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綿綿不敢相信電話裡那人所說的一切。
她必須親眼看到,才能確認!
“媽媽,您在家休息一下,我去警局瞧瞧。”蕭綿綿把甦醒過來的母親,扶到了牀鋪上。
她衣服都來不及換,穿着白色的睡袍,就衝了出去。
警局離她家很遠,她跑了很久,趕上了一輛夜班公交車,下了車又繼續跑,沒命地跑,呼吸急促地感覺整個肺部都要喘出來了。
等到她趕到警局門口,已經是滿頭大汗,嬌~喘不斷。
偏偏天上開始下起了雨,一冷一熱,讓她的小身子猛烈地顫抖着。
“放我進去,我來找我爸爸!認他的……”她的聲音也是抖的,但表情很堅定。只是“遺體”兩個字,實在無法出口。
“你爸爸叫什麼?”
“蕭……”
“哦,今晚死的那個‘開鎖蕭’?”警員似乎略有耳聞。
“你說什麼?我爸爸真的,真的……?”蕭綿綿睜着一雙大眼睛,眼中盛滿了不可置信。
“身份證帶了嗎?”警員公事公辦。
“……”她全家都是外地遷來的,哪有本地的身份證明。
連她上的學校,都是貧民窟的福利學校,根本就不正規。
“對不起,沒身份證不能進來。”警員擺擺手。
蕭綿綿急了,揪住他的制服:“可是我們接到了電話!是你們打電話讓我家人來的!說我爸爸的‘遺體’在這裡……”那兩個字說出口,好艱難,可是不得不說。
警員甩開她的手:“大半夜的,你一小屁孩別胡鬧!回家去,叫你家大人來!”
警員堅持原則,其實也沒有錯。
隨隨便便就能闖進警局認屍,豈不是亂了套?
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家屬?
萬一搞錯了,把別人家的遺體領走了,怎麼辦?
蕭綿綿和值班的警員吵了半天,可她一個小娃娃,根本吵不過人家!
雨,越下越大,她的身子都溼透了。
漆黑的長髮,也一縷一縷地貼在臉頰。
臉上溼漉漉的一片,更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那我打個電話,可以嗎?”蕭綿綿聲音嘶啞,提出請求。
那警員本也不是個壞人,看這女娃娃可憐,便拿出自己的手機給她:“打吧,打完趕緊回家。你家大人怎麼這麼不注意,大半夜讓你一個小丫頭出來幹嘛?你家沒人了嗎?最近治安可不是很好……”他絮絮叨叨地說着。
蕭綿綿機械地點着頭,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半晌,聽筒裡才傳出母親的聲音。
蕭綿綿焦急地說:“媽媽!我沒有身份證,他們不讓我進去,您能來嘛?”
蕭媽媽聲音虛弱:“棉棉,你爸爸他真的走了嗎?真的撇下我們孃兒倆,就這麼狠心地走了嗎?嗚嗚嗚……”
虛弱的哭泣,像是絕望的困獸。
蕭綿綿急了:“媽媽,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得先確認啊!沒看到人,我們哭有什麼用?”
她忽然發現,母親比她想象中,還要脆弱得多。
這個時候,她也很悲傷,很絕望,可是年紀小小的她,尚且知道,處理事情要一步一步來,光悲傷、抱怨是沒有用的。
可是蕭媽媽似乎不懂得這一點一樣,只顧着哭。
蕭綿綿心煩意亂,乾脆掛了電話。
“謝謝你,警員叔叔,我回家找我媽媽來!”說完,她一頭扎進了暴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