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寶……”此時,沉睡的顏蝶陌忽然喃喃一句,眉頭之間都是揮散不去的焦慮。
萬祁陽將溫潤的內力,傾注在她眉間,只消一會兒,她的面容就平靜了下來。
一直在旁邊站着的莫恆,低聲道:“王爺,權杖會在哪兒?”
“父皇藏好了。”萬祁陽眼眸一閃,魚寶不會撒謊。
“不是皇后拿了?”
“她不知道權杖在哪兒,若是知道,皇兄恐怕早就登基了。”
“那應該從哪裡找起?”
“以皇城爲最大範圍,它可能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嗯,”莫恆皺眉道:“王爺,皇長孫跟着去盛淑殿也沒事嗎?不如我去把他接回來。”
“他就是愛玩,無礙。只是要留意魚寶,想盡辦法讓她留在皇宮之內。”
“是。”
小師雄是一個今世沒有**的新魂,不會成爲威脅。而魚寶卻不一樣,她有血有肉有思想,會更加血性。殺魂的方法還沒找到,這邊權杖又不見了,萬祁陽的心不由地忐忑起來。
“咳。”顏蝶陌此時忽然乾咳了一聲,她睜開惺忪的眼睛,就看見萬祁陽和莫恆兩個人一臉的凝重。
“拜見王妃。”莫恆行禮道。
顏蝶陌點點頭,揉了揉脖子,怎麼就睡過去了?想到魚寶去了盛淑殿,她一下子站起來道:“莫恆,我和你比試比試。”
“啊?”莫恆一愣。
萬祁陽揉揉她的頭髮,道:“莫恆剛剛回來,正累着。小王妃這麼有興致,不如夫君和你比試?”
不料,顏蝶陌一口拒絕:“你胸口的骨頭還沒完全接好,莫恆,你來。”
“呃……”莫恆欲哭無淚,這王妃腦子又是什麼餿主意。
正當他思慮至極,顏蝶陌一手劈了過來,他一驚,迅速躲開。
“咻!”顏蝶陌如同疾風飛行,追逐着莫恆,內力醇厚而凌厲,莫恆不得不用盡全力反抗。
“攻擊我啊!”顏蝶陌怒吼一句!
莫恆咬咬牙,立馬拔出了劍!
“咻!”“咻!”
兩股內力互相追逐廝殺,淡淡的血腥味開始瀰漫開來。一旁站着的萬祁陽,不知是誰受了傷,心裡幾分焦急。
就在顏蝶陌的劍要劈向莫恆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用手裡的劍一擋,右手猛地揮向了顏蝶陌的小腹,直攻神闕穴。
“呃……”
“嘭!”顏蝶陌的內力突然一下子全收,猛地摔到了地上!
“小王妃!”萬祁陽大驚,她剛纔明明可以躲開!
“呵……”顏蝶陌趴在地上,內力果然被鎖住了,一娥沒有騙她。
“你還笑。”萬祁陽斥責道,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惶恐的莫恆收起劍,跑過來道:“王妃沒事吧?”
“做得好。”顏蝶陌摸了摸肚子,真是挺疼的。
“越來越胡作非爲!莫恆下手也不知輕重,還不如我來。”萬祁陽擰緊眉頭,聲色嚴厲。
“你若來,必定是下不了手的。”顏蝶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微微一笑。
萬祁陽戳了一下她額頭,腦子裝的東西越來越奇怪:“以後再這樣以身犯險,我休了你!省得操心!”
顏蝶陌低下頭,道:“我錯了。”
被責怪的莫恆,左右都不是人,夫妻倆一個比一個坑。他哭着臉問道:“王妃,你想幹嘛啊?”
“搶人!”顏蝶陌眉毛一挑,既然這招能鎖住羽後的內力,那麼搶魚寶回來不是問題。
萬祁陽明白了她的意圖後,淡淡地道;“去吧。”
顏蝶陌點點頭,眼眉一冷,就閃走了。
莫恆着急地道:“王爺,皇后本來就看王妃不順眼,而且盛淑殿重兵把守,王妃這樣去,九死一生啊!”
“讓她吃吃苦頭,以後就不會這麼衝動了。”萬祁陽話音剛落,卻又手一揮,身後的影子們悉數往盛淑殿去。
莫恆搖搖頭,王爺說到底,還是將自身安危放在王妃之後,這些影子全走了,書殿就危險了。
顏蝶陌躡手躡腳地在靠近盛淑殿,側耳聽了聽,原本安靜肅穆的東宮,此時真是熱鬧非凡。
“太子美人,讓我親親嘛,你胸這麼大,嗯啊!”
“啊!滾!”
“將軍!快下來!”
“離火加油,離火加油!睚兒命令你,親死他!”
“我去!住手!老孃讓你們住手!”
宮女們更是連連驚呼不已,盛淑殿吵吵鬧鬧,這雖然在顏蝶陌的意料之中,可卻也在意料之外,羽後倒是任由這些人胡鬧。
“鬼鬼祟祟地,幹嘛?”一個人湊了過來,耳朵也動了動。
顏蝶陌扭過頭,愣道:“你也來這裡?”
