根本就不能動,跟個木頭人似的,雲帆怕他動了脖子,就一手在下面□□着,一手固定住他的後腦勺深吻起來。
一會兒葉修射了,還頗意猶未盡,砸吧砸吧脣說:“聽說手用多了,以後容易早泄,美人兒,你說怎麼辦吧?”
雲帆一邊洗手一邊反問他:“怎麼?不想堅持了?”
葉修過去摟住雲帆的腰,在那勁瘦的腰身上摸來摸去的,捨不得放手。
雲帆擦乾淨手,轉身與他面對面,眼睛裡帶着水光:“等你好了,讓你做!”
葉修一愣,他知道雲帆說的是真的。
“不做。”葉小爺紅着臉,似乎是落荒而逃了。
雲帆靠在門框上,就見葉修有點神經質的拿着電視遙控器翻來覆去的換臺,這樣的葉修,簡直可愛極了。
。。。
穆家!
穆可凡輕輕推開穆非的門,他哥站在窗前,手裡捏着煙,卻沒有吸,煙已經熄滅了,由此可見,他已經在那站了很久。
穆非的眼神終於從深遠的夜幕中拉回來,穆可凡靠近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卻懶得理會。
“哥!”穆可凡推開門,大刺刺的站在門口。
穆非終於賞臉,轉身,目光沉沉的:“怎麼了?緊張?”
“我緊張個……”想到經紀人苦口婆心要他管好這張嘴,穆可凡生生把那個“屁”字嚥了回去,苦着一張臉對穆非說:“哥,我以後連二大爺也不能問候了嗎?”
穆可凡是在北方的城市長大的,有事沒事就喜歡問候人大爺。
穆非心情本就不好,見穆可凡這麼久都還沒把自己的位置擺正,那火氣就噌噌往上冒,聲音是前所未有的高度:“你到底想幹什麼?劇本,導演,演員,前期的宣傳等等,你知道我投了多少錢嗎?你知道我在凡宇傳媒花了多少心血嗎?”
穆可凡被穆非吼得一愣。
穆非這半年幾乎就在忙他的事,穆可凡吹毛求疵的性子簡直能把人氣死,他這種人,就是個窩裡橫的。穆非轉業回來知道他想在貴圈混,好吧,反正家裡有錢,反正是投資,不如投自己的弟弟,也免得他在貴圈碰得頭破血流。
穆非自己不懂,就找了朋友一起搞,他出錢,別人出力。
爲了讓穆可凡一炮打響,所有的細枝末節他都親自參與,花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凡宇傳媒誕生了,穆可凡的電影也即將開拍。
但看穆可凡這似乎永遠也長不大的樣子,穆非縱然再疼,也不得不着急。
當然,很大一部分是遷怒。
自從那天從醫院離開,他周圍的氣壓一直就很低。
穆可凡還算有良心,知道被他哥遷怒了也不生氣,他哥本來就是因爲他才耽擱了追雲帆,這小子心裡有數。
“哥,你是不是對雲帆感覺無從下手?”
這下輪到穆非一愣,他剛吼完就有點後悔,以爲穆可凡肯定會傷心,誰知人家不但不傷心,反而開口就在關心他。
穆非那顆堅硬的心臟被他弟弟感動了,心想,果然沒有白疼這小子。
“怎麼,你有辦法?”
穆可凡撇撇嘴:“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又沒追過人,不過呢,追人嘛,那你就追啊,你整天對着月亮就能把人追回來了?公司現在也沒啥事,你就放下身段去追,雲帆那人也不是鐵石心腸,總能被你感動的。”
穆非揉了揉穆可凡的頭,沒有說話。
感動?
如何感動?
他在一開始就拋棄了雲帆,而葉修呢,這些年一直陪着雲帆,車禍時更是連自己的命都不要。
穆非知道,雲帆現在已經被葉修感動了,完完全全的。
他的腦海閃過雲帆和葉修在醫院接吻的畫面,心臟又是一痛。
“好了,我的事你不用管,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我們就走,不要讓別人等,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穆可凡趕緊乖巧的點頭:“隨時出發!”
