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筱筱沒反應過來,肩膀已經被男人扣過去,眼前光線被擋了住,繼而嘴巴也被堵住。
霸氣利落的一吻唯美浪漫又轟動,筱筱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可想而知,場下沸騰喧鬧,陸熠城也大笑不止。
紀曼柔站在人羣裡,看着臺上一幕,驚呼着捂住了口鼻。
這世上真正的友誼大概就是看着那個人幸福快樂,自己會更加的幸福快樂。
瞧着筱筱跟心愛的男人就要修成正果,這樣矜冷倨傲的男人也會在這種公開轟動的場合不顧一切地吻上她,這該是有多麼濃烈深厚的愛意啊!
禁不住,她甚至紅了眼眶,情緒起伏涌動不能控制。
要等多久,她才能等到自己心愛的男人也能這樣毫無顧慮光明坦蕩地在人前狠狠地吻住她?
一吻即罷,臺下的賓客自然是無比滿足,這可比求婚更有看頭。
司儀都被他們弄得不好意思了,也不便再爲難,宣佈儀式圓滿結束,請各位賓客盡情用餐。
筱筱手指都在僵硬地抖着,被男人牽着從一邊下場時,神智還有些恍惚。
新娘去休息室換敬酒服了,陸熠城等在外面跟人說事情,看到他倆經過,瞅着賀御君一副刮目相看的神情,“果然女人就是男人的學校啊,從前不會的,如今都學會了。”
賀御君淡淡涼涼地瞅他一眼,冷哼道:“說你吧?許大小姐想做一回紫霞仙子,你還不得嚇得要死從半空駕祥雲而來?”
說來也逗,堂堂陸家大少,滿城商界裡呼風喚雨的人物,站在權力與財富的頂端瀟灑風光,不可一世——卻偏偏有恐高症。
今天下午婚禮彩排時,他嗷嗷叫的男高音可是把婚慶團隊都笑瘋了,站在上面死活不敢下來,最後還是賀御君無語嫌棄地上去,給他示範了一遍——帶他裝b帶他飛。
陸熠城就怕別人提這糗事,被賀御君當衆拆穿,眉眼一豎就要踹上去,卻不料休息室裡一個伴娘着急地衝出來,“姐夫,快去看看我姐吧。”
陸熠城神色一緊,連跟賓客交代一下都來不及,趕緊轉身就走:“怎麼了?又不舒服?”
筱筱也跟着緊張,賀御君攔了她一下,安撫道:“應該沒事,可能就是吐。”
“新娘懷孕幾個月了啊?”剛纔看着新娘身材纖瘦嬌小,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孕婦,這會兒又聽說還在孕吐,筱筱疑惑地問了句。
賀御君皺眉:“熠城說都三四個月了。”
三四個月……
一般來說,過了孕早期就該不吐了吧,不過也有的孕婦體質特殊,會吐完整個孕期。
所以啊,做女人太不容易了。
想到自己懷上女兒時毫無反應她都不知,筱筱再次慶幸,要是像這位孕媽媽一樣辛苦,她不敢想象那段日子該多有艱難。
伴郎還肩負擋酒職責,賀御君這會兒自然是走不開,筱筱見紀曼柔一個人坐那無聊地刷手機,扯了下男人的手低聲道:“我先過去啦,你等會兒量力而行啊,不能喝別逞強。”
賀御君看過來,沉沉應一聲,又交代:“你別沾酒,晚上回去你開車。”
回去?筱筱心裡嘀咕,回去是不是又得亂來啊……
碎碎念着,筱筱撇開男人的手,回到閨蜜身邊。
新娘捧花被她隨手擱在桌上,紀曼柔拿過去瞧着一朵一朵嬌嫩的花兒,耷拉着漂亮的眉眼嘆息道:“下次你結婚,可一定要把捧花扔給我啊,讓我也沾沾喜氣。”
筱筱知道她心裡不快樂,按在她手臂上搖了搖:“別這樣子,我相信你們早晚會在一起的,現在這些困難都是暫時的考驗而已。”
“啊……不說了!”紀曼柔一聲嘆息,丟了花兒臉色又精神了幾分,端起面前的酒杯看向筱筱,“這酒不錯,據說是陸熠城從法國普羅旺斯親自挑選回來的婚禮喜酒,你要不要嚐嚐?”
