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穆的臉一黑,咬牙切齒地道:“怎麼不能,我告訴你,你不要去!若是你去了,你就不要認我這個姐姐了!”
“姐姐她哭了。”魚寶的薄脣,輕輕地抿了抿。
“對啊,讓姑娘哭,就是我的錯。”小師雄此時擡起頭,祁陽說的話,他可沒忘記。
“閉嘴。”千穆冷喝一聲,眸裡都是陰暗。
若是顏蝶陌這次死了,哈哈,那這北王府,這北王,不就是她的了?
“姐姐……”魚寶的語氣不如往常那般平淡平靜,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比她矮了半個頭的小師雄緊緊地拽着魚寶的手,目光裡面都是哀求。
“魚寶,你和我一起去救姑娘好嗎?”他嘟着小嘴,外面世界那麼大,他一個人去的話,會很怕。
“好。”魚寶終於站了起來。
千穆一愣,趕緊怒道:“魚寶!你不聽姐姐話了?”
“咻!”黑風一起,牽着手的魚寶和小師雄,消失在地牢內。千穆一愣,魚寶還是會爲了顏蝶陌而違抗她的命令,不是說魚寶的心裡只有她這個姐姐?
“魚寶,你回來,你回來!”千穆抓着鐵牢怒吼道,可聲音只在地牢內飄蕩着,外面的人,根本不理。
大雪依舊紛飛,乘恨天和離火跌坐在地上,精疲力盡。此處依然位於萬安國境內,乘恨天提議道:“還是請王爺來吧。”
“晚了。”離火搖搖頭。
乘恨天一聽,愣了愣,繼而拍了拍自己的頭,都是因爲餓了,所以這個傻子纔會比他清醒。是啊,都三天過去了,恐怕王妃已經……
想到這裡,乘恨天一個噗通跪在了地上,對着上天拜了拜:“北王妃,你有怪莫怪,要怪就怪這白癡吧。明年清明的時候,我給你燒多點紙錢。”
離火一聽,紅脣一撇,眼淚就簌簌地下來了。
乘恨天一見,哎喲,這模樣比女子還要柔弱:“哭個屁!有力氣哭,還不如回北王府報信!晚了就晚了,我就不信北王能把我……”
話剛說一半,乘恨天就閉嘴了,望着眼前突然出現的人,磕磕巴巴地道:“王爺……你來啦?嘻嘻。”
離火一聽,立馬轉過身:“你快救娘子!”
萬祁陽臉上都是怒容,劍眉之下的眼,盯得乘恨天看也不敢看,只小小聲地問道:“王爺,你就一個人來,恐怕……”
他話音未落,萬祁陽就冷聲道:“尋王妃,挖地三尺!”
“是!”一聲有力的回答,在冰川之間迴盪着。乘恨天一愣,向四周看了看,人在哪兒?
只見四周黑氣涌動,如同蛟龍走虎,颳起了一地的飛雪。來自兩千顏家軍的內力網,讓大雪再也無法落在地上,內力開始一輪輪地掃向各處冰川。
乘恨天和離火呆呆地站在一邊,不敢再吭聲。萬祁陽立在內力網的中央,根據雄鷹告知,顏蝶陌應該就落在這幾百米的範圍之內。
“咻!”
“吼!”
“咯咯。”
“嘭!”
在內力的輪番攻擊下,冰川外部開始斷裂粉碎。
“咻!”魚寶和小師雄在顏家軍到達半個小時後,也來到了。
萬祁陽看了一眼魚寶:“擅自出牢,回去領罰。”
“是。”魚寶點點頭。
“祁陽,你怎麼這樣?”小師雄急了,魚寶是來幫忙的嘛。
萬祁陽冷聲責怪道:“虧你還記得你有娘。”
小師雄一聽,低下頭,也不顧不得萬祁陽怎麼對魚寶,開始着急地尋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跺了跺腳,指了指腳底下的冰川:“姑娘在下面。”
“大概哪裡?”
“二十米。”
“咻!”顏家軍的內力,立馬集中攻擊。萬祁陽手一揚,在亂飛的冰塊當中,設置了一個保護罩,以免傷到了她。
離火在旁焦急地看着,過了一會兒,總算看見了一個在冰川中的影子:“那裡!那裡!娘子喲!嗚嗚嗚!”
“咻……”顏家軍的內力集體收回,萬祁陽立馬衝上前,將冰塊狠狠地一拍,渾身僵硬的顏蝶陌被他抱了出來。
“不會是……死了吧。”乘恨天見狀,十有**是沒了,都凍成什麼樣了。
“哇!”小師雄和離火一下子哭了起來。
“ 安靜。”萬祁陽冷聲道,那兩個傢伙一下子閉緊了嘴,只敢低聲地抽泣。
事實上,萬祁陽的手,都是抖的。他抱着冷得蜷縮成嬰兒的她,心神俱顫,魚寶死時那一幕,又晃在了他的面前。
炙熱濃烈的內力,融化了顏蝶陌身上的冰塊,她的臉是青紫色的,脣都發黑了。
只見顏蝶陌死死地抱着那把劍,像極了一個無助的孩子。他的心猛地一痛,不要……
源源不斷的內力,開始數往顏蝶陌的身體。
“呵……”她忽然舒出了一口氣,手指動了動。
衆人皆驚,萬祁陽更是驚,難道她和魚寶一樣了?