兄弟兩一起出門,到了車上,穆非再一次交代:“鮑爾是我們花重金請來的導演,外國人架子大,你要聽話。”
穆可凡雖然平時不像話,但他是非常熱愛演藝事業的,在上部電影中他雖然是個配角,但是憑着奪目的外表和出色的領悟能力,硬是讓當時的導演朝他伸出了橄欖枝。
這貨有潔癖,拍戲的時候卻能在沙塵暴中飛奔,就是臭水溝眼睛一閉也能跳下去,上妝的時候什麼血漿、鍋底灰的也敢往臉上抹,正是因爲他對演藝事業的變態狂熱,讓穆非看到了他的潛力。
不過有一個後遺症,就是這貨一離開拍攝現場他的潔癖就跟裝了定時器似的爆發,平時在生活中更是變本加厲,以求心理平衡。
穆家的人沒有孬種,不管幹什麼,那都要幹出成績來的,穆可凡這一點讓人也無話可說。
聽了穆非的話,穆可凡也沒辯嘴,老老實實的點頭:“你放心,我懂,他就是對我劈頭蓋臉的罵,我也忍。”
這話穆可凡說的絕對是真心的,鮑爾鼎鼎大名,能請動他執導自己的電影,穆可凡簡直要給他哥跪舔了。
穆非見他這麼老實乖巧,欣慰的同時又真擔心鮑爾對他的寶貝弟弟劈頭蓋臉的罵,想到那個畫面,心裡很不爽。
酒席上穆可凡表現的可圈可點,他本來就是響噹噹的貴公子,稍微注意下一下那絕對拿得上臺面。
鮑爾對中國的白酒很感興趣,穆可凡就陪着他一起幹茅臺,52度的,喝的那叫一個神魂顛倒,穆非在對面瞪他他都不管了。
總不能讓他哥護一輩子不是嗎?
穆可凡喝得暈乎乎的時候,就想抱着他哥哭。
他們媽走的早,親爹是個暴脾氣,小時候不聽話穆老頭直接解了好幾公分寬的武裝帶就揍,那個時候總是穆非護着他,他就是被他哥帶大的。
他哥護他,疼他,他一直記着呢。
喝醉了的人感情就特別豐富,穆可凡一邊繼續跟鮑爾幹,一邊暗自琢磨,一定要幫他哥追回雲帆,至於葉修,小屁孩一個,後面的機會多着呢。
兩人幹了差不多兩瓶茅臺,穆可凡不行了,鮑爾一張白臉也紅得跟猴屁股似的,直襬手,喝不了了。
“我去下洗手間!”穆可凡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旁的大兵趕緊過來扶住他。
穆非叮囑道:“小心一點,地滑!”
大兵還保持着部隊上的作風,嘴裡乾乾脆脆一個:“是!”就差擡手敬禮了。
穆可凡喝得粉面桃花的,身上都出汗了,熱的不行。
洗了把冷水臉,腦袋甩了甩,蕩了一圈水珠子,身上汗溼的難受,就吩咐大兵去車裡給他取備用的衣服。
他懶洋洋的靠在洗手檯上,眼睛要睜不睜的,正是一副喝多了的症狀。
正迷糊着,一隻熱烘烘的大手撫上了他的臉,穆可凡心裡一驚,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本意是瞪大眼睛的,可惜力不從心,眼皮子彷彿不聽使喚,他連怒帶驚的神情沒有表現出來,反而讓對方看到他那雙溼漉漉的,彷彿隔着一層紅紗的眸子。
“真漂亮!”有人在說話,穆可凡知道那人是在說他,因爲那人的手滑過他的臉頰捏住了他的下巴。
他看見一張黝黑的大臉,也許不是黑是所謂的古銅色,但是穆可凡現在分不清,只覺那人很黑,濃眉大眼的,長的不錯,可看着不是一個好東西。
當然,敢垂涎他穆三少的人,不管怎麼樣,那就不是好東西。
“寶貝兒,你可真漂亮!”男人笑着說,聲音很低沉,帶着誘惑。
“是嗎?”穆可凡笑了一下,身子動了動,雙手抓住了洗手檯的邊沿,似乎是在尋求助力。他雙眼閉了閉,彷彿是醉的不行,嘴裡卻慢悠悠的道:“哥們,你這麼幹巴巴的夸人,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啊。”
“我這哪是乾巴巴呢,寶貝兒,我已經硬了,硬邦邦的,你要不要試試?”
