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煜沒有回答,而是對門口的秘書說道:“去榨一杯鮮橙汁。”
“好的,陸總。”秘書應了一聲便去了茶水室,沒一會便端進來一杯鮮橙汁,在陸銘煜眼神的示意下,放在茶几上,然後識趣的轉身走了出去,並順手關上辦公室的門。
陸銘煜走到蘇然面前,虛摟着她:“走,先坐下再說。”
蘇然嫌棄的拂開陸銘煜即將搭在她肩上的手:“陸總,有什麼事請快說,我還要工作。”
陸銘煜看着渾身長滿刺的蘇然,心裡一陣苦澀,她和他之間的誤會真的太大了!可是,他不能因此就放棄,他已經錯過她兩次,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錯過她了!
笑意再次在他的俊臉上舒展開來,深邃的眸底瀲灩着一片清澈,故意打趣道:“我倒是很樂意抱你過去的。”
看吧,現在的陸銘煜真是什麼不要臉的事都做得出來。
蘇然狠瞪他一眼,轉身走到沙發去坐下,擡眸直直的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催促:有話快講,有屁快放。
“專門給你榨的,好歹喝點再說。”陸銘煜在她身旁坐下,將茶几上的橙汁推到她面前。
蘇然不爽的瞟他一眼,誰希罕他的果汁來着,都不知道里面有沒有摻什麼東西進去的?
面對蘇然的毫不領情,陸銘煜無奈又尷尬的抽了抽嘴角,沒再堅持,氣氛一下有些僵滯,兩人都沒有說話。
彼此沉默片刻,陸銘煜忍不住的先打破僵局,問道:“蘇然,兩年前,鬱郁生病的整個過程,你現在能不能再給我說一遍?”
他想獲取更多一些線索。
鬱郁生病的整個過程?
“你問這個幹什麼?”蘇然瞬間炸毛起來,他這是在關心還是又想耍什麼陰謀?
“我想知道!”陸銘煜語氣急切的說道。
他想知道?他以爲他是誰呀?
別以爲提供了一顆京子出來,就可以這麼理直氣壯,她可沒有忘記鬱郁是怎麼給他害死的!
蘇然氣憤的挑着眉,冷冷說道:“陸銘煜,你現在纔來關心鬱郁,不覺得已經晚了嗎?”
面對蘇然的怒氣和恨意,陸銘煜覺得很是無奈,但還是好脾氣的說道:“蘇然,我已經找到那個施醫生了,他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他不是已經告訴你了,還來問我做什麼?”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年他寧願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說辭,都不肯信她。
陸銘煜豈會聽不出她話裡的另一層意思,卻也只能裝不懂,目光懇切的說:“因爲,我要給我們的女兒報仇!”
報仇……
“陸銘煜,你不覺得自己纔是害死鬱郁的罪魁禍首嗎?”
想到女兒的死,她的心就痛的直滴血,情緒一下崩潰,眼淚奪眶而出淚流滿面,哽咽着站起來指着陸銘煜的鼻子怒道:“陸銘煜,如果一開始你就相信我,如果你相信那份親子鑑定,如果你把孩子還給我,如果你不狠心的把孩子送去寄養,鬱郁是不會死的!陸銘煜,你纔是兇手,害死鬱郁的兇手!”
陸銘煜心痛的上前將失控的蘇然抱進懷裡,哽咽着不住的道謙:“蘇然,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鬱郁是我們的女兒,我以爲……我以爲她是你和程斌的孩子,我那時嫉火中燒,所以……”
雖然鬱郁的死不是他的初衷,可卻是他直接造成的,就算他不知道鬱郁是他女兒的時候,每每想起,他就滿心的愧疚難安,自責不已,更何況,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兒……
可是,若不是發生了醫院那件事,他又怎麼會犯下那樣的錯誤呢?
所以他恨,恨那些參與設計陷害鬱郁和蘇然的人,恨裴璟熙,也恨施醫生!
若不是他們,他的女兒鬱郁不會被他害死,蘇然腹中的那個孩子也不會被打掉!
“蘇然,對不起,我一定會讓那些設計陷害你和鬱郁的人付出慘痛代價的!”說着傾身吻住了崩潰哭泣不已的蘇然,她的淚,刺痛了他的心!
蘇然掙扎着躲開了他的吻,偎貼在陸銘煜的胸前,哭得很傷心很委屈,彷彿要把這幾年心底積壓下來的所有委屈苦水和傷心難過統統發泄出來,沉重的心防一下決堤,多年以來壓抑在心底的憤怒和苦水,再也止不住的想傾訴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看着她哭得那麼傷心欲絕,他真的悔恨極了,可除了‘對不起’這三個字,他不知道還能用什麼語言來表達他心底的悔意,因爲,一切都已經無可避免的發生了!
