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都不準動誰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殺了他”
不等那行人走近身側,慕容長歡捏緊匕首,目露冷光,當下厲聲喝了一句
霎時間,衆人齊齊止步,不敢輕舉妄動。
倒是有一個膽大的,聞言不以爲意,試探着哂笑了一聲,道。
“你若當真下得了手殺宮主,當時在懸崖峭壁邊就不會緊抓着宮主不放手,寧死也要保全宮主了”
不等對方把話說完,慕容長歡冷然一笑,打斷了他。
“你錯了那個時候,我並非是下不了手殺他,而是我很清楚留着他對我有利,一旦他死了,難道我還會有活命的機會嗎只有他的命掌控在我的手裡,我才能賭上一把,藉機脫離眼前這個九死一生的處境,所以你們最好識相點別逼我動手”
那人似信非信,斜着眼睛瞟了慕容長歡一道,不甘心就這樣任憑她擺佈。
“別以爲我們不知道,宮主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眼下,宮主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這其中的緣由,想必你心裡清楚得很,我還真不相信,你會對一個幾次三番捨身救你的人下殺手”
“哈”
慕容長歡忽然笑了一聲。
那人擰眉,反問道。
“笑什麼”
慕容長歡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我啊在笑你們腦子太直,不會轉彎,既然你們知道宮主爲了救我連命都不要,現在就不該糾纏我,因爲只有我離開了,你們的宮主才能活命,否則即便我感念於你們宮主的恩情,但是爲了活下去,我仍然會不惜一切代價”
說着,慕容長歡手下刀鋒一轉,對着溫孤雪的脖子輕輕劃了一道,霎時割出一條殷紅的血痕,沒有太深,卻也不淺,看在眼裡,足夠叫人膽戰心驚
那人一驚,面色驟變
“你你敢動手”
慕容長歡微揚眉梢,淺笑如風。
“你說我敢不敢方纔從懸崖上掉下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死過一次,現在還能活着,可以說這條命完全就是撿回來的,倘若你們步步緊逼大不了,咱們同歸於盡,玉石俱焚,如何”
聞言,那人眸光一爍,有些琢磨不透慕容長歡的心思,不知道她這麼說僅僅是爲了威脅他們,還是真的會極端行事
正當兩人僵持的當口,溫孤雪淡淡地從嘴裡吐出了幾個音節,聽着雲淡風輕,卻是重如山嶽。
“她若是死了,本宮主絕不獨活。”
簡單的幾個字,剎那間如驚雷般炸開在衆人耳際
哪怕他們早已經由溫孤瑤之口知曉了宮主的心意,但聽說是一回事,親眼見證當事人開口又是另一回事。
而在他們的心目中宮主從來都是一個殺伐果斷、手段凌厲,甚至於冷酷無情的人
在這之前,他們從未見過宮主對誰手下留情,哪怕原本是無辜的人,一旦牽扯到復辟大業中來,宮主也一樣鐵血酷厲,不曾有任何的憐憫和偏頗。
所以,當他們聽到宮主以死力保慕容長歡的時候,心下還是忍不住掀起了幾分震撼
“宮主”
“退下。”
“可是”
“如果你們想要本宮主死在這裡,就只管動手吧。”
聽到溫孤雪這樣說,口吻平淡,語氣卻是十分的堅定,沒有任何商討的餘地,衆人一時間不由得面面相覷,露出了爲難的神色。
一來,他們不想就這樣放過慕容長歡。
眼下無疑是殺她的最好的機會,一旦她回到花非雪的身邊,他們再想下手就很難了
但是,羣龍不能無首,如今正直復辟大業進行得最爲關鍵的時刻,倘若宮主因此而喪命,他們這些“逼”死宮主的人難逃罪責,只怕會被忠心耿耿的屬下一路追殺到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思來想去,衆人暗自琢磨了一陣,到底還是覺得“情敵”二字比不上自己的小命要緊,便就逐漸往兩邊退開了一些,權當是默許了慕容長歡的離開。
見狀,慕容長歡勾起嘴角,面露得意。
“怎麼剛纔還殺氣騰騰的,一副非弄死我不可的架勢,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就放棄了嗎”
“廢話少說要滾快滾”
“我是想滾啊,可是在這種深山老林裡頭,要怎麼滾才能滾出你們的視野大家都是同一條道上的,心眼兒就別耍了,去給我弄匹馬來,否則這事不算完”
話音未落,一人登時跨前兩步,對着慕容長歡怒目而視,叱聲道。
“你別得寸進尺”
“罷了。”
另一人伸手攔了他一道,繼而對其使了個眼色,吩咐道。
“就按照她說的去辦,弄匹馬過來吧宮主的身子經不起太多的折騰,再這麼僵持下去局面對我們不利。”
“哼”
原先那人一甩袖子,怒氣衝衝地轉過身,大步走了開。
不爽歸不爽,辦事倒還算利索,沒過多久便當真牽了一匹馬回來,繼而一甩手,將馬繮朝慕容長歡扔了過來,一臉不情不願的表情,像是要用繮繩砸死她似的
慕容長歡擡手接過馬繮,先讓溫孤雪上了馬背,爾後跟着翻了上去,一蹬腿兒,立時駕馬走了開。
走出一段路,估摸着那羣人追不上來了,慕容長歡才放慢了速度,打算將計就計,把溫孤雪“劫”回去,交由司馬霽月處置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溫孤雪不由開口提醒了一句。
“你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把我放下去吧”
慕容長歡輕笑一聲,不以爲然。
“這麼急着下去,難道你不想跟我多待一會兒嗎”
溫孤雪微蹙眉心,洞察力十分敏銳。
“你要把我帶去哪裡”
“等下你就知道了。”
知道慕容長歡不會說,溫孤雪也沒有再問,只淡淡地吐出幾個波瀾無驚的字節
“你帶不走我的。”
慕容長歡偏不信邪。
“不試試怎麼知道帶不帶的走”
最後一個“走”字纔剛剛脫出口,駿馬忽然仰頭痛苦地嘶鳴了一聲,隨即猝不及防地一頭栽倒在了地上,竟是當場暴斃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