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啊,你到底幹什麼去了?爲什麼這麼晚纔回來?難道你不知道我會很擔心你的嗎?”戀愛中,女人必問的三個問題,她全一股腦問了。她的眉頭擰着,隱隱藏着不滿和憂慮。
萬祁陽低着頭看着她,她就像一朵向日葵那樣,他表情一變,她的眼珠子就跟着轉。許久,他深情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你牙齒沒啦?”
噢,天啊!顏蝶陌這個時候纔想起有一個牙齒光榮地犧牲了,她立馬用手捂着臉,低着頭道:“ 別看我,別看我。”
“我瞧瞧?”萬祁陽想要撥開她的雙手,她卻捂得更加地緊,像一隻縮頭烏龜一樣,使勁兒地往被窩裡縮,嘴裡還發出奇奇怪怪的抗議聲。
“嗚……嗷……唔……”
“好好好,我不笑了。我從皇城中請來了一個朋友,她想見見你……”
“不見!”顏蝶陌一口回絕,門牙都沒了一顆,多丟人啊!
“那你總得讓我看看你吧。”萬祁陽笑着道,原來女孩子不管多大,都會有強烈的愛美之心。
“ 等我補牙了,我再去見你。我知道你回來就放心了,你……趕緊走。”顏蝶陌悶在被窩裡,心裡不斷地哀嚎着,完了完了,還說要最優秀的戀人,缺了一個牙,儀表如此之差,恐怕連普通戀人都成問題。
女子的思維,總有着他想不懂的細膩。萬祁陽看了一眼鼓得腫腫的被子,裡面的人像個毛毛蟲地挪來挪去,他笑道:“明天我安排人給你補好這個牙齒,好不好?”
“好。”她悶悶地回了一聲,他伸出手輕輕拍了被子,叮囑小夜仔細照顧好她,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就在他離開書殿不到十步遠的時候,他就聽到顏蝶陌着急地道:“小夜,剛纔我的樣子是不是特別醜?王爺哥哥會不會討厭我?”
“姑娘放心,就算沒了一排牙,王爺依然會非常、非常喜歡你。”
“啊?真的嗎?”
“當然,哪怕你兩排牙都沒了也沒關係的!”
“噢……好吧……”
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摸了摸手裡的牙齒,如釋重負。
萬祁陽隨之釋然,他微微一笑, 前往清寧殿。一直在等着的韓歌南,見他一個人回來了,道:“怎麼?你家小王妃不肯見我?架子可真夠大呀,連你都請不動她。”
“身體抱恙,所以,晚些時候再見。”萬祁陽淡淡地回答,顯然,韓歌南也是一個大小姐脾氣十足的人,現在她臉上都是不滿。
“真讓人失望, 我還等着目睹一番北王妃的風采呢。她是顏將軍的女兒, 一定英姿颯爽,是女中豪傑。可惜,今天本小姐是沒眼福了。”
想到顏蝶陌門牙掉了, 萬祁陽一笑,點點頭道:“的確英姿颯爽,到時候韓大小姐一定不會失望的。我已經安排好你的住處。若累了,本王即刻讓人帶你去休息。”
“不必,我還是先去見見羽後。否則,我怎麼知道你說的話是真是假?”韓歌南放下手裡的茶杯, 怪不得那晚萬祁陽喝了她的茶,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和玲瓏大殿的茶相比,她殿內的人手藝果然差了些。
“既然如此,請。”萬祁陽帶着韓歌南前往牢獄,一路上,宮女們都暗地裡瞄了她幾眼。王爺出去一趟,就帶了如花似玉的一個姑娘回來,這下化姑娘可夠可憐的,人還沒有上位,就來一個情敵,而且王爺對着女子甚是尊重,一看就不是普通角色。
“你府裡的人挺八卦。”韓歌南的耳朵動了動,一路上,她都聽見不少人在偷偷議論自己。若是在韓府,這種私下議論主子的事,不是剪舌頭就是仗斃。
“玲瓏大殿女子居多,難免嘴碎。只要不顛倒黑白,本王都由着她們。”萬祁陽笑道,宮中本來就是一個是非之地,談資很多。宮女們天天呆在封閉的宮牆裡,百無聊賴,聊聊天本就無傷大雅。
“萬祁陽,你對宮女都這麼體貼,真是多情得可以。”韓歌南平靜地道,萬安第一風流王爺果然不是浪得虛名,處處留情。
“過獎。”萬祁陽甜膩地一笑,誰讓宮裡最八卦的人是顏蝶陌呢,因爲閒得很,她因爲腰痛又下不了地,每天趴在牀上的她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聽小夜講八卦了,就連廚房裡張三李四搶一根蔥,她也聽得津津有味,非得扒出前因後果。
兩個人聊着聊着,就來到了牢獄之外。侍衛一見他來了,便稟報道:“啓稟王爺,太子殿下已經在裡面呆了很多天。”
韓歌南一驚,轉過頭道:“太子?”
