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冷不丁的,空寂的山崖上響起了幾下掌聲。
“什麼人?!”
下屬臉色微變,驟然拔出腰間佩刀指向來人,一凝眸,才發現是認識的人,即便隨手收起了長刀,朝來人拜了一禮。
“原來是七殿下。”
“怎麼?”賀蘭琉芝微挑眉梢,一雙桃花眼眸光灼灼,看得人心裡發慌,“看到本殿不高興嗎?”
“卑職不敢。”
“拔刀倒是很快,要是再快一點,只怕本殿的腦袋就要被你削下來了……”
“七殿下說笑了!卑職還有要務在身,就先不奉陪了,告辭!”
留下一句話,那名下屬便就腳底抹油,飛快地溜了開,彷彿突然間冒出來的這個傢伙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避得越遠越好!
見他溜走,賀蘭琉芝也沒怎麼在意,轉而擡眸看向華服男子,卻只得一個背影,別說身子沒轉回來,便是連頭都沒有扭一下。
像是早已習慣了他這樣,賀蘭琉芝仍舊笑嘻嘻地噙着一抹戲謔的情態,讚歎道。
“三太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雷厲風行……本殿喜歡。”
聽他的腳步聲走近,華服男子才微微側過身,擡眸睨了他一道,面露狐疑。
“你怎麼來了?”
“原本只是路過,聽說這邊有熱鬧,就趕來看看……沒想到這麼巧,遇上了三太子你,可見咱們兩人緣分不淺啊!”
“你來得正好……”華服男子笑了笑,忽然邁開步子朝他走了過來,爾後一揚手,搭上了賀蘭琉芝的肩頭,攬着他便往前走,“走吧!”
賀蘭琉芝一驚,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去哪裡?”
“你不是說我們兩個有緣分嗎?既然這麼有緣……不喝上幾杯怎麼行?”
“哈!說的也是!難得三太子請酒喝,那本殿就卻之不恭了……”
一邊說着,兩人便就勾肩搭背地走了開,看得邊上之人頻頻側目,暗自吐槽……果然七殿下一來,整個畫風就變得不對了!
正想着,還來不及回過神,便聽七殿下忽而拔高了聲調,對着不遠處喊了一聲。
“喂!那個誰……對!喊的就是你!你主子現在不省人事喝不了酒,你得頂上!快點過來,一起去喝兩杯?”
聞得此言,天陽頓時大駭,一邊暗罵七殿下喪心病狂,一邊忙不迭地揮手回絕!
“不、不必了……”
然而不等他把拒絕的話說完,就被七殿下冷笑着打斷,語氣一下子陰鬱了三分,端的是變臉如變天,比翻書還要快!
“別磨蹭!讓你過來你就過來!要不然……把你主子擡去?本殿親自喂他酒喝?!”
“這……”
天陽面露難色,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你去吧,”南宮止附和了一聲,催促道,“左右你留在這裡也沒用,要是真讓七殿下喂宮主酒喝,那就真的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了!”
聽到這話,天陽無可奈何,只能垂頭喪氣地迎了上去,一副小媳婦似的模樣不情不願地跟在了華服男子與賀蘭琉芝的後頭。
這廂,呼朋喚友地喝酒,不把人命當回事兒。
那廂,爲了一條人命,卻是驚天動地,差點又鬧出了幾條性命!
當慕容長歡和司馬霽月快馬加鞭地趕回城牆邊時,戰火差不多已經熄滅了,儘管還有一小撥人馬在負隅頑抗,卻是不足爲懼。
沒有時間理會那些冥頑不靈之人,慕容長歡直奔前方圍成一圈的人羣而去,就怕去遲了一步,失去了追尋的線索。
“駕!駕!閃開!快閃開!”
聽得慕容長歡的喝斥聲,圍在一起的人不由紛紛讓開了路子,空出了一條長長的小道。
慕容長歡隨之放慢了些許速度,一路駕馬奔到了人羣中間,方纔急急勒住繮繩,凝眸而望。
卻見地上有一個人抱着腦袋翻來覆去地打滾,痛得發不出聲,像是魔魘了一般,渾身上下血肉模糊,像是剛剛經歷了一番慘烈的廝殺!
而在他的身邊,則圍着幾個手執兵刃之人,身上同樣掛彩不少,如今正對着那人嚴陣以待,不敢有絲毫放鬆。
慕容長歡微蹙眉心,一下子摸不透狀況,不免開口問了一句。
“怎麼回事?這個傢伙是什麼人?”
聽到她這樣問,其中一人立刻回過身來,解釋道。
“回稟容館主!此人便是方纔那名居心叵測,私自朝着九王爺射箭的弓弩手!”
慕容長歡聞言一震,面露詫色,完全認不出地上翻滾的那個傢伙跟剛剛看到的那個弓弩手是同一個人!
“是他?!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小的也不清楚,這人突然間就發起了瘋,明明兩條胳膊都廢了,卻還要硬生生地撲上來,瘋狗一樣亂咬人……小的不敢殺了他,又不好對他下重手,所以只能避着……”
正說着,邊上有人看不下去,忽然拔劍走上前,作勢便要刺向那個弓弩手。
“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就讓勞資給他一劍痛快的吧!”
“住手!”
不等劍光斬下,慕容長歡陡然厲聲喝止,一掌劈飛了那柄長劍。
“你——”
那人臉色一白,怎麼說也是個將領,被一個毛頭小子當場掃了顏面,自然不悅,下意識就要對着慕容長歡破口大罵!
然而,還不等他張開嘴,就被九王爺冷冷掃了一眼,輕叱道。
“退下!”
見九王爺給對方撐腰,那人雖然心有不甘,卻是不敢頂撞了這位煞神,只得垂下腦袋,憤憤不平地退到了邊上。
爲了問出幕後主使,慕容長歡顯然不能讓唯一掌握線索的弓弩手就這樣死了,即便當機立斷,對着衆人吩咐了一句,下令道。
“把他擡起來,馬上跟我走,還有……立刻把軍醫給我叫過來!統統都叫過來!”
“可是……”
還有一人慾要阻止,往前邁了半步。
慕容長歡煩不勝煩,當下冷冷睨了他一眼,橫過去兩道鋒銳的眼刀!
霎時間,那人立刻噤若寒蟬,一個字也不敢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