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太子這樣說,帝君方纔斂了幾分慍怒,沉然道。
“那孤王就靜候佳音了。”
慕容長歡欠了欠身子,滿臉恭謹,不敢有一絲玩謔,畢竟在皇后身上動刀子不是開玩笑的,就算是普通人都很難接受,更何況是鳳後之尊
所以就算她在心底下不以爲然,面上卻是要做足戲。
“草民必不負陛下厚望”
“嗯。”
輕哼一聲,帝君就轉身走了出去,太子隨後厲言吩咐衆人。
“一切聽從容館主的安排,若有半分差池,本宮唯你們是問”
衆人心神一凜,立刻躬身應下。
“是,殿下”
待太子走離,慕容長歡便喚了幾名醫者進來充當住手,快速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項後就打開藥箱逐一擺好器物,及至衆人準備就緒,方纔小心翼翼地劃開皇后的胸口,進行修補手術。
慕容長歡是個追求極致的人,不管做什麼,都要做到最好。
所以就算醫生這個職業只是她用做掩護的日常身份,她也是一絲不苟的去扮演這個角色,縱然精力有限,當不成國際知名的醫界大咖,但至少在她所呆的那個醫院裡,她是最好的操刀者在殺人的時候,她力求一擊斃命,在救人的時候,她同樣追求最高的手術成功率
皇后這個手術不算很難,但也不容易,再加上醫療條件有限,費了她不少功夫,所幸一切順利,並沒有出現什麼意外。
等到手術結束,慕容長歡早已是一頭冷汗。
“好了。”
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慕容長歡吐出兩個字,爲了將自己的盡心竭力表現得更明顯,話一說完便就軟了腿,似是體力不支,直勾勾地往一邊栽了下去。
“館主當心”
守在邊上的太監見狀不由驚呼一聲,立刻跑上來扶住了她。
聽到這聲喧譁,太子快步走了進來,急切道。
“怎麼樣了母后的性命可是保住了”
帝君隨後而至,竟然也在殿內等了整整一個多時辰。
緩了片刻,慕容長歡方纔有力氣開口,只是言語間頗爲虛弱。
“回陛下,回太子皇后娘娘已經脫離危險了,只是還需靜養調理一段時日,才能完全康復。”
“真的嗎太好了父皇母后沒事了母后沒事了”
得到慕容長歡報出的喜訊,太子緊皺的眉頭方纔鬆了開,忍不住喜上眉梢地歡呼雀躍了起來,明明已經將近而立之年,此時此刻卻興奮得像是一個孩子,看得出他是真正憂切皇后的安危,否則今天也不會耐着性子與她周旋。
帝君跟着緩和了幾分面色,嘆了一聲。
“沒事就好,今日有勞容館主了。”
慕容長歡忙道。
“草民不敢當陛下這一句可真是折煞草民了”
見慕容長歡雙腿發顫,面色蒼白,看起來非常疲勞,帝君體恤她的辛勞,便不再計較她在皇后身上動刀子的行爲,只開口吩咐道。
“你們先扶容館主下去休息吧,孤王想單獨陪皇后呆一陣。”
“是,陛下。”
“父皇,兒臣告退。”
“草民告退。”
退出皇后的寢宮,慕容長歡即便隨着太子去了東宮,休息了一陣,喝了幾口茶水,才總算恢復了氣力,轉眼便又神采奕奕地搖着摺扇,端出一派風流倜儻的模樣。
見她恢復常態,太子先是笑了笑,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卻是變得深不可測了起來,看得慕容長歡隱隱有些發毛,不由微微側過了臉頰。
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太子輕笑道。
“怎麼,你怕本宮”
慕容長歡也不掩飾,免得某人得寸進尺,不知收斂
“太子方纔的眼光,是有些可怕”
“哈,”笑了一聲,太子卻是不以爲意,收回了視線,“聽你這話,像是意有所指啊”
“草民不敢。”
“你還有不敢的嗎連本宮的人都敢打,膽子可不是一般大”
“所以太子這是打算同草民秋後算賬了”
“你這個人倒有些意思,本宮不想爲難你,看在你救了母后一命的份上,本宮可以不計較你先前的無禮,說吧你想好要本宮怎麼賞賜你了嗎”
聽到太子這麼問,慕容長歡手中動作一頓,忽然停了下來,爾後轉過身,正襟危坐,擡頭看向太子,面上一派認真。
見她如此,太子不由一怔,還以爲她要幹什麼。
卻聽慕容長歡一字一頓,開門見山,說得那叫一個簡單粗暴
“我想當官。”
“咳,咳咳”
沒想到她會提出這種要求,還說得如此一本正經,太子一驚之下連連嗆了好幾聲,方纔緩過勁兒來,面上仍帶着幾許訝然。
“就這個”
“不對,漏了一個字。”
“什麼字”
“大。”
“哈”
慕容長歡再次正兒八經地重複了一遍,說得太子一驚一乍。
“我想當大官。”
太子聞言一滯,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張着嘴巴訥訥了半晌,方纔吐出一句。
“爲什麼你不是大夫嗎以你的醫術,若是想進宮當御醫,倒是沒什麼難的”
“不,我指的大官,是入朝爲仕,”思量之下,慕容長歡還是打算同太子名言,一來這樣效率高,二來有時候藏着掖着反倒令人起疑,直接搬上臺面來講,反而會迷惑對方的眼界,“行醫多年,我雖然救死扶傷無數,可是後來卻發現我救的人,遠遠比不上那些高官所害死的人”
聽她話裡有話,太子微斂神色,眯了眯眼睛,道。
“你這話指的是什麼意思”
“一個月前,江南水澇,瘟疫橫行,死傷無數我一路沿江岸救治,人單力薄,根本幫不上什麼大忙,心急如焚之下卻遲遲不見朝堂的賑災銀糧撥下,幾番查探,方知朝中出了大蛀蟲,有人中飽私囊,瓜分了賑災銀款奈何我一介布衣,狀告無門,無法上達天聽”
“所以你就在皇城大張旗鼓地盤下了銀月賭坊,開了妙手回春館,試圖以此爲契機,攀附京中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