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舞七就要離開,舞九大喊一聲:“我是你爹!”
喊出這一聲,舞九便渾身戰慄,天知道,要說出這句話,他需要多大的勇氣。
舞七聞聲,身體僵硬地扭過身體,如同僵硬的傀儡般。
她的眼睛裡如同見到殺父仇人一般,威脅道:“你再說一遍。”
她的爹早就死了,她不允許別人這般羞辱爹爹,更不許這樣的話是出自九歲的孩子口中。
就算他童言無忌,也不行!
舞九背脊挺直地站立着,他繃着一張臉。
他現在有的是緊張,卻沒有害怕。
他的眸子裡面依舊灌着淚水,童稚的聲音響起:“你出生在陰曆七月初七,便取名爲七。
你孃親本想叫七七的,是我說單名一個七就很好。
你兩歲會爬樹,卻掉到老虎洞裡,被老虎當親閨女養了三天。
你三歲掉到懷蔭河裡,幸虧被冬獼猴給救了,不然就被淹死了。”
舞九說道這裡,眼裡又不自覺地紅了。
“你四歲開始學醫,五鳳谷裡,幾乎沒有不曾接受過你醫治的動物。
就連兇獸,你也能和它們成爲朋友。
你喜歡吃魚、吃蝦。
你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受過傷,辛虧有娟兒的藥膏,不然你渾身上下都是傷痕。
你每日泡的藥浴,是我給你採的,有兩味唯有追風馬和五華獸附近纔有。
你泡藥浴的時間是一個時辰少一刻鐘,每日如此……”
說着舞九便取出一根圓木,和一把刻刀。
雖然刀子不一樣,但是他的手法卻與爹爹的一模一樣。
說了許久許久過去的時候,舞七不知從什麼時候,已經轉過了身。
眼淚“啪嗒啪嗒”地直掉,很多次她想開口,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她心裡震驚、緊張、害怕,還有喜悅與不敢置信。
爹爹的雕工,她從小看到大。
舞九的手藝爹爹的一模一樣,這會是有人故意學成的嗎?
爲什麼他會知道她過去十五年的一切,就連孃親的事情他也知道。
她心裡希望他所說的而一切是真的,可是……
高妙之當初不是說,爹爹已經死了嗎?
唯有娘前還活着。
那麼,難道後來他們都活下來了?
想到這裡,舞七不禁感到渾身發寒,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到底哪一個纔是真相?
忽然舞九擡頭,將手裡剛剛雕刻好的一家三口給她看。
原本抑制住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她走上前,將那個連在一起的人偶接過。
她問道:“你是從哪裡醒過來?”
她還不能確認眼前之人是不是爹爹,她需要調查清楚才行。
“五等國星恆國的洪東莊附近。”舞九說道。
“那我孃親難道沒有與你埋在一起嗎?”舞七又問道。
他搖搖頭,他醒來的時候便是孤身一人,醒來的時候,本不是這副樣子……
舞七見他神情失落,便沒有多問,卻讓卓燁霖去調查洪東莊附近有沒有當年的痕跡。
舞七坐在椅子上沉默着,而舞九見舞七依舊不相信她的樣子,心裡也着急死了。
原本不能說的話,現在他全部說出來了,而小七還是不相信自己,這又該如何是好?
於是,舞九便將自己是如何從五等國一路到八等國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是有着大乘中期的修爲,但是,這個修爲時靈時不靈的。
所以,大部分時候,他是吃盡了苦頭。
幸好,舞七幽靈醫主的名聲不弱,還有畫像傳出。
他一路跟到八等國,更令舞七驚喜的是,他居然知道孃親被關押的位置!
就在七等國青龍國磐涿莊內。
舞七再次看向他的臉龐,確實與爹爹有着幾分相似,這也是舞七最初會信任他的原因。
若是自己的爹爹真的沒有死,那又怎麼可能會變成這樣呢?
返老還童?舞七蹙眉想着。
她問道:“你吃了什麼?還童丹?”
舞九搖頭,他也不知道。
他醒過來的曾迷迷糊糊地撞見有人影竄動,起身過去看看。
後來由稀裡糊塗地倒下了,再醒過來就成了九歲的模樣。
後來的六年裡,也一直這副樣子,彷彿永遠長不大一樣。
舞七讓他將手伸過來,爲他診脈。
舞七沒有發現,這次舞九的眼神不似從前那般可愛,而是透着一股欣慰和寵溺。
舞七一番診脈之後,有些不太確定了。
她翻看牛皮卷之後,又再次診脈,發現應該是錯不了。
“你體內有白骨妖綢的痕跡,按理來說,服用了白骨妖綢的人必死無疑。
而你還活着,可能與那枚白骨妖綢有關。
或許那枚白骨妖綢沒有煉製成功,僅是一個試驗品。
所以,才陰差陽錯地沒有要你的命。”舞七認真地說道。
“不過……這白骨妖綢乃三級仙毒丹。”能吃到這樣的仙毒丹,機會也會極少的。
起碼在八等國不會出現這樣的毒丹,而且她自己也不會煉製。
舞九聞言,瞳孔緊鎖,“難道我是因爲它纔會變成這樣的?”
舞七點頭,道:“或許,你的那一身修爲也是因爲它才擁有的。”
大乘中期的修爲。
如果他真的是爹爹的話,爹爹的修爲不過凝氣九層,連築基都達不到,這大乘中期更是天方夜譚。
如果他真的是爹爹,那麼,一切就真的是天方夜譚了。
忽然,舞七又擰眉問道:“爲什麼不准我去找皇甫景榆?”
如果真的是爹爹,不應該希望儘快將孃親救回嗎?
“我是擔心你會有危險,畢竟他在那裡沒人能管得住他,而且實力又強。
我擔心你丟了性命……”舞九說道。
舞七整整十天沒有離開洞府,就等着卓燁霖的消息。
而皇甫睿那一邊也那讓大叔給傳信了,暫時不回去了。
她在生機仙府內,一直在煉製二級人仙丹。
將雜質八成煉製到六成,後來便開始學習三級仙草。
可惜,她連一株三級仙草也沒有。
十天以後,卓燁霖給他傳來消息,舞九說的都是真的。
他所說的所有的地方,全部有過那樣的痕跡。
舞七看完之後,眼神一瞟,有些不敢置信。
“爹?”舞七的聲音輕輕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