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煜傑怕和惑雪被衝散,努力往裡擠着。
好在他這張臉大家熟,很多人認識。不認識的,也看在他的顏值和有禮態度上,沒有計較。
大家是來看成親,又不是搶錢,湊個熱鬧罷了。
鑼鼓敲得正響,兩隻舞獅不停來回跑,一會兒在花轎附近,一會兒又到隊伍前面,有時還會衝觀衆們眨眨眼。
還有幾隻小舞獅,隨在花轎兩側,看起來也很呆萌可愛。
雖然很討厭赫翎,但這成親儀式很熱鬧,惑雪看得挺開心。
遠遠的,就聽到有片嗩吶之聲傳來,這聲音的曲調聽上去怎麼那麼……
彆扭,不搭……
嗩吶聲越來越大,一隊全身素縞、披麻戴孝之人從拐角處冒出來,進入大家的視野……
最前面的,赫然是一個漆黑的大棺槨。
幾名身披麻衣,發包白布的男人正擡着棺材,臉上一片慼慼之色。
而棺槨之後,是幾名男性,有中年、青年,也有孩子。再往後,是很長的一隊女人。
嘴中哀嚎着哭喪:“我的那個爹爹啊,你怎麼這麼忍心,離我們而去了……”
“爹爹啊,你怎麼扔下我們不管了……”
“爹爹……嗚嗚……”
一片哭爹之聲,正向着迎親隊伍而來。
惑雪目瞪口呆,驚訝道:“這人這麼多女兒。”
邢煜傑低聲斥道:“不懂別亂說。按京城附近的風俗,男長者仙逝後,無論是女兒、兒媳,還是侄女、外甥等,只要身份低一輩,一律哭爹。凡是女長者逝世,晚一輩的,一律哭娘。
這樣陰間的人聽到,知道這家人多,人丁興旺,纔不敢欺負他。”
惑雪這纔有些詫異的點點頭。這也不難理解,不管死者是她們的爹爹、叔叔、伯伯、舅舅還是什麼,那都是父輩。
紅白隊伍相遇,各不相讓,兩行隊伍便停了下來。
似乎爲了較勁,迎親隊伍的大鼓和鑼咣咣使勁敲着,震耳欲聾。
白隊明顯樂器聲小,只有六個長嗩吶和四個小喇叭,但那鑼鼓再響,也總有幽幽的鎖吶和喇叭聲夾雜其中傳出。
僵持了一會兒,也終不是辦法。
負責代替塵王接赫翎的侍衛楚辭,穿着一襲新郎官的大紅喜服從馬上跳下來,喊停自己一方的奏樂人。
白隊那邊一名青年男子面帶悲慼之色,也喊停了那邊。
楚辭皺眉不悅,喝道:“怎麼回事,你們不知這是塵王的成親隊伍嗎?竟然還不擇日?”塵王的親事,不說是京城所有人都知,也得大半知曉。
白隊的那名青年男子忍着心中的悲痛:“在下華修段。華某自然知道今天是塵王迎娶側妃的日子。”
楚辭怒喝道:“知道還來擋路?故意給塵王府找麻煩、找不痛快?”
華修段無奈道:“家中祖父於五日前仙逝,本擇前天送葬。可恰逢塵王迎娶正妃,小子不敢衝撞,只得請了風水先生另擇日期。
風水先生卜算,今天是祖父送葬的最後一個吉日。小子及家人實屬無奈,還望官爺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