萬泓淵難道不應該在皇城當皇上,怎麼會跑到這裡來?這一刻, 她的心中像是被打翻了一個五味瓶。自詡對羽後很瞭解的她,顯然對眼前的情況,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進去吧。”萬祁陽示意道,於是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牢房。
牢房陰暗潮溼,空氣中瀰漫着青苔和蠟燭的味道。韓歌南捂着鼻子,“啪嗒”一聲,鞋子不知道踩到了什麼,立馬就溼了。
“小心,有積水。”萬祁陽這纔回過頭提醒道,看來這位韓大小姐很少來這種地方。
“你將羽後關在這裡?”韓歌南不可思議地道,堂堂一個大國之後,竟然落魄到這種程度。
“不然?”萬祁陽嘴脣上揚, 眼眸卻是冷的。兩個人在牢獄內左拐右拐,很快就來到牢獄內最盡頭的牢籠。
一個人正盤着腿,安安靜靜地坐着。即使萬祁陽來了,他也沒有動一下。
“皇兄辛苦了。”
“嗯。”萬泓淵微微睜開了眼睛,盯着趴在地上的羽後道:“還有最後一筆,快畫完。”
趴在地上的羽後,奄奄一息,有氣無力。她拿着毛筆的手在發抖着,昏暗的燭火照得她臉色發黃,在她面前有兩張紙,一張紙上面是她親自畫的手諭,另外一張紙,則是鷯哥的畫像,面容英俊瀟灑,狂放不羈。
因爲被除掉經脈,虛弱至極的她,連筆都快拿不穩,而萬泓淵卻極其有耐心,在這裡坐了四天四夜,一邊閉目眼神,一邊等她畫完。
羽後的手諭,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圖案,所以當她畫完最後一筆的時候,精疲力盡的她手一鬆,趴在地上就睡着了。即使是睡着,她另外一隻手依然死死地壓着鷯哥的畫像。
萬泓淵冷着眼,將畫好的手諭放回袖中,這才站了起來。他轉過身的時候,韓歌南微微一怔,雖然光線很昏暗,可是她一眼就認出來,他的確是當今太子,不,應該說是皇上了。
“韓歌南?”萬泓淵上前一步,盯着她疑惑地道。
“見過太子。”
“客氣,看來我弟弟拿到虎牌了?”
“並沒有。”韓歌南平靜地道,雖然萬萬沒有料到真正的太子在這裡,可她儘量穩住心神,顯得淡定而有主。
“嗯,你們隨意。”萬泓淵冷冷地蹦出一句話,丟下兩個人就出去了。他了解韓歌南,一隻狡猾頭頂的老狐狸,旁人永遠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韓歌南目送萬泓淵離開,低聲道:“你們兄弟的性情,未免太不一樣了。”
“的確。”
韓歌南迴過頭來,看了一眼羽後脖子後面裸露的血肉,扭過頭閉上了眼睛。
“本王沒有騙你吧?”
“呵,太子和王爺這次聯手,實在不在我的預料之內。也就是說,皇城的皇上是假的了?”
“嗯,是的。所以,南南姑娘,你不僅僅是失去了靠山,而是所有的支撐。”
沒有國,何來立場。聰明的韓歌南自然能領悟到這一點,只要她不是假鷯哥的人,那麼她一定會站在北王府這邊。除此之外,她別無所選擇。
“好吧,”韓歌南點點頭,親眼看到,不得不信:“按照約定,顏蝶陌必須和我比試三個回合,若是她贏了,虎牌就是你的。若是她輸了,王爺就不能如願了。”
“好。”萬祁陽點點頭,和她擊掌爲誓。她望着他微微一笑,狡黠不已。
清寧殿內。
“什麼?”沉大和瘦鬼異口同聲地道,就連高雲鶴也苦惱地扶額。
“ 比試?”瘦鬼難以置信地又問了一句,王爺的腦子進水了。
“是的。”萬祁陽點點頭,根據他和韓歌南定的約定,這次要得到虎牌的話,必須要靠顏蝶陌。
“不是,韓歌南一個小姑娘,王爺你咋就聽她的呢?直接去韓府搶不就得了?”沉大嚷道。
“ 韓歌南不像其他人,強取不可行。”
“那她和誰比試不好,咋跟菩薩比試?你還說這個韓大小姐這麼厲害,不用動手指頭,我就覺得是菩薩輸。”瘦鬼連連搖頭道,菩薩現在要內力沒內力,要智商沒智商,簡直就是一個糊塗蟲。
聽到瘦鬼這麼不支持,萬祁陽扭過頭問高雲鶴:“你也這麼認爲?”
“大家都是這麼認爲的。”高雲鶴指了指旁邊兩個小傢伙,秋息和浮生睜着大大的眼睛,認真地點點頭。
“要有信心。”萬祁陽淡淡地道,畢竟還是有機會的。爲了以示公平,比試分爲三輪,第一輪由韓歌南出題,第二輪由顏蝶陌出題,最後一輪則是隨機抽取一個人,當場出題。三局兩勝,童叟無欺。
“什麼時候比試?”瘦鬼摩拳擦掌,滿腦子都是想着怎麼作弊。
“明天。”
衆人蔫了:“她屁股都被打得開花了,站都站不穩,鐵定輸!”
虎牌無望。
邢天野也看不下去了,他在皇城受了韓老太太那麼多天的嘮叨,結果整這麼一出。他不滿地道:“你去的時候,不是信心滿滿,說一定會帶回虎牌的嗎?”
“不這樣,你怎麼願意跟本王走。”萬祁陽擠出一個善解人意的笑容,邢天野從來不參與任何事情,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 坑……”邢天野長嘆一口氣,活了這麼多年,栽到了萬祁陽的手裡:“韓歌南出了什麼題?”
衆人把目光投向萬祁陽,希望簡單點,再簡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