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作者有話要說:加口試這個學期要考十門!!!!蒼天啊~~~~~~~~~~~~~你一刀給我個痛快吧!捶地!

畢業證,你就是那孤寒冷豔滴高嶺之花啊~~~~~~~~~~

淚眼伸手~~~~~我淚眼朦朧,定睛一看,童桐臉上又恢復了剛纔空洞無神的表情。“他又被藥物控制住了。”喬樵低聲說,盯着他神情戒備。“現在宋景譽也死了,沒有人能控制他了。”

我驚慌地抓着他:“我們先把他制服,再慢慢給他治療。”

喬樵搖搖頭:“這個藥藥xing這樣猛烈,宋景譽應該沒有說謊,腦部神經被藥物侵蝕,已經被永久xing毀壞了,要重建是不可能的。”

“不會的!只要有時間,只要努力,我可以救回他的!”

“小天!你認清現實吧!他的腦子現在就像被硫酸洗過的磁盤,已經全被毀了,只剩下一點點清醒的間隙,那是因爲他過於頑強的意志力,但是那堅持不了多久的。我們必須……”

必須什麼?我驚恐地看着他的嘴巴,耳鳴又出現了,我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麼,腦子裡轟隆隆的全是響聲,無法思考。

喬樵看到我的反應,似乎放棄了,他把我帶到一邊,然後舉起了qiang。

我一把撲過去抱住他:“不要!喬樵,不要!不要殺他!他是童桐啊!他是童桐!你不要殺他!不要——”

喬樵的眼睛裡全是心痛和不忍,他又說了句什麼,對我搖搖頭,慢慢地把我的手指一個個掰開。我覺察到他的企圖,趕緊抓得更緊,正要再開口,他忽然向我撲過來,在倒下去的剎那,一顆子彈從我們剛纔心口的地方飛過。

被重重地伏倒在地上,猝不及防,儘管喬樵用手護住了我的頭,還是隔着他的手在地板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很快地,聽覺又回來了,qiang響一聲接着一聲。根本沒有喘息的時間,喬樵抱着我接連滾了幾圈,滾到了一個櫃子後面。

qiang聲還在繼續,有人慘叫,有人倒下去了,喬樵死死把我護在懷裡,密切觀察外面的動向,不時迎擊兩qiang。最後他鬆開我,把我推到更裡面的牆後,對我說:“那些人對付不了他,你留在這裡,別出來。”

我抓住他的袖子:“別、別傷害他。喬樵,我求你——”

我用盡我全部力氣哀求他,他卻摸摸我的臉,有些哀傷地問:“如果我和他之間只能活一個,你希望是誰?”

“我……”爲什麼要這麼問?你們兩個……都對我這麼重要,都活下來,不好嗎?

他沒有時間再等我猶豫,用力扯出了袖子,再用力抱緊我吻了一下,說:“小天,你是我第一個愛上的人,我想用一輩子來愛你。”

我怔怔地看着他出去,回味着這句像是訣別的話語。

他們兩個,始終要有一個倒下。我握緊雙手祈禱,竟不知道該爲誰。

漫長得彷彿有五個世紀的等待,qiang聲終於停了。

“小天!”

我聽到喬樵的聲音,箭一般地竄出去。大廳裡一片血紅,我一眼就看到了倒在中央的童桐。滿身滿臉的血。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身上出現過這麼多血。並且還在不停地流。

我踉踉蹌蹌地跑過去,跪倒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又哆哆嗦嗦地抱起他,他的神志已經渙散了,眼睛也失去了焦距,我不停地拍着他的臉,呼喚他:“童桐……童桐——不要睡……你醒醒……童桐——不能睡,你聽到了麼?睡了就醒不過來了——童桐——童桐——”

他動了動眼珠,慢慢地轉向了我,我看到他的手動了動,趕緊用力地握起來。

“小天……”

“嗯嗯,”眼淚太討厭了,一直不停地流,害我都看不清他了,“我在這裡,你怎麼樣?會不會很痛?你們叫了救護車了嗎?都愣在這裡幹什麼?快去叫救護車呀——”我聲嘶力竭地對周圍喊,還能動的人裡有一個連忙動了,到處找手機,好不容易找到按了下去。

“……兩個……我……都……幫……你……殺……了……你……可以……安……心……了……”我拼命搖頭,你比他們兩個加起來還重要一百倍!我從沒想過要拿你的命來換他們的命!努力抱緊他,儘量把熱量傳給他,他又慢慢地說,“……不要難過……遲早……都有……這一天的……老爺……說過……”

“胡說!你這麼厲害,算命先生說你是長命百歲的相!你能活很久的!童桐,不要放棄——我在這裡陪着你——你是我的專屬保鏢,你說過的……你沒有了,我怎麼辦?童桐,童桐,你不要扔下我……”

他慢慢地向上看:“有……喬……我……放心……這樣……很好……我……不想……變成……瘋子……”

“不會的,我可以請最好的醫生,我一定可以治好你!你不要放棄,童桐!你跟我說過,希望是不可以隨便放手的,一旦放手它就沒了!你不要放手,童桐,我們還有機會!”

他的脣角微微彎了彎,看着我慢慢閉上了眼睛。

“童桐?童桐——童桐——你醒醒!童桐!”我簡直不能相信,一個剛纔還活生生的人,昨天還在我的房裡跟我說跟我笑的人,今天就要永遠地離開了我。我抱着他,死勁搖,他都沒有再醒過來。

童桐——童桐——

“小天……”

“是誰開的qiang?是誰?”

