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兩國聯姻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各方的力量,各方的注意,都放到了蘇福國與濮陽國的邊境。凹水嶺,就是兩國的分叉的一個水嶺,地勢險峻、長年水漲船高,洪流不息。它本是一處僻靜險峻之地,常年累月稀有人煙。
如今,凹水嶺的長渠邊,騰馬轟鳴不絕於耳,好不熱鬧。
這日,蘇仕佑來訪太子府。蘇上馥正於畫紙上筆下生花,見他被宛心迎進來,擡眼看着他。
“五弟成大忙人了。”
“四哥取笑。”蘇仕佑笑了笑,靠近案几細看畫紙。
畫中有一個草屋,屋頂上躺了一名嬌顏的女子,因爲五官未描,蘇仕佑瞧不出是何人,只憑着身形姿態判斷是名女子。
“這畫的是何人?”
蘇上馥擱下筆,不答話,反倒問:“昨兒個剛封了官職,今兒怎麼跑我這?”
“今早,收到外公的八百里加急。其一,爲恭賀我。其二,……。”蘇仕佑頓了頓,猶豫了片刻,卻道:“加急文書乃是父皇轉給我。其二,兩國聯姻之舉造成邊境混亂,暗底波濤洶涌。不名人馬越來越多涌進橫疆城,外公懇請父皇恩准,先斬後奏,以保邊陲太平。”
“哦?”蘇上馥風輕雲淡的問:“父皇答應了嗎?”彷彿,這件事與他一點干係都沒有。
蘇仕佑搖頭,他隨即又道:“四哥不擔心嗎?若是皇嫂在邊陲出了什麼岔子……。”
蘇上馥搖頭輕笑,晨曦的暖陽照在他的臉龐上,飄逸清雅,“你急着來就爲了這件事?”
“這事?
”蘇仕佑驚歎!這事難道不重要?
“仕佑,父皇不允這道請旨,卻給了鄒大將軍更大的權利。若是有誰敢在蘇福的領土上發動干戈。鄒大將軍有理在先,必然不會吃虧與人。必要的時候,以儆效尤。若是父皇恩准了這道旨,事態發展至無法掌握的時候,鄒大將軍必然不會袖手旁觀,動輒關係國與國的關係。到時候,指控父皇縱容大將藐視百年和睦之約,引其餘三國虎視眈眈,羣起而攻。失了主動,失了民心。”
“那父皇把這信給我的意思?”蘇仕佑不解的看着蘇上馥。
“鬼知道!”蘇上馥隨手丟下筆紙,揚長而去。蘇開睿這個老傢伙,肯定心理估摸了蘇仕佑會來找他,特地把消息放出來的。
只是,既然花轎裡的是假公主。他就沒有必要擔憂,假公主不只濮陽國纔有。只要入了蘇福國,不管誰是濮陽三公主穎真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濮陽答鮮眼中,誰都能是濮陽三公主,濮陽穎真。而,蘇福國的太子妃是濮陽穎真就足夠了。
蘇仕佑呆楞了一會,出了馥香小築,卻找不到蘇上馥的蹤影。宛心嚴謹了步子從外頭進來,稟報道:“五皇子殿下福態安康。稟五皇子殿下,太子殿下已經出府赴約去了。”
“去哪了?”蘇仕佑隨口一問。
宛心迎送蘇仕佑出門,邊回:“張公子請了太子爺去宰相府了。”
“張宰相的府邸?”蘇仕佑有點不解,“張鱗請去的。”他到廳前,向宛心一撒手,“你退下吧。”
隨即,蘇仕佑離開了太子府。陪路緊步跟在蘇
仕佑身後,亦步亦趨。
“爺,您今日該去兵部上任。”陪路提醒道。
蘇仕佑回身睃了他一眼,“兵部尚書田震山乃是凌宰相的門生,這事稍緩吧。”
“爺!”陪路一聲驚叫,喚住心煩意亂的蘇仕佑,“娘娘囑咐陪路,若是爺今日在兵部,若是陪路身殉當場。爺,您選?”
陪路壯士斷腕般仰着頭顱,對抗着蘇仕佑漸變陰深的臉龐,黑臉越顯冷酷。
“陪路,你在逼我?”蘇仕佑一手拍在陪路的肩上,沉重道:“你知不知道,這皇宮中人,最討厭的就是被人要挾。”
“知道。”陪路抵抗着他陰沉恐怖的雙眼,嚥了咽口水,“爺打小身在邊關,胸懷大志,報效家國。爺,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縱然不會憫記仇怨。”
蘇仕佑忽然豪笑,拍了拍陪路的肩膀。
“算你識相。”他轉了個方向,“去兵部。”陪路嘻笑跟上。
朝中,最大的兩個朝政派系。其一,國舅左宰相張懷光,其二,凌妃之父右宰相凌徽亮。朝中,武黨一派,素來以鄒家一派爲主。但,因鄒代徵常年在外駐守邊關,其身下有子七人,六子英年早逝,第七子尚文不擅武,現任太子少保。故此,十多年來,武將在朝地位岌岌可危,朝中兩方派系不斷壟斷武將空缺。
現如今的蘇福國放眼望去,實乃張、凌之爭。
蘇仕佑的迴歸,成了一個特殊的楔子與誘因。這點,蘇仕佑稍稍有了一些察覺。故此,他才猶豫不決。他,會不會是父皇平衡朝野的一枚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