“鬱郁生病的時候,我真的很害怕很擔心,突然就說病情加重了,神經母細胞瘤三期,只能做骨髓移植,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鬱郁,天天遭受病痛的折磨,更害怕鬱郁承受不住病痛的折磨,因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打你電話又打不通,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才答應施醫生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的,我真的是爲了要救鬱郁才把孩子打掉的啊,嗚嗚……”
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對陸銘煜說這麼多,她想了想,可能是這個疑團在心裡壓抑了兩年是該找個機會傾訴出來。
但找誰呢?
唯獨這個時候,技能讓她一吐爲快,也能好好的刺激一下他。
這幾年,她過得很壓抑很壓抑,失去陸銘煜失去孩子,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具沒有了靈魂的軀殼,每天過着行屍走肉的日子,人前笑着人後百般苦澀。
心,撕裂着地痛,痛得她不能呼吸……
“蘇然,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話,她的淚,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那種痛,猶如剜心之痛,一刀一刀的剜割着,鮮血淋淋的!
無邊的自責和愧疚充斥着他的胸腔!
他也恨,恨設計那一切的原兇裴璟熙,也恨那們施醫生,他會爲鬱郁報仇的!
“陸銘煜,我恨你,我真的恨死你了,你把鬱郁還給我,你把鬱郁還給我……”崩潰的蘇然哭得泣不成聲,雙手用力的捶打着他的胸膛。
陸銘煜也不制止,摟着她任憑她打,哽咽着不住的道謙:“對不起,蘇然,都怪我,我錯了,我該死,我該死!”
蘇然擡起淚眼,疾心痛首的看着他,神情絕望的問:“陸銘煜,你爲什麼不相信我?爲什麼?”
陸銘煜不願意看到她絕望的神情,止不住的解釋道:“因爲我愛你,因爲我嫉妒了,我以爲鬱郁是你和程斌的孩子!”
“不!你愛的不是我,你只愛你自己!”蘇然立時從悲痛中清醒過來,一把推開陸銘煜的懷抱,踉蹌着站起身來。
冷不防的力道導致陸銘煜重心向後,整個人向後傾倒,仰靠在沙發裡,幽深的黑眸泛着濃濃的落魄和憂傷,滿目痛楚的仰視着一臉憤恨的女人,心,如刀絞。
他緩緩的站起身來,一點一點的靠近蘇然,滿臉悔意:“蘇然,以前是我錯了,我不該不相信你,在這裡我誠懇的向你道謙,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她不愛裴璟晨,她這樣嫁給裴璟晨是不會幸福的,他一定要把她搶回來,因爲她心裡愛的人是他。
“對不起……”蘇然嚼唸了句,繼而勾脣冷笑:“呵呵……一句對不起就想抹去你害死鬱郁的事實嗎?”
陸銘煜頓時無言以對,滿心愧疚的看着蘇然,痛心疾首的閉了下眼,好一會才睜開眼看着蘇然說道:“蘇然,我找你過來,其實是想告訴你關於兩年前醫院發生的事的真相的!”
兩年前醫院的事確實發生的很蹊蹺,可是,他當時不是很相信施醫生的片面之詞的嗎?
不過,她也很想知道!
“你查到什麼了?”蘇然半信半疑的看着陸銘煜。
對於兩年前醫院發生的那些事,她心裡也是越來越懷疑是有人預謀策劃的,只是,陸銘煜懷疑的人和她懷疑的人會是同一個人嗎?
施醫生和她素不認識無怨無仇,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陷害鬱郁陷害她的……
“施醫生已經將一切都告訴我了,和你剛纔說的情況基本符合,鬱郁的病情是他下藥造成的,目的就是爲了讓你相信鬱郁得了重病,讓你焦急拿不定主意,最後不得不爲了救鬱郁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陸銘煜臉色一下變得陰沉痛苦。
當施醫生將這些事告訴他的時候,他氣得恨不得親手殺了那個施醫生,爲鬱郁和那個無緣出世的孩子報仇!
“他爲什麼要那麼做?”猜想是一回事,當真相和猜想吻合的一刻,即便她早就猜到了,卻還是難以置信。
因爲……真相真的好殘忍!
“他是受人指使的!”陸銘煜痛恨的說道。
“誰指使他的?”果然是這樣!!
她的心裡早已經有了猜測,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就懸在喉嚨裡。
陸銘煜頓時沉默了下來,滿臉的無可奈何,好一會才說道:“我目前還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沒有確鑿的證據,他也不能拿裴璟熙怎麼樣。
裴璟熙那個女人真的太狠毒太陰險了,把一切都設計得天衣無縫滴水不漏,更何況時間又過去了兩年,哪裡還能找得到什麼證據。
“真的是他不知道,還是你不願把那個人的名字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