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還嘲笑過她,問她爲什麼用這樣的組合?
她說:“我喜歡吃魚,可是我不會水,所以我要划着船去捕魚。”
當時皇甫景榆只覺得,他們家的長公主好像長大了些,還知道划船了。
不過,也就那麼一說,哪有讓一國公主去捕魚的。
她要吃多少,他便讓人去抓,去買來,怎麼也不能讓她動手。
而如今,這圖案又再次從舞七的糕點上顯露出來,皇甫景榆對過去的那段記憶越來越思戀了。
聽聞舞七讓他嘗一嘗,他也照做了。
靈氣充裕,味道與從前有八分相似。這是皇甫景榆心裡的評價。
可是,這也不是珍兒做的。
而且珍兒會在糕點的反面劃上三道波浪線,那意味着給被她吃掉的魚兒超度。
可是,七兒做的糕點上沒有。
皇甫景榆吃過之後道:“好了,七兒今日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一番吧!”
舞七聞言之後,並沒有動,而是道:“舅舅,我有個不情之請,就讓我見一面我孃親吧!
而且我也會做孃親的糕點,帶點給她嚐嚐,說不定她會想起什麼呢?
說不定神志也能恢復呢?”
說話之際,舞七的眼睛一直盯着對方看,而皇甫景榆周身的氣壓在漸漸地變低,那老太監都快承受不住了。
舞七話音一落,偌大的書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皇甫景榆垂着頭,烏黑若絲綢的長髮絲絲縷縷地垂在他的耳側,那張五官清晰的臉隱藏在一片陰影之下,讓人看不真切。
忽然,皇甫景榆擡起了頭,英氣逼人的五官清晰而立體,神色冷峻,性感的薄脣緊緊地抿着,十足地散發着禁.欲的氣息。
那雙如同紫色寶石一般澄亮耀眼的紫眸,閃着凜然的英銳之氣。
在那看似平靜的眼皮下,卻暗藏着銳利如鷹般的眼神,舞七對上他的視線的時候,忍不住心頭一驚。
這是什麼樣的表情?
“七兒,你孃親現在過得挺好的,有舅舅陪着,你且放心。
而且,你年紀也不小了,找到喜歡的人就與舅舅說。
只要在這七等國以內,舅舅都能幫你安排好。”皇甫景榆盯着舞七,面無表情地說道,又像是在通知舞七一件事情似的。
你孃親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你且好好找找七等國內可又心儀的男子,舅舅爲你做主。
這纔是皇甫景榆話中的正確理解方式。
可是,這依舊是將自己趕走的意思呀?
舞七猛地瞪着皇甫景榆,向前一步,問道:“舅舅可是嫌我礙事?”
“沒有。”
“舅舅可是覺得我多餘?因爲我阻礙了你每日與我孃親的相處時間?”舞七再次問道。
“是。”
皇甫景榆的回答倒是乾脆,但是,舞七心中像是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燒一般。
而他的話就像是一桶油一般,直接澆在舞七這把烈火之上。
“皇甫景榆,你別忘了那是我娘!
我見她不應該是應該的嗎?而你呢?你不過是她的兄長,在女兒與兄長前面,不應該是我更爲重要嗎?
你這樣阻隔我與孃親見面,到底是何居心?”舞七越說越激動,她這些日子也想了不少辦法,就是希望皇甫景榆可以讓自己見見孃親。
可是,這個男人宛如防狼一般,更是恨不得將自己嫁出去!
皇甫景榆毫不掩飾地說道:“你本不應該出生,我念及你是珍兒的骨肉,纔沒有傷及你。
我只希望你永遠不要出現在珍兒面前,而且,只要有我在,你永遠也見不到她。”
他說的是一個事實,他不但是青龍國的王,更是整個七等國的王。
原本他想一統七等國的,可是,現在他只想守着珍兒,也就沒了那樣的野心,也沒有時間浪費在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而讓皇甫嘉珍恢復記憶這件事情,也讓皇甫景榆猶豫了。
記起他是好事,若是還記起了別的不應該記起的,對自己無疑來說是一些麻煩。
所以,這幾日舞七也再沒有收到一些九級靈草,因爲皇甫景榆早就命人停止蒐集了。
但是,在找這批靈草的而不僅僅皇甫景榆這批人,還有羅剎與黑炎獄……
對於皇甫景榆說的話,無疑在舞七的心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雖然他說的是事實,可是被這記現實打臉,真的令舞七的心像被冰凍了一般。
她看着眼前帶着破碎得只剩下一半的惡魔面具,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中帶着一絲不屈和傷感。
那樣的目光同樣刺痛了皇甫景榆,但是,他至始至終只想得到珍兒,絕對不能在舞七面前心慈手軟。
舞七心口堵得實實的,吸了半口氣,便從書房內打開了門扉。
皇甫景榆在她的背影中看到了決絕,這背影似乎是一種告別,這一別似乎永遠也不會再見面。
皇甫景榆微張了薄脣,最後還是歇了心思。
爲了他和珍兒,犧牲七兒是必經之路。
現在還記得珍兒的只有她了,想要找到珍兒的也只有她了。
等她累了,或許便再不會那樣的心思了。
當舞七將門扉打開的時候,書房內的老太監只感覺自己又像是活了過來一般。
雖然王上與青龍郡主並未動手,但是,二人之間的殺氣與眼神交戰,真的可以將自己殺死千萬遍了。
在舞七離開之後,皇甫景榆便將目光放在了桌案上的靈草糕點上。
雖然與珍兒做的不同,但這也是七兒的一分心意,只是珍兒他真的不能讓給她。
皇甫景榆捏起剩下的糕點一塊塊全吞了下去。
而舞七離開皇甫景榆的書房之後,並沒有立即回到自己的嘉珍殿。
她側目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兩個宮女,然後加快了腳步。
詭異的步伐,加上她現在的修爲,一炷香之後便將二人甩開了。
不過,這周圍的侍衛與暗衛真的不少,就算她避開了這些人,也還是會被其他的侍衛、暗衛發現。
不過,舞七也沒有想要逃,而是在整個皇城內走走逛逛。
雖然沒有了那兩個丫頭的監視,但暗處依舊有許多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