“噌!”顏蝶陌的眼睛有神地睜開,一個骨碌坐了起來,伸伸懶腰:“啊,好餓。”
等她揉開那惺忪的眼睛,這才發現萬祁陽眼淚汪汪地望着她,那劍眉之下的眼,是說不出的萬分焦慮。
顏蝶陌摸了摸他的眉頭,絲絲冰涼滲進他的皮膚內:“別擔心,我沒事。”
萬祁陽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她是有體溫的,眼睛也沒有過分清明。
他手指冰涼,慢慢摸了一下她的臉蛋,緊張地問道“小王妃,你不是魂?”
顏蝶陌傻了傻,不就是在冰塊裡睡了一覺而已:“是人,而且好餓。”
這下,衆人的心都放下來了。
可很快,萬祁陽就發現她的不同。他摸了摸她的頭髮,異常冰涼:“怎麼回事?”
乘恨天看了看顏蝶陌手裡的那把劍,點頭道:“王爺,不妨讓我看看?”
萬祁陽點點頭,乘恨天趕緊給顏蝶陌把脈,衆人又開始緊張了起來。
乘恨天放開顏蝶陌的手腕,說了一句:“恭喜王妃。”
“有了?”她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來。
乘恨天一愣,這王妃咋就那麼不矜持。他搖搖頭:“咳,不是。王妃和寒穿劍,在冰冷的環境下,已經得到了很好的交融。”
“什麼意思?”萬祁陽和顏蝶陌異口同聲地道。
乘恨天羨慕地道:“這多虧了北王妃陰冷的內力,再加上寒穿劍的至陰,又有這鋪天蓋地的寒氣,就……”
“說重點!”一旁的小師雄着急地嚷道。
乘恨天欲哭無淚,再也不敢賣弄:“也就是說,北王妃,你如今和寒穿劍沒兩樣。你本身!就是強有力的武器!”
說罷,他滿是豔羨,這算是歪打正着。要知道,這可是獵魂人夢寐以求的身體狀態。
“哦。”顏蝶陌只是悶悶地應一聲,還以爲是有寶寶了,真是令人失望。
很顯然,顏蝶陌完全不知道,這對於她意味着什麼。乘恨天搖搖頭,北王府的人都不識寶!上天真是不公啊!
眼見她失望的模樣,萬祁陽又好氣又好笑,他扶着她站起來,道:“還一個人走嗎?”
顏蝶陌一聽,卻依然不服地道:“ 你只守不攻,我不想再這樣坐以待斃。羽後的心要多狠有多狠,我們不能退讓了!”
她又焦急又生氣,萬祁陽嘆了一口氣,她還是學不會冷靜。他摟住她,暖暖的氣息道:“夫君已經暗下戰書。”
乘恨天一驚,師父猜得果然沒錯,這萬安國真是要打起來了。
而顏蝶陌則滿是驚喜,那這樣,豈不是可以和羽後光明正大地較量了。
“可是……”萬祁陽頓了頓,道:“恐怕我們要冒着篡位不孝的罪名了。”
對於萬安國的百姓而言,北王府此舉,完全就是在造反。
“沒關係。”顏蝶陌眼眸明亮,天下人怎麼看都不重要!
“嗯,嘶……”萬祁陽點點頭,卻忽然倒吸一口涼氣。
乘恨天見狀,立馬道:“王爺……你不妨晚點再抱王妃,現在王妃身體極寒,而你內力陽剛熾熱,恐怕會傷你。等王妃適應了內力,情況就好很多了。”
顏蝶陌一聽,趕緊推開萬祁陽,怪不得她聞到了一陣淡淡的血腥味,還以爲是錯覺。
只見萬祁陽的手,已經滲出了一絲絲的血絲。他搖搖頭,表示沒關係,剛纔他以爲她沒了,失而復得的激動,都全然掩飾在那個擁抱裡,他恨不得再抱緊一些,又怎麼會介意這點疼痛?
“你早說!”顏蝶陌心疼得不知所以,瞪了一眼乘恨天。
“嗚嗚……嗚嗚……”此時,離火和小師雄依然坐在地上哭着,一大一小都傷心不已。
“起來。”萬祁陽搖搖頭,冷聲道。
小師雄點點頭,哆哆嗦嗦地站起來,他望着顏蝶陌哽咽地道:“姑娘,對不起,我來晚了,嚶嚶嚶……”
那可愛白皙的小臉上,晶瑩剔透的淚珠像珍珠一樣,那大大的眼睛那麼漂亮,顏蝶陌見到他這個又怕又傷心的小模樣,怎麼忍心責怪?
“孃親不怪你。”
小師雄一聽,哭得更加大聲了:“我和祁陽一樣,都是很愛姑娘的。”
他的解釋,讓顏蝶陌心裡一暖,這是小兒第二次說愛她。
她搖搖頭:“孃親不怪你,乖。”
小師雄破涕爲笑,向顏蝶陌迅速撲了過來。萬祁陽和乘恨天一驚,同時喊道:“站住,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