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李婉也回想起那時江媳婦的話,難道那時已經知道主子看出她不是人了?
“主子,那她爲什麼還要留在這裡……”唐逸問道。
舞七聽着外面嘶叫聲,蹙眉嘆了口氣道:“是不想和孩子分開吧!”
“只是,聽上去之前一直都是江風在保護她,而且那人說的也沒錯,人鬼殊途。
她留下的時間越長,江風身上的陽氣也就越少,繼而凶多吉少……”舞七繼續說道。
外面的江媳婦和中年男子打得異常激烈,幾次聽見江媳婦慘叫的聲音。
舞七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老婆婆。”
聽到聲音,唐逸連忙走到門後,警戒地望着門後。
舞七走下牀,示意讓唐逸退下,“何事?”
“老婆婆可否開一下門,容風兒進去說?”
聞言,舞七示意唐逸開門。
唐逸心想這小子是人,她母親纔是鬼應該沒什麼事情,於是纔將門打開。
可是,門一開,又見他衣衫不整,渾身血跡的樣子,心有餘悸地退後一步。
舞七見他進來,每踩一步,腳下都沾着血跡,“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老婆婆!”
舞七眉頭微擰,看着臉色慘白的他,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老婆婆,那臭道士又來了,他口中說是要收了我孃親,實際上是想要我家的一根檀香木。只要有檀香木,我母親就不會魂飛魄散!”
江風仰頭看着舞七,挪動着膝蓋往前一步,繼續哀求道:“老婆婆,我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求婆婆!
我知道婆婆非常人,一定早就看出我們母子的異常。可我孃親雖爲幽魂,可從未害人。
求婆婆救救我母親,我願賣身爲奴,做牛做馬侍奉婆婆!”
唐逸聽江風說這話,越說越不對勁,這不是你沾了便宜,而是賴上他家主子了嗎?
“婆婆,他能幹什麼?”唐逸不耐煩地說道。
江風的聲音中透着無助和絕望,衣裳敞開,身上的鞭子痕跡觸目驚心。
舞七心頭微沉,不想多事,可是又聽不了他的哀求,和屋外江媳婦的慘叫。
要是她不幫,江媳婦肯定活不了,江風一定難逃魔掌,這一家人就完了。
母親,兒子……
舞七忽然心中微微動容,既然身爲一家人,卻活活被人拆散,這種痛苦又她怎麼不知?
她的目光落在那根檀香木上,裡面濃重的怨氣,確實是個好的棲身之處,怪不得江媳婦可以在陽間存活這麼久。
她將目光重新放在江風的臉上,問道:“你要我怎麼幫你?”
江風聞言喜出望外,知道舞七肯出手了。
“求婆婆帶着這根檀香木離開就好!就算今日我母親被那臭道士收了,我今日被臭道士打死,檀香木不被拿到,我們的魂魄就不會消失。”這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唐逸,接過檀香木。”舞七面無表情地吩咐道,帶走一根檀香木並沒有多大困難。
江風見狀連忙磕頭:“若江風大難不死,就算死了,也定爲婆婆做牛做馬!”
李婉在一旁眼睛瞪得大大的,心想:你都死了還要來侍奉主子?
江風將檀香木交給了唐逸,就對舞七說道:“婆婆,你們快從後門走吧!”
說完之後,就往院外跑去,去和中年男子決一死戰,並且拖延時間。
唐逸握着檀香木,渾身不適滋味,總感覺這東西不乾淨。
“主子,咱們真要帶走這個東西嗎?”
“不過一根短棍,又不佔地方。”舞七不以爲然地說道。
李婉聽着外面的打鬥聲也有些不忍心:“這都快死了,就順便幫個忙吧!”
這母子感情真好……
想當初她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父母,要是她還有爹孃的魂魄,也會盡心保存吧?
想着想着,李婉的心裡也動了惻隱之心,唐逸的處境也差不多,親人只剩下在弟弟唐肅。
誰也不說話了,正準備走時,忽然“啊!”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劃過夜色,讓人心頭一凜。
“將檀香木收起來,我先出去看一下。”說完,舞七便跨出門檻。
打開門就看到一道道神光,如同鞭子一般“咻咻”地抽打在江風身上。
江風身下是江媳婦,江媳婦慘叫不已,淚水混着江風的血水……
凌厲的氣流聲不斷地在耳邊呼嘯,而江風也越來越虛弱,江媳婦的身影也變得極淡,彷彿就快要消散。
舞七擡頭瞥了眼浮在空中的中年男子,臉上一抹享受的模樣,彷彿剛剛進行了一場歡、愛。
“變態!”舞七暗罵。
手指一動一根黑蜂針夾在兩指間,“咻”的一聲朝那人射去。
空氣中的氣流,隨着道士的落地再次改變了方向。
道士突然被暗算,收回手裡的拂塵,江風母子終於得到了短暫的喘息。
道士怒瞪舞七:“你這老太婆是誰?爲何要與鬼魂爲伍,究竟有何目的?”
道士說得義正言辭,就像是這世間的裁判者一般。
說話間,他的拂塵一甩,一道威力極強的神光朝舞七飛來。
“咻!”
如同一道鞭子迎面而來,似要將舞七撕裂。
舞七不慌不忙地避開,盯着道士的臉道:“閣下出手就是殺招,難道我也是鬼魂不成?”
說完,目光掃了眼地上已經只剩一口氣的江風,真是可惡,這道士莫不是喪心病狂不成?
“哈哈,老婆子,原本你還能多活幾年,卻在這裡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中年男子哈哈大笑,眼神狠辣無比。
那張狂的笑聲讓人聯想到惡魔、惡鬼!
這哪裡是道門之人,臉上毫無慈悲之色,只有猙獰、殺意。
“老婆婆,快走!這臭道士築基圓滿修爲,婆婆不要和他硬碰硬,快帶着檀香木走吧!”江風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眼睛盡是絕望之色。
他沙啞的聲音也喚醒了江媳婦,二人一同站起來打算擋住中年男子,給舞七逃跑的機會。
這樣,他們或許還能有一絲生的希望……
舞七看着他們那單薄的身體,簡直風一吹就能倒,沒有照江風的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