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思雨還準備說話,察覺到她的視線轉移,也順着看過去,心裡頓時有了幾分疑惑。
伸手在筱筱面前晃了下,見對方毫未察覺,田思雨忍不住打趣:“怎麼,被教官英勇霸氣地救了,心動啦?”
筱筱看了她一眼,垂眸,低聲道:“沒有的事,你別瞎猜。”
田思雨湊近一些,笑着擠兌,“心動也是正常的,畢竟像教官這種男人,但凡是個生理和心理正常的女生,都會忍不住心動。”
筱筱聽出潛臺詞,扭頭看着她,皺眉,“你的意思是,你也……”
田思雨面若桃花,不好意思地抿脣笑了下,輕聲小小音地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我早就說了,教官很有魅力。”
筱筱聽完,腦子有些懵。
但細細一回想,忽然明白了很多。
這些日子,田思雨訓練積極了很多,不管前一天多苦多累,第二天五點必定準時起牀,甚至哨聲還沒吹響,她就準備就緒。
訓練時,也總是會刻意表現,暗暗裡憋着一股不認輸不落後的勁兒,原本以爲她只是好強而已,現在才明白——原來都是因爲賀御君!
因爲動了心,生了情,所以拼了命的想在對方面前表現,希望能引起對方的注意。
“思雨……”琢磨出這些道道,筱筱眉心的褶皺越發肅起,“你不是認真的吧?”
田思雨正盯着懸崖上攀爬的組員,聞聲回頭,笑了下:“什麼認不認真的?”
“我是說,教官或許已經有了女朋友,甚至已經成家了呢?你喜歡他,這份感情……很可能沒有結果。”筱筱斟詞酌句,儘量不表現出絲毫異樣。
田思雨聳聳肩,面色平靜,無所謂地道:“我只說我對他動心,並沒說一定要跟他有結果啊!現在他是高高在上的教官,而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我也沒有資格去跟他要結果啊。如果,如果我能有幸堅持到最後,留在部隊,說不定還能有接近他的機會;但若是被淘汰了,我就要回學校去,那以後能不能見到面都難說了。”
她心裡倒是想的無比通透。
筱筱沒說話,暗地裡卻有幾分歉意和苦澀。
如果她早早就告訴她自己跟賀御君的關係,是不是她就不會一頭陷進去了?
事到如今,她想說反而不能說了。
不然田思雨會如何想她?
會以爲她是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權,會以爲她是在拐着彎兒地勸她不要癡心妄想。
所以,這個秘密絕對不能說。她跟賀御君的關係只能一直隱瞞下去,除了嚴靜雲,任何人都不能知道。
回營區的路上,筱筱一直想找機會接近賀御君,問問他的傷勢,奈何學員跟教官根本就不是坐一輛車,賀御君也沒有刻意給她營造機會,兩人直到一天訓練結束,也沒有再說上一句話。
*
賀御君衝完澡,對着鏡子看了看背後的傷,劍眉只是微微動了下,沒怎麼在意。
房間門傳來聲響,他套了衣服過去開門,是嚴靜雲。
見他已經洗了澡,嚴靜雲頓時皺眉,不贊成地道:“你背上有傷,最好不要沾水。”
賀御君沒有讓開,也就是沒有讓她進屋的意思,淡淡地道:“傷不礙事,多謝關心。”
嚴靜雲見他態度很冷淡,客氣到疏離的地步,心裡不是不介意,可他一向都是如此,她也不指望還能有什麼改變了。
舉了下手裡的藥膏,嚴靜雲輕聲道:“就知道你不會去跟醫生拿藥,我去取了這幾支過來,對你的傷應該有效果。你要是不方便自己上藥,叫個士官幫你一下。”
賀御君看着她手裡的藥,下意識地又要拒絕,但嚴靜雲搶先開口:“戰友之間最起碼的關心,你如果連這個都要拒絕的話,我想我應該離開這裡,你重新尋找搭檔。”
賀御君沉默了下,伸手接過藥膏,依然淡淡的口氣:“謝謝你。”
他雖然時刻謹記要跟嚴靜雲保持距離,但也不能因爲這樣而影響正常的工作,那不是他的辦事原則。
以嚴靜雲的能力,留在這裡是最佳安排。
所以,他收下了藥膏。
嚴靜雲笑了下,留下一句“早些休息”,便轉身利落地走了。
賀御君也沒有絲毫留戀,關了門進屋,將藥膏隨手一扔,坐在牀上打開被子,就寢。
*
一天高強度的訓練使得所有人都是沾枕即眠,可筱筱惦記着白天爲了救她而受傷的某人,一直保持着清醒。
