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姐姐安然上車,賀御君沉肅着臉打量了下四周,大概是確定沒有異常情況,才挽着筱筱的手上了前面一輛路虎。
筱筱疑惑:“叔叔,我們不跟姐姐坐一輛車嗎?”
“不用。”
男人應了聲,筱筱點頭,心裡知道他跟厲艦豪肯定商量出了什麼對策,只是不肯讓她知道。
是怕她又去泛險吧?
也罷,不想讓她參與她就不參與吧,這一路她的職責就是看好身邊這個男人。
車子啓動,路虎在前,黑色商務車在後。賀御君靠着後座,大概車輛微微顛簸還是有些觸碰刀口,他臉色不算太好。
筱筱挽着他的手臂,擔心地蹙眉,“叔叔,你怎麼樣?”
那人閉目養神,薄脣動了動,“沒事。”說完捏着她的細手揉了揉。
一路上沒有發生任何異常情況,只是,車隊行駛到一半時,一輛跟商務車一模一樣的黑色七座車悄無聲息地跟在了路虎後面,而原本載着賀御玲的那輛車漸漸掉隊,混入了車流中。
到了機場,賀御君先下車,筱筱緊隨其後,卻被他攔了住。
“怎麼了,叔叔?”
“你在車上坐着。”男人冷聲命令,說完就拍上了車門。
筱筱一驚,察覺到什麼,不放心他的身體,強行拍門拍窗,可是車門緊鎖,她根本沒辦法。
“叔叔!叔叔!”筱筱越發着急,不停地用手捶着窗玻璃。可是防爆防子彈的窗玻璃,她徒手怎麼可能捶的開!
賀御君剛下車站定,黑色商務車也打開了後備箱的車門。一副擔架在穿着白大褂的幾個醫護人員照顧下,小心翼翼擡出來。
厲艦豪照例跟在一邊。
賀御君走上前,在擔架邊停留,看起來像是在跟姐姐交談,但說了什麼,遠處的人聽不見。
姐弟倆說完,醫護人員擡着擔架準備進去候機大廳,賀御君也一副轉身準備擡步的模樣——一切就發生在這一瞬間。
身邊經過的那些人,看似就是很平常很普通的旅客打扮,可突然間就朝着擔架衝去,搶了擔架就跑!
那些醫生,坐在車裡的筱筱起初真的以爲他們就是醫生,可萬萬沒想到,當擔架被搶走後,他們沒有去想怎麼救人,而是一個個從腰間撥出槍就朝那些人腳下射擊!
於此同時,原本在擔架上躺着的“姐姐”,竟掀開牀單一躍到了地面,動作凌厲迅速地扣住離他最近的一人,將其制服在地。
那些人明白中計了,知道計劃暴露,紛紛奪命而逃,可是被子彈擊中的其中兩個,拖着傷腿又能跑到哪裡去,很快被白大褂僞裝的保鏢追上去制服。
還有人不死心,朝賀御君撲來,大概是想臨死也要抓個墊背的,不料賀御君一個過肩摔將其摁在地上,死死扣住了對方的脖頸。
連同被“假姐姐”逮住的那人,這個計謀共抓住四人。
整個過程不消一分鐘,巨大的動靜惹得候機廳裡無數人恐懼驚駭,以爲發生了暴恐襲擊。
機場保安全都紛紛涌出來,在機場巡邏的警察也負槍實彈地圍上來,朝他們瞄準,大喊“舉起手來!”
筱筱待在車裡,嚇壞!
這是在國外,縱然叔叔身份再了得,人家不買賬的!萬一把他們全都當做暴恐集團,直接就地擊斃怎麼辦!
筱筱拼命踹車門,砸窗戶,急的直哭!
然而,下一秒她又驚呆了。
只見其中穿白大褂的一人朝警察走去,從身上摸出什麼證件之類的東西遞給警察。警察看完,立刻將證件歸還,還標準恭敬地敬了個禮。
所有槍支放下,警察上前控制住了被白大褂抓住的人,賀御君將塵埃落定,這才轉身朝着路虎走來。
用遙控開了車門,筱筱一下子跳出來,扯着男人氣急敗壞地大罵:“你真以爲自己是不死戰神啊!身上的傷纔剛剛好一點你又逞能!萬一那些人傷到你怎麼辦!”
一邊罵一邊捶了他幾拳頭,見男人蹙眉,她又心疼,抹了把眼淚就去解他的襯衣鈕釦,“還他媽過肩摔!傷口肯定裂開了!恨死你了!這種情況就該你坐在車裡讓我上!逞什麼英雄!”
賀御君享受着小女人暴跳如雷的一刻,攔住她氣到哆嗦的小手,沉聲解釋:“不礙事。”
話音未落,筱筱又罵,“怎麼不礙事!你看都滲血了!”
