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臨淵將馬騎走了,南宮九第二日只能步行進城。
原本,臨淵之所以將馬騎走,便是爲了給南宮九留個信號,告訴她‘陸邪’已經走了,不用再到處找了。
然而,他到底是低估了南宮九在這件事情的固執。縱然是馬兒不見了,南宮九心卻還依然期待着,期待着陸大哥是爲了出去尋馬,所以纔不見了蹤影。
但是到後來!她終於還是認清了事實的真相。
人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停留的時間太久,像她要不停的奔往四處尋找七色晶蘭一樣。陸大哥一看便不是平凡人,又怎麼有那麼多的事情陪着她在這海棠林浪費時間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像太陽東昇西落,月亮晝伏夜出。
這是法則,也是必然!
離開竹樓的時候,南宮九將‘陸邪’給她買的幾套女裙也一併打包帶走了!不止是這樣,她還將‘陸邪’留在這裡的幾件長袍也一併裝進了包袱裡。
其實她自己也不大明白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但她是這樣做了!
火兒將這一幕收入眼底,也沒說什麼,只在她打包完畢後,又從早沒有吃完的盤子裡順了個兔腿帶着,準備在路吃。
近來經歷了一些事情,南宮九變得較從前聰明瞭許多,自出了竹樓,便將次進城時‘陸邪’給她買的紗笠罩在了腦袋。
罩紗笠的時候,她難免又想起那一襲黑衣的男子。
轉過身,她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海棠林。
恰在此時,一陣細風拂過,海棠林瓣撲簌簌落了下來,美得不大真實。
一剎間,南宮九心突然生出些錯覺,過往種種,竹樓海,駿馬飛馳,其實不過是她所做的一場夢。
而夢境裡頭,繁之後,那一襲黑衣的清雋男子,其實由始至終都沒有存在過。
夢醒曲終,曲終人散,人散,即是緣盡……
“火兒,我們走罷!”
南宮九換回宮酒的行頭,是在進了城以後。
用的法子和回逃出六王府時的差不多。
她先是尋了處隱秘無人的地點,再由火兒施了隱身咒在她身,她換好了衣服便又撤了隱身咒,宮神醫便憑空出現在了臨西城,像她當初憑空從狩獵場消失一樣。
火兒自回出關後便有了個好處,據說是萌生出了一個十分妙的空間,叫做識海,可以當儲物袋來用,如今很大一定程度的方便了南宮九。
不過,據火兒所說,當她的魅瞳之力達到一定的等級,她便可以算是一個初級的織幻師,到時候也能有一個識海!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南宮九瞬間興奮了!
她決定了,等回了醫館以後,她堅決不再浪費時間了,一定要加緊練習,好儘早成爲一個織幻師,有一個自己的識海。
畢竟,她自己的東西,放在火兒那兒也不大方便。
好說她的衣裙,再有則是陸大哥的衣袍!
想到陸邪,南宮九再一次不可避免的有所感觸!不過,她沒讓自己感觸太多,只想一想便又拋開了。
南宮九帶着火兒尋到醫館時,時間趕得不怎麼巧,江如畫人不在,醫館裡只有一個身穿白袍的年輕男子,長得質彬彬十分清秀,南宮九第一眼見時,只覺得此人頗有氣質,給人的感覺很是舒服,像是一副淡淡的水墨畫,所過之處,無不是墨香宜人。
二人一番交談,男子得知南宮九便是這間醫館的老闆大名鼎鼎的宮神醫,當即驚訝不已,立即派了人去通知醫館的令一個老闆江如畫。
去請江如畫的這段時間裡,南宮九得知了這名男子叫做沈洛,是江如畫新聘的坐堂先生,今年剛剛二十歲,還是單身!
沈洛此人說話的方式和性子如同他的長相一樣,溫和寧靜,讓人很容易便想親近。
兩人詳談甚歡,南宮九越發覺得,江如畫雖然談戀愛的時候眼光挺差,但聘起坐堂先生來,卻是很有水平。
大約過了不到半刻鐘的功夫,一聲烈馬嘶鳴於醫館外頭響起,沈洛原以爲是來了客人,未料江如畫的聲音卻先一步傳了進來!
“宮酒!”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遇到江如畫這樣急性子的人,南宮九突然覺得這句典故的存在是很有必要的。
不過,這丫頭未免也太沒大沒小了!以前再怎麼不濟,也會喚她一聲小酒,或者是酒郎,怎麼今日,竟然連名帶姓的喊了!
心正有些狐疑,卻見一抹湖綠已經進了診堂。
南宮九都還沒來得及說話,那一抹湖綠便已撞進了她懷裡,緊跟着,她耳畔便是江如畫帶了哭腔的控訴。
“你個小沒良心的!去哪裡混了這麼久!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一邊哭,小丫頭還一邊十分女兒化的拿拳頭朝着她胸口錘了幾錘。
雖說有點兒疼,但南宮九卻愣是忍了下來。
她能說,如果不是她知道眼前的人知道自己是個女人。她會以爲,江如畫對她情深一片,癡心似海!
當然,南宮九並不知曉的是,她二人此刻的樣子,確實如同她以爲的一般,彷彿是兩個情深一片的情侶闊別重逢,飽受了相思之苦,此刻情不自禁,喜從心生,恩愛異常!
至少,在一旁的沈洛看來是如此!
“早聞宮神醫與江姑娘情深似海,恩愛有加,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淡而雅的嗓音,吐出的話卻是令南宮九心顫了一顫。
可江如畫卻好似沒聽到沈洛的話,依舊將她抱得很緊。
爲了配合着沈洛的話,也爲了這‘江山如畫’當日產生的緣故,南宮九很是入戲的,十分愛憐的擡起了江如畫的小下巴。
“傻丫頭!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話一出口,南宮九差點兒沒被自己噁心得想吐!雖然她已經重新服用了變聲丹,說話得聲音也是個名副其實的男子,且她說這句話時,語氣也醞釀得恰到好處,可不知爲什麼,她是覺得彆扭!
貌似,她以前也沒少和這丫頭演過戲,卻從未有這種感覺。
莫非,是她最近做女子做得太入戲了,如今剛剛恢復‘男兒身’一時間有些跳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