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叫王爺爲我做主!”劉大張着嘴對着顏蝶陌噴道。
剛巧,萬祁陽與官員的會見已經結束了。
“王爺駕到!”
他走進來的時候,顏蝶陌就迎了上去:“王爺,這廚子說要告狀。”
見她捏着嗓子說話,他一笑:“告誰?”
“王爺!王妃剛纔不由分說就就就……”疼痛難忍的劉大,呲牙咧嘴地指着顏蝶陌,他受了這麼重的傷,不用說也看得見了啊!
不料,萬祁陽低頭見那勺子落在她座位的隔壁,轉頭道:“以下犯上者,莫恆,該怎麼處理?”
“回王爺,立即當斬。”莫恆的話一出,宮女們紛紛一震,王爺果然如同別人說的一樣,只要王妃在,壓根看不見別人!
劉大臉“唰”地一下子就白了,看着萬祁陽,話都說不好了:“我我,我是舅……”
“念在你和我母后有交情,現在趕出府。”
“是。”還沒容得劉大反應過來,人高馬大的莫恆,就把這大胖子拖出去了。
萬祁陽擦掉她身上的菜汁,笑道:“王妃對這處置可高興?”
“王爺英明有德,實在是蝶陌的榮幸,臣妾高興。”她回了一個禮。
他直板有型地站着,對宮女們嚴肅地道:“聽見了?”
不明所以的宮女們,相互看了看,點點頭:“奴婢聽見了。”
萬祁陽點點頭,附身在她耳邊笑道:“七步。”
她一愣,臉一紅,點點頭。
這下底下的宮女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了,護短,明顯的護短啊,連問都不問啥事,只要王妃高興就好啊。
宮女們趕緊個個附身行禮:“奴婢定當聽從王爺、王妃調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退下吧。”萬祁陽皺着眉頭道,一回過頭就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又嚇她們了是不是?整得她們跟上戰場一樣。”
顏蝶陌笑眨了眨眼睛,道:“明着是我下馬威,事實是王爺你嚇着她們了。”
夫妻倆相視一笑,便攜手回了寢殿,趕了兩天路的人,也各自休息去了。只有宮女們按照顏蝶陌的吩咐,連夜修改名冊還有製作好號碼,又按照千穆的吩咐,把大殿的燈籠重新佈置了一下。
第二天太陽剛矇矇亮,顏蝶陌就醒了,山邊寒氣重,她忍不住想要打一個噴嚏,見萬祁陽沒醒,她連忙忍住了。
只見她躡手躡腳地來到梳妝檯面前,簡簡單單地束好頭髮,換了一身衣服,又躡手躡腳地往門口走去了。
“站住。”
“呃。”顏蝶陌乖乖地停住腳步,轉過身去,明媚一笑:“祁陽,你醒了?”
他側過身子,用手臂枕着頭,明亮有神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隨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
她咬着下脣,走過來,躺在他身邊。
“嗯。”他摟住她,閉上眼睛:“乖了,和我睡一會兒。”
只聽他的呼吸逐漸地沉穩起來,又進入了夢鄉。她一愣,這傢伙剛纔醒還是沒醒?她動了動身體,想溜出去,他卻抱得更緊,下巴還輕輕地蹭着她的額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顏蝶陌也跟着睡了過去,等到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萬祁陽早就醒了,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反正她睜開眼睛,就見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都說女人誤事,果然是這樣啊。”
“什麼?”她伸伸懶腰,擡頭一看,霧氣已經散去,陽光都照進來了。
他睜着惺忪的雙眼,用懶懶的鼻音道:“有你在,我都不想起牀了。”
“不嘛,快起來, 你說今天陪我出去逛逛的。”
“喲,撒嬌?”他一笑。
這傢伙怎麼越來越壞了,顏蝶陌臉一紅,道:“快起來。”
“遵命!”他一個骨碌就起牀,換了一身平民衣服,戴好頭冠,不到一會兒就洗漱完畢了。
“走吧,王妃。”
“嗯!”
“今天早上你是不是打算丟下我,偷偷出門?”
“嘻嘻。”
“夠賊的。”
夫妻倆有說有笑,漸行漸遠,宮女們在後面豔羨,王爺王妃的感情真不是一般好。閣樓處,一雙眼睛目送着那對身影,臨風失色。
“哥哥。”
高雲鶴轉過頭,魚寶正閃着一雙如水的杏眼望着他,十分討人歡喜。
他拉過她小手,道:“起這麼早。”
魚寶一笑,兩個小酒窩露了出來:“哥哥,上次你教我念的詩,我會背了。”
高雲鶴點點頭,目光依然送着那倩影:“魚寶真聰明。”
魚寶順着他目光望去,道:“哥哥喜歡王妃姐姐?”
高雲鶴一怔,有幾十句辯解在喉嚨,卻一句都說不出口, 臉一下子紅透了。
“太好了,魚寶也喜歡王妃姐姐。”她一笑,哪裡懂得高雲鶴心裡的鬱結。
他嘆了一口氣,摸了摸她的頭:“魚寶,這是我們的秘密,不要告訴別人,好不好?”