“好啊!”穆可凡睜開眼,眼睛眯了眯,突然擡腿就踢了過去,正中那人下|體。
男人痛得嚎了一嗓子,捂着下面原地蹦躂。
穆可凡那一腳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只能勉力撐着洗手檯不讓自己滑到骯髒的地板上。
穆三少被氣壞了,他最煩別人把他當兔子。但是因爲他的長相和他那些要命的習性,他又總是被人當成兔子。
不過被男人這麼調戲還是頭一次,噁心得他簡直要吐,忍不住破口大罵:“混蛋,本少也是你敢碰的?沒長眼的下三濫,你等着,本少要卸了你的賤手。”
男人見他一副嬌嬌弱弱的樣子,皮膚因爲喝了酒粉潤晶瑩的彷彿熟透了的水蜜桃,那獸血就止不住的沸騰。
洗手間沒人,這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即就想把穆可凡拖進去操一頓,連下面的疼都忘記。
“賤乖乖,別反抗了,讓哥哥好好疼疼你的小屁股吧?”
穆可凡見男人齜着牙過來,嚇得腿軟,剛張嘴,猛地想到他現在的身份,媽的,萬一被人知道他在洗手間被男人猥褻,那就臥槽了。
趁他發愣,男人一下子衝過來就抱住了他,帶着酒氣的嘴直往他臉上湊。
穆可凡噁心的直乾嘔,卻吐不了,那人一雙手更是開始狂摸。
穆可凡只能瘋狂的搖頭不讓他親,身上卻使不出力氣扯開那八爪魚一般的臭手,恨不得死了算了,只管大罵:“混蛋,我草你二大爺,你敢碰我,你這殺千刀的,我要你不得好死。”
“賤乖乖,別急,我先讓你欲|仙欲死。”
穆可凡真急得滿頭大汗,身上突然一輕,接着就是一聲慘絕人寰的痛嚎。
睜開眼,就見他哥瞪着一雙吃人的血紅眼睛,已經乾淨利落的卸掉了那混蛋一條胳膊。
“哥……”穆可凡再也支撐不住,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外面傳來腳步聲,穆非過去反鎖了洗手間的門,也不管穆可凡,過去一腳把那膽敢染指他弟弟的混蛋踹翻。
那混蛋估計也是個硬茬,嚎了一嗓子就收了聲,此時就惡狠狠的瞪着穆非。
穆非對待壞蛋向來不手軟,對待欺負他弟弟的壞蛋更不會手軟。
他也不說話,更不發問,等那人費力坐起來,長腿一掃,照着那人的頭就是一腳。
那人一口血噴出去,一片鮮紅中,躺着一顆白生生的牙齒。
穆非並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這一次,他沒有等那人爬起來,皮靴輕輕地踩在那人還完好的手上,然後,穆可凡就見那人一張臉完全扭曲,無聲的忍耐,目露兇光。
穆可凡彷彿聽見了骨頭破碎的聲音,他無動於衷,其實他也想上去踩幾腳。
“你,啊,你……”那人目眥欲裂,他可能直到這個時候才明白,他今晚倒黴了,倒大黴了:“你是誰?”
“穆非!”
穆非薄脣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最後眼眸一狠,只聽咔嚓一聲,那人四根指骨被他生生碾碎。
那人已經痛得變了臉色,最後一下卻生生忍住,只是狗一樣喘着氣,看着穆非把穆可凡抱進了懷裡。
外面一陣吵雜,很快又歸於平靜,有人敲門,穆非脫下自己的外套,兜頭罩住了穆可凡,這纔打開門。
大兵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外:“那邊已經打招呼了,我們可以先走。”
穆非一點頭:“弄乾淨點!”
大兵明白穆非的意思,讓飯店經理帶着穆非和穆可凡從員工通道悄悄走了,他自己進了洗手間,反鎖上門……
穆可凡還算鎮定,腦子也還在轉:“哥,飯店有監控,還有,會不會有人聽見什麼?”
穆非給他繫好安全帶,雖然面無表情,卻還是儘量柔聲安撫穆可凡:“別擔心,大兵會處理好,乖,你先睡一覺。”
穆可凡知道他哥的本事,於是放下心,腦子立刻昏昏沉沉起來。
穆非等他睡着了,這纔給大兵撥了電話:“別弄死了,讓他長點記性然後趕出去。”
他說的趕出去,是指趕出本地,甚至連對方是誰都沒有問。
穆非當然不會知道,這一次,是他此生犯的第二個錯誤。
第一次是放開了雲帆的手,第二次是饒了一個不該饒恕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