容非子白了一眼:“魂在這裡,我自然也……”
“噓。”顏蝶陌打斷了他的話。此時,一個身影從遠到近,慢慢地走到了盛淑殿的門口。
“千山?”容非子嘟囔一句。
這個時候,門口的侍衛,通傳了千山的到來,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進去了。
“恐怕千大人這次走不出來咯。”容非子搖頭晃腦地道,嘴裡還有一絲酒氣。
“閉嘴。”
“不,你王爺也來了,興許有改觀。”容非子一指,顏蝶陌一看,只見那萬祁陽信步而來,也進了盛淑殿。
顏蝶陌心一緊,他是來阻止自己的?
想罷,她飛身就要進去,卻被容非子扯住了腳:“別衝動,聽聽動靜再進去。”
“滾!”
“丫的,你就只聽萬祁陽的話,我告訴你,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
容非子忽然眼冒金星,兩腿一伸,就醉醺醺地倒在地上。顏蝶陌搖搖頭,一個飛身,進了盛淑殿。
盛淑殿牆角下,暈過去的容非子一個人睡着,一雙穿着蓮花鞋的腳,在他旁邊站了很久,繼而把容非子拖走了。
整個過程,沒有人看見。
而盛淑殿內,羽後高高在上地坐着,今天萬祁陽和千山都來了,想必是爲了魚寶的事。她哼了一聲:“千穆和千魚寶既然已經投靠我,就是我的人,你們來也改變不了事實。”
如今,羽後的話已經赤 裸裸地不客氣了,以前起碼還會掩飾一下。
萬祁陽頓了頓,道:“母后誤會了。母后多天不看望父皇,兒臣此次前來,只是告知一聲,父皇身體還算穩定,無須擔憂。”
“呵,最好。”羽後握緊了拳頭,不是她不去,是她根本進不去!
此時,一個宮女忽然走進來,在羽後耳邊說了一陣。萬祁陽凝視着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一言不發。
羽後聽罷,便讓宮女下去了。
“萬祁陽,你的人,都從書殿撤走了。你怎麼保護皇上?”
她臉上掛着的,明明不是擔憂,而是高興。
見萬祁陽如此淡定,羽後反而忐忑了,難道其中又有詭計?
“母后,兒臣只是來這裡坐一坐,你何來那麼多顧慮?”萬祁陽說罷,身子一歪,頗有以前幾分風流之態。
這場不見血的博弈,一旁的千山聽得一清二楚,他一直抖着,卻不吭聲。皇室內部,果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邊萬祁陽話音未落,那邊書殿就傳來了刺客再次刺殺昌帝的消息。
萬祁陽的手冰涼着,即使茶杯是熱的,也暖不了他手掌的冷。
書殿如今只剩下父皇的侍衛,倘若母后的人要刺殺,那些人根本攔不住,而父皇必死不疑。
他在賭,賭天命。
過了許久,一個侍衛匆匆地跑進來:“啓稟皇后、王爺,書殿遭遇刺客血洗,所有侍衛已經殉職。”
萬祁陽的手猛一捏緊,羽後卻露出不易察覺的笑。
不料,侍衛又道:“所幸皇上安然無恙。”
一句話,形勢直轉。萬祁陽長長地鬆一口氣,羽後卻立馬站起來,這麼多人,連一個躺在牀上的人都殺不了?
“誰那麼大本事保護了皇上,我要好好賞!”只有萬祁陽聽得出來,這句話是有多麼地恨。
此時,站在門口的魚寶動了動頭,一聲不吭。
那侍衛跪在地上,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地道:“說也奇怪,那些刺客根本靠近不了皇上。皇上乃真龍天子,想必一定有神庇護。”
羽後聽罷,氣得胸口一起一伏,難道真如移香所說,宮裡鬧鬼了?
“母后,父王無礙,你應該高興。”萬祁陽緩緩地站起來,鬧劇結束,他也應該回去了。
“站住!從今天開始,皇上由我的人守着,你大可先回玲瓏大殿。”羽後的話音一落,幾十個侍衛攔住了萬祁陽。
他身子頓了頓,點點頭:“兒臣遵命。”
暗中一直看着的顏蝶陌和羽後同時一愣,現在的萬祁陽這麼聽話。
“千大人,走吧。”萬祁陽意味深長地道。
而千山卻不領意,一下子跪了下來:“請皇后讓我見千穆一面。”
“方纔本後的話已經夠明白,她已經是本後的人,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羽後瞥了一眼這白髮蒼蒼的千山,非常冷漠。
“皇后,你不能收留魚寶她,她並非常人,你就把她交給臣下吧!”
“大膽!本後用不着你指點!”
萬祁陽皺眉,千山心性耿直,恐怕今天要遭殃。
果然,千山一時氣從心來:“皇后,難道萬安國的江山,你也不顧了?你護着這個非人非鬼的東西,以後天下百姓必定遭殃啊!”
羽後抿緊脣,冷聲道:“以上犯下,關押死牢。”
千山臉一白,望向萬祁陽:“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