低頭看去,白襯衣顯眼,果然隱約可看到裡面的繃帶被染紅。
“沒事,等上飛機有醫生處理。”男人又安撫。
筱筱氣哭,“你就一刻不能讓人省心!”
“好了好了,又不是多大的事,你在這裡嚷嚷嚷,你看多少人瞧着你。出國在外,咱們得注意形象,不能給國家抹黑,知道麼中尉同志。”賀御君雲淡風輕地安慰,筱筱氣不過,憤憤地又抹了把眼淚。
那一幕雖然短暫,可她只能眼巴巴看着不能幫忙,真得是嚇壞了!
可她哪裡知道,對這個有實力有擔當的男人來說,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就不會允許自己的女人衝在前面,不會允許自己的女人少一根頭髮。
“走吧,快登機了。”
賀御君捏了捏她軟綿細滑的臉蛋,又溫柔地刮過她垂下的淚珠兒,牽着她走進航站樓。
筱筱看着地上還被警察控制着的那些人,又看了看那些白大褂,困惑不解:“叔叔,厲大哥跟姐姐去哪兒了?”
賀御君擡腕看了看時間,“應該已經登機了吧。”
“啊?”筱筱大吃一驚,“你們來了出狸貓換太子?”
“嗯。”
筱筱吃驚,不敢置信,“什麼時候的事啊?我明明看着姐姐跟厲大哥上了這輛商務車。”
“你問題很多。”
筱筱見他不說,臉上陰沉。不過想了想她也明白了,八成是路上神不知鬼不覺地換掉了吧。而後,假的商務車跟着他們如期到了機場,而真的商務車已經從另一條路提前到達?
爲了安撫旅客,機場門口發生的一幕很快就在大屏幕跟廣播裡通報了,提醒大家不用慌張。
厲艦豪在飛機上也得了消息,立刻下了飛機準備過去看看情況,不料遠遠看到賀御君跟筱筱已經通過專用通道過來了。
兩人見面,厲艦豪擔心地問:“沒事吧?”
筱筱搶先道:“怎麼沒事?傷口又裂開了!”
厲艦豪看下去,蹙眉,“趕緊登機讓醫生處理下。”
“不礙事。”賀御君跟厲艦豪對了一眼,準備支開筱筱先上飛機,可還沒開口筱筱就截斷,“你倆有什麼話當着我的面說,不許再揹着我商量計劃!”
厲艦豪擼了把小平頭,臉色尷尬。
賀御君瞅了她一眼,不敢違抗“懿旨”。
“抓到四人,你跟這邊領事館商議一下,最好能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幾人引渡回國,我要親自審問。”賀御君沉聲吩咐。
厲艦豪點點頭,“放心吧,交給我,你趕緊去處理傷口。”
筱筱跟賀御君登機,厲艦豪卻還在停機坪,朝他們擺手。
“叔叔,厲大哥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嗯,還有些事要麻煩他善後,晚幾天。”
啊?筱筱覺得很過意不去,“這些日子厲大哥鞍前馬後的,太辛苦了,回去我們得好好謝謝人家。”
男人艱難地坐下,由着醫生過來給他處理傷勢,長指捏了捏女孩兒的臉蛋,“嗯,聽你的。”雖然他們兄弟之間不用講究這些客套。
專機佈置相當豪華,尤其是要照顧傷患,更是準備充分。
賀御玲躺倒在寬敞舒適的真皮座椅上,看到弟弟腰腹間的傷口又裂開了,又聯想剛纔路上發生的事,猜出什麼,“御君,你們是不是瞞着我什麼事?有人阻攔我們回國?”
賀御君冷冷一笑,眸光霎時鋒銳而犀利:“一幫自不量力的傢伙而已。”
“處理好了?”
“嗯,姐姐放心休息吧,回國就能見到爺爺了。”
賀御玲心裡很清楚什麼,沒有被弟弟的話題轉移注意力,又問道:“莫非是章國智不想讓我回去?”
賀御君沉默着,臉色更冷,深邃的輪廓刀刃般泛着寒戾。
筱筱忍不住心裡的疑惑,看了看男人,又望向賀御玲,猶豫了下問道:“姐姐,恕我冒昧,我能好奇,那個章總到底是爲什麼要這麼對你?你們畢竟是夫妻一場啊,就算沒有感情了也可以離婚不是,他爲什麼……非要置你於死地?”
提起那個男人,賀御玲一慣溫婉端莊的面色冷漠了幾分,嘴角勾着嘲諷的笑,淡淡地說:“筱筱,你要知道,越是最親近的人,反目之後就越是狠毒。章國智當年娶我,並非全然因爲愛情,後來,他在生意上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被我知曉,我不同意他那麼做,可他執迷不悟,被金錢和權勢迷了雙眼,誤入歧途越走越遠——道不同不相爲謀,我們之間因此連表面祥和的感情也破裂無幾,我要舉報揭發他,可不想,在我還狠不下那份心猶豫不決時,他竟然先朝我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