我的悲傷我的憤怒我的傷心欲絕沒有辦法找到出口,我只能緊緊地抱着他,渾身顫抖。

“是我。”意料中的答案。

他在我身邊蹲下,把我輕輕拉進懷裡。而我還抱着童桐,我們就這樣連成怪異的一線。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紛雜的腳步聲響起,門被打開了,一羣人涌了進來。

我沒有理會,抱着我的這個人卻鬆開了手,站了起來。

那些人喊:“長官!”

喬樵說:“你們四處察看一下,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主犯已經全部身亡,這裡的都是從犯,暫時一起收押吧。”

“是!”

恍惚中,有人來拉我。可是又聽到喬樵說:“這個先不要動。”那個人畢恭畢敬地應了一聲,就走了。

我被這一拉,終於拉回現實中。事到如今,我已不能置身事外。現在只有我一個宋家人,警察來了,該出頭的人也是要有的。小心地把童桐好好安放在地板上,我站起來。

慢慢對上那雙眼,他卻似乎不能面對我的目光。我說:“原來你是警察。”

他說:“但我對你的都是真的。”

我又說:“原來你的童年願望早已實現。我卻還笑話過你,真是抱歉。”

他卻說:“小天,你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我點點頭:“請問你的警街?”

他遲疑地望着我,還是答了:“三級警司。”

我又點點頭:“原來還是位警官,多有怠慢,失敬失敬。”

他煩惱地微蹙起眉:“小天,我知道你一下子知道了真相心裡不舒服,可是我真的不是……”

“不是什麼?有意瞞着我們?”我笑了一下,剛纔的眼淚都沒幹,現在又滾下來了。

他的眉皺得更緊了:“我真的不是想要傷害你。難道因爲這樣,我們的關係就完全變了麼?”

我再點點頭:“恐怕是的。”

“你——”他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又怕說多被我扭曲的更多,正好那邊都忙完了,人都押着陸續走了,有人過來詢問他,順便盯着我。定是覺得奇怪,爲什麼這邊單單可以有個漏網的。

我也平和地回視他,慢慢伸出了雙手。他正在向喬樵彙報,看我這麼合作,下意識地就掏出了手銬。喬樵這才發現我這邊的動靜,一把攔住他,瞪了我一眼,纔像是爲了給他,也是給其它警察一個交代,大聲說:“宋家內部爭權火併,主犯全都身死,現場這些疑犯都是邊緣下屬,不用太嚴厲,帶走回去協助口供就可以了。”

“等一下,慢着!”我大聲吼了一聲。現場都安靜了,人人望着我。我身邊這位尤其着急,頻頻用眼色示意,我對他微微笑了一下,很有禮貌的。

“誰說——”

“誰說宋家沒人了?”門外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喝聲,幾個保鏢開道,一輛輪椅被緩緩地推進來,一個頭發略有花白的中年人坐在上面,神態威嚴。

他一出現就讓我又驚又喜。

“老爺!原來你沒事——”大家惡戰殘存,看到他都禁不住規矩,開心地叫起來。

他先是緩緩掃過全場,掃過那兩兄弟的遺體,還殘留的宋家人都恭謹地低下了頭,同時彼此用眼神傳達着喜悅。警員被他一看,也不敢正視,有些不自在地挪開了目光。他這才慢慢地來到我的面前,倨傲地看了一眼喬樵,“哼”了一聲。

我卻知道這聲有一半是對我哼的,趕緊低頭。又禁不住欣喜,又低聲叫了聲:“老爺……”

他手上那根柺杖毫無預兆地就這麼掃了過來,我躲閃不及,正要硬挺着受一下,卻聽到一聲敲下,一點事也沒有。睜開眼,喬樵站在我面前緊緊咬着牙,腿尖微微地轉動着,雖然忍着沒揉,但恐怕傷得不輕。

“請問您是哪位?爲什麼無緣無故打人?”

老爺冷眼看着他,又哼了一聲:“你在宋景棠身邊臥底這麼久,還能把我西苑連根端了,卻不知道我是誰?!還有,我教訓我兒子,關你什麼事?你又爲什麼出來替他受罰?”說着眼睛一轉,對着我冷冷地說了聲:“都這個時候了,還敢叫我老爺!宋景天,你眼裡是不是已經沒有宋家了?”

我心上一抖,在他面前直直跪下,老老實實地喊了聲:“阿爸。”再見到他,爲着童桐的委屈,酸楚復再撲來,眼淚又忍不住了。

不用擡頭,也可以想象得到周圍驚詫莫名的目光,特別是身邊這位。

你說會喜歡上我是因爲我是“真的”。可惜我不是,我比所有人都假。不過那又怎樣,不過是你騙了我,我騙了你,大家都沒有吃虧。

對,沒有吃虧。

阿爸還是冷冷的腔調,顯然氣得不輕:“起來吧。”

我乖乖地起身,站到他身後。始終沒有擡頭。

只聽到他又說:“警官,我宋家人還沒有死絕,自然有人跟你對簿公堂,你不必擔心沒有出頭的機會。這些人你可以帶走,但這個人是我宋家僅存的骨血,他也不是主犯,我不能把他留給你。具體情況我的律師會與你交涉。”

就這樣,我在衆目睽睽之下,被灰溜溜地帶走了。臨走前,最後向後看了一眼。

童桐,我很快就來帶你走。

走過他身邊時,手被輕輕攔了一下,他低低叫了聲“小天”,但我只是向前走,沒有一絲停頓,於是兩隻手錯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