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霽月蹙了蹙眉心。
瞧着慕容長歡這樣的反應,好像是他在欺負她一般,他便又當了一回惡人。
這一萬兩銀子,看來是白砸了。
什麼叫吃力不討好他這樣的就是吃力不討好。
鬱鬱不樂之下,司馬霽月就又回過頭來,朝慕容長歡冷冷地喚了一句。
“那還不快點把狼抱上馬車”
“啊”慕容長歡詫異地睜大了眼睛,反問了一句,“抱、抱上誰的馬車你的還是表哥的”
司馬霽月凝眸看着她。
“你說呢”
意味不言自明。
慕容長歡吞了吞口水,埋下了腦袋,訥訥道。
“可是依我的身份,跟去你的馬車裡,怕是不太妥當吧”
“是不妥當,”司馬霽月並不反駁她,只轉身走了出去,臨着快要走出門口之前,冷然道,“清風,你看着辦吧”
即便一甩袖子,消失在了門邊。
清風頓時一個腦袋兩個大
王爺這是把燙手山芋拋給了他啊
可是沒辦法,主子一聲令下,他這個當屬下的又豈有不從的道理
只好硬着頭皮走了進來,行至慕容長歡的跟前,尷尬地笑了笑,道。
“這位小姐王爺的脾氣你也瞧見了,要不你就把雪狼抱下去,要不,你就行行好把雪狼交給在下,在下一定會把雪狼照料好的”
慕容長歡面露難色,轉頭看向溫孤雪求助。
“表哥,你覺得呢”
比起司馬霽月的斤斤計較、咄咄逼人來,溫孤雪顯然要來得體貼許多,哪怕慕容長歡方纔選了雪狼,也不見他露出任何不滿的神色,更沒有開口爲難她,叫她難作抉擇。
便是這會兒,他也是全心全意地爲慕容長歡“着想”,朝她溫和地笑了笑,道。
“先一起下去再說吧,或許我能勸王爺幾句。”
慕容長歡這才破涕爲笑,還是那句話。
“表哥你真好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這番話,便不是落到司馬霽月的耳裡,單單是清風聽着,都要生出幾分不快來,一邊爲自家的王爺不值,一邊暗罵溫孤雪狡猾
雖然不知道剛剛在天字閣裡,王爺同溫孤世子說了什麼,但是從今晚上兩人針鋒相對的行徑來看,清風又豈會看不出端倪
只是溫孤世子軟綿綿的,以柔克剛,更容易博得旁人的好感。
兩相一比較,就顯得好像是王爺在無理取鬧,襯得他愈發的面目可憎了起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司馬霽月會落下風也是理所當然,他是真的在乎慕容長歡,故而難免關心則亂,至於溫孤雪因爲無所掛懷,自然是冷定沉着,坦然自若。
一行人下了樓,卻不見九王爺的馬車。
問了花雪樓的侍從才曉得,小心眼兒的司馬霽月已經先走一步了,溫孤雪便讓衆人先上了他的馬車,爾後快馬加鞭地追了上去。
一連追了好幾條街,纔在一條夜深人靜的巷子裡趕上了司馬霽月的馬車。
喊了幾聲,依舊不肯停下。
慕容長歡便有些急了。
坦白來說,她還挺怕司馬霽月生氣的,因爲那個傢伙特別尤其難哄,而且今天晚上的事兒,她確實是欠了他一個大大的人情
好壞對錯,慕容長歡還是分得清楚的,所以她不能不識好歹地反過來惹惱他。
可是司馬霽月的傲嬌勁兒一上來,別是十頭牛,那就是一萬頭牛也不見得能拉回來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步步緊跟,誰也不肯慢下半拍,前面的不願叫後面的追上,後面的不甘叫前面的甩下,風似的一陣接一陣在青石板上踢踏而過,發出了有節奏的急促聲響。
掀開簾子看了一陣,距離就那麼一點兒,可是怎麼也追不上了,慕容長歡皺着眉頭,一下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現在要怎麼辦九王爺好像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溫孤雪擡眸看了一眼,眉如遠山,目若秋波,倒是十分的淡定從容,聞言只盈盈一笑,安撫道。
“別擔心,我有辦法攔下九王的馬車。”
說着,便就吩咐了車伕幾句。
車伕應聲答下,忽而勒緊了馬繮,調轉方向閃進了一個小巷子裡。
片刻後。
忽然又從一個轉角處衝了出來,直直地擋在了司馬霽月的馬車前
距離不近不遠,不至於叫對方撞上。
但也無法在那樣的距離之下掉轉馬頭。
不得已,那輛馬車的車伕只好勒住了馬繮,緩緩地減慢了速度,一直行至溫孤雪的馬車邊,方纔堪堪停穩了。
“王爺,是溫孤世子的馬車擋在了前頭。”
“知道了。”
司馬霽月淡淡地應了一聲,端坐在車廂之中,並沒有任何要出去的意思,也沒有別的什麼吩咐。
車伕只得放下簾子,坐在車廂前頭,當一個靜靜的車伕。
那廂,待馬車一停下,擔心司馬霽月會馬上掉頭走人,慕容長歡不敢拖延時間,浪費這個好不容易纔爭取到的機會,即便吩咐清風將狼王抱了出去。
隨後回頭朝溫孤雪道了一聲謝。
“雪哥哥,今天的事情有勞你了我現在先去把狼王的事情解決,改日再專程去烈王府登門道謝”
溫孤雪點點頭,眼裡滿是縱容,溫柔得像是水一樣,看得慕容長歡心裡毛毛的。
“好,我等你。”
說的話也是意味莫名,聽得慕容長歡愈發心有惴惴,再也不敢在他的車廂裡多呆了,即便揮揮手,匆匆跳下了馬車。
“那我先走了”
等到慕容長歡離開了車廂,趁着她快步朝司馬霽月的馬車奔過去的當口兒,溫孤雪伸手掀開了窗簾子,像是篤定司馬霽月也會掀開似的,擡眸朝他的車廂上看了過去。
果然,司馬霽月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將窗口的簾子掀了起來,擡眸朝他這邊遞來了視線。
今晚月色很亮,二人離得又不算太遠。
再加上兩人的眼力都很好,不說目光能對上,就連面龐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溫孤雪眉梢輕揚,只見司馬霽月動了動薄脣,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