“喜歡一個人也是秘密嗎?”魚寶側着腦袋,不解地道。
高雲鶴點點,是啊,暗戀,尤其暗戀的還是王妃……真是天大的秘密吧。
這邊的人正無限惆悵,那邊的顏蝶陌早就像放飛的鴿子一樣,在大街上興奮地亂轉。離開皇城,她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俗話說,山高皇帝遠,她在這裡根本就沒有人管,以後就能盡情地幹自己要乾的事情啦!
萬祁陽在旁邊一直跟着,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這個丫頭這樣興高采烈了。
“祁陽,聽說這陵水最好吃的,就是果子了,咱們去買好不好?”
“咱們後山很多,要什麼有什麼。”
“不嘛,買吧。求求你了?”她請求的眼神,他實在拒絕不了。
“我沒帶錢……”萬祁陽滿臉尷尬。
“啊?”她一傻,對喔,今天兩個人是平民裝束,所以也沒帶莫恆這個錢袋出來。
正當她垂頭喪氣之際,有東西塞到她手裡,她一喜,擡起頭瞪他:“騙我。”
萬祁陽一笑:“傻,跑吧。”
說罷,他拉着她拼命地往前跑,顏蝶陌大呼:“幹嘛啊?”
“那個偷果子的,給我站住!”只聽後面的水果販子,提着個掃把就追過來了!
顏蝶陌大笑,太壞了!
他一笑,回過頭,“咻!”地一聲, 一兩銀子飛到了果攤上,而那販子哪裡知道,提着掃把就猛衝猛衝,可很快就不見了那兩個人的身影了。
“哎!什麼世道!連水果都偷!”果販子抱着個掃把,在大街上又恨又氣。
兩個人來到了一個小巷內,顏蝶陌跑得氣喘吁吁的,她瞪了他一眼:“這也不像王爺做的事兒。”
“王妃既然這麼正義,扔了。”他正要把那兩個大橘子拿過來,她手卻一縮。
“我要吃,”顏蝶陌掰開這色彩鮮豔的橘子,摘下一瓣兒,卻先放他嘴裡:“好吃嗎?”
“嗯,鮮嫩多汁,酸甜可口。不愧是萬安國的貢果。”萬祁陽點頭稱讚道,她一聽,也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這小女孩般的模樣,許久沒見了。他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髮,笑得眉眼一彎。
此時,大街上突然出現了一陣騷動,一陣馬蹄聲“噠噠”地衝過街道。
“駕駕駕駕!”
兩匹駿馬疾馳而過,顏蝶陌看了一眼,用手裡的橘子指了指:“那不是容非子嗎?”
萬祁陽點點頭,掐算了一下時間,他的女兒出生兩天了,他該是來找高雲鶴的。
“這個人,陰魂不散的。”她吃着橘子,不滿地白了一眼。
“走,去吹吹風。”萬祁陽也不管誰來了,拉着她的手,往河提邊走去。
這河名叫剪秋河,上游有一大片的楓林。秋天一到,河流上頭的楓葉就會飄到河水中,河水波光粼粼,楓葉飄蕩其中,像是整個秋天都打翻在河裡,清澈的河水如同鋒利的剪刀泛着銀光,於是有名“剪秋”。
她依靠在他肩膀,深呼吸了一口氣,滿足地道:“很久沒這樣開心了。”
“我也是。”他低下頭,吻了一下她額頭。
顏蝶陌一笑,不再言語。兩個人坐在河邊,靜靜地望着那潺潺的河水,直到中午她的肚子餓了,纔想起回宮。
此時,玲瓏大殿的宮女們,早就笑得花枝亂顫,只見容非子圍着高雲鶴轉了一個上午,嘴裡不停地念叨着:“神仙哥哥啊,你就行行好,告訴我吧。”
五子在一旁,不斷地提醒着:“三皇子,三皇子。”
一個皇子起碼得注重儀容儀表,可現在皇子頭髮像個雞窩一樣,不洗臉也不沐浴,就衝來玲瓏大殿了,攔也攔不住。
“三皇子,我咋知道你會怎麼死呢?你何必如此執着,你先去洗洗頭好嗎?”高雲鶴的話一出,宮女們又暗暗笑了。
“不是, 我女兒你怎麼就說對了?要不這樣吧,只要你告訴我,我做什麼都願意。”容非子眼巴巴地望着他,一甩那亂糟糟的頭髮, 懇切地道。
“果真?”正當高雲鶴要拒絕的時候,剛回來的顏蝶陌聽到,眼睛閃了閃,這個買賣可以做。
“小王妃,這不能亂說。”萬祁陽低聲道,容非子雖然生**玩,可是一旦認真起來也是極其認真的,若是欺騙他,後果堪憂。
“王爺放心,”她明媚地一笑,抽出一把劍,撂在自己的脖子上,道:“三皇子,我倒是知道你怎麼死的。演給你看,如何?”
他的結局,太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