過了個把小時,估摸着大家都睡踏實了,她才輕巧地起身,鑽出帳篷。
憑着記憶,她繞過宿營區通過那條羊腸小道到了教官住宿的那棟小樓外,可惜樓下有哨兵把守,她只能繞到樓後面。
賀御君帶她上去過,她自然知道他住在哪間屋子,仰頭看了看,三層小樓對她來說完全不值一提,搓了搓手,她身輕如燕,很快徒手爬到了三樓。
貼在窗戶外聽了聽,裡面沒有聲響了,想必賀御君已經睡下,伸手去扒窗戶,悲催地發現,窗戶從裡面鎖着。
暈……
筱筱貼着牆壁,看了看下面,思考着是敲窗戶吵醒那人還是下樓回去。
可想到來都來了,不見到他人又有些不甘心,何況白天那一撞確實有些嚴重,傷在背部他也不方便自己處理。以他的性子,斷然不會麻煩別人。
這樣一想,越發放心不下,她只能硬着頭皮輕輕叩窗。
賀御君這樣出身的特種兵,睡覺自然覺醒,稍稍有一丁點動靜便立刻睜眼醒來。
扭頭看向那聲音的來源,依稀看到窗外貼着個身影,他起初一愣,皺眉,可電光火石間意識到什麼,幾乎是從牀上飛躍而起,三兩步跨到了窗邊。
“啪嗒”開了窗鎖,他拉開窗戶擰眉沉臉看去,窗外貼着牆壁的那人映着月色,小臉蛋對他笑的俏皮:“嗨,叔叔……我來看你了。”
賀御君瞪着她,眼眸裡燃起火苗,漆黑如墨,“胡鬧!”
筱筱纔不管他生不生氣,讓不讓進,身子貓兒一樣,從他與窗戶之間的縫隙裡一下子跳進來。
“誰讓你進來的!”賀御君扭頭,沉聲訓道,“半夜不睡覺,你爬樓翻窗戶,能耐了!”
筱筱無所謂地努一下嘴巴,淡淡地說:“這也是檢驗所學啊!你看我爬的不錯吧?”
還有臉說!
學來的本事就是用來半夜爬男人的窗?!
賀御君磨牙,想訓,可嘴巴動了動,不知說她什麼好。
筱筱依然嘻嘻笑着,大眼睛撲閃撲閃,雙手背在身後俏皮地對他搖啊搖,撒着嬌:“幹嘛黑着臉啊,人家也是不放心你,纔等到這會兒所有人都睡下了來爬你窗戶嘛,放心吧,不會有人看見的!”
她軟言軟語地哄,賀御君還能說什麼。到底是他心愛的丫頭,人家送上門來,他心底不也歡喜。
回到牀邊坐下,筱筱很快跟過來,“你的背怎麼樣啊?有沒有讓醫生檢查一下?”
賀御君擰開牀頭一盞檯燈,指了下牀頭櫃上的幾盒外用藥膏,“他們送了藥過來,不過用不着。”怕丫頭又要鬧騰,他沒說藥是嚴靜雲送來的。
用不着?筱筱纔不相信,看了看藥膏,一盒都沒打開,頓時不悅,訓上癮了:“你真當自己是鐵打的?撞得那麼厲害,就算沒有內傷,淤青紅腫肯定是少不了的,不上藥怎麼行。”
說完,也不管他是否允許,上前去就扒他衣服,“我看看你的背。”
賀御君睡覺只穿着一件軍綠色的工字背心,這種料子的衣服彈性很大,筱筱一扒拉就掀了上去。
“你幹什麼!”賀御君沒好氣地吼她,“半夜闖進男人的房間,二話不說就扒衣服,你還知不知道羞恥二字怎麼寫?”
筱筱動作一頓,瞅了他一眼,不甘示弱地訓回去:“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人家累了一天覺都沒睡記掛着你,你還扭扭捏捏個什麼勁兒!你解我衣服都解得,我不能扒你衣服了?”
乾脆利落的一番話落定,筱筱纔不管他什麼態度,堅決迅速地把他背心脫下。
賀御君:“……”
他麼的,什麼時候窩囊到被一個小丫頭片子這樣對待了!
雖然早就看過這具男性身體有多健康完美了,但當他胸膛真得裸着出來時,筱筱還是愣了下,眼神定在他瑩潤而富有彈性的古銅色肌膚上,半晌移不開。
寬肩窄腰,倒金字塔的體型絕對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勻稱的肌肉線條處處都是力與美的顯現,整齊排列的六塊腹肌性感又結實,暈黃的光線下肌膚彷彿被鍍上了一層金色,完美、健碩、性感,滿滿都是惑人的荷爾蒙氣息。
屋子裡靜悄悄,筱筱眼睛瞪着,不自覺地,小臉紅了,心跳亂了,呼吸停止了……
賀御君盯着她一副色女的模樣,嘴角邪魅地勾了下,淡淡提醒:“小色、女,流口水了。”
女孩兒一驚,手裡還捏着他的衣服,“啊”了一聲,下意識地去抹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