筱筱猛搖頭,伸手推開:“我不喝酒。”
“拜託……”紀曼柔看她一眼就懂了,恨鐵不成鋼地說,“你不能事事都聽他的吧?衣服不讓穿露肉的,酒不讓喝,你還有點自由選擇權嗎?男人不能這樣慣着!不然以後他會把你管得越來越死,你會窒息的!!”
紀大小姐說完還很配合地做一個雙手掐住自己脖頸的動作,翻着白眼瞧她。
筱筱抿脣,雖然這話有道理,不過今天的確不行。
“他等會兒要喝酒,總得有人開車回去啊。”
“噢……天啦!”紀曼柔無語了,放棄了,“你現在整顆心都撲在他身上了……”
淺啄一口美酒,紀大小姐又羨慕地嘆息道:“不過也正常,人家賀少對你也是真愛,要是我能跟老邢修成正果,我也願意這樣爲他着想,願意這樣被他管着……”
見閨蜜雙眼迷離語調恍惚,筱筱擔心地皺眉,“你少喝點酒啊,別跟上次在部隊一樣喝醉了。”
“沒事兒,我酒量不錯,這酒也不錯。”紀曼柔哪裡肯聽,說完又是嘆息,提着酒瓶自斟自飲。
一頓飯,筱筱操心也多,既要擔心閨蜜,還要記掛着跟一對新人一起敬酒的男人。
輪到他們這一桌時,筱筱看着賀御君面不改色地仰頭一飲而盡,趁着沒人注意時捏了捏他的手:“少喝點呀,伴郎也不是你一個,怎麼就那麼實在!”
男人低頭看她,幽深眼眸清明銳利,“你看我像喝多?”
筱筱皺眉,又逞強!
不過,也能理解啦。
就像她跟曼曼的關係一樣,這兩個同樣出色出衆的男人也是兄弟情深。而賀御君平時在部隊,也不能幫上陸熠城什麼,倒是經常麻煩人家陸少跑腿,好不容易輪到自己派上用場了,他當然會傾盡全力。
她愛的男人,外表看起來冷漠疏離,其實骨子裡比誰都重情重義!
筱筱坐下,看着一行人又離開了,安慰自己說,至少喝多了晚上不會想着那些亂七八糟的了,隨他吧。
宴席結束已經快凌晨了。
新娘懷有身孕,早已經離開回家了,剩下陸熠城跟幾個關係不錯的兄弟們還在斗酒,場面持續熱鬧。
紀曼柔自然是喝多了,筱筱跟某人請示後,先開車送閨蜜回家,又返回來接賀御君。
走進宴會廳時,偌大的會場被那喧鬧的一桌撐着氣氛。
絕大多數人都喝趴下了,只有賀御君還筆挺端坐着,陸熠城臉色潮紅雙眼迷離,一手提着酒搭在兄弟肩上,舌頭打結不知說着什麼。
筱筱走過去,陸熠城看到了她,笑着揚手招呼:“別急,我一會兒就把人還給你。”
筱筱窘,笑了笑說:“沒關係。不過,都這麼晚了,陸大哥你不回去陪新娘子啊?”
“陪?”陸熠城大概是酒喝多了,忍不住倒出心中苦水,“回去又要睡地板,我纔不回去!”
“睡地板?”筱筱驚訝地看向賀御君,後者臉色淡淡,沒解答她的疑惑。
時間的確不早了。賀御君看着這一桌亂攤子,找來工作人員把他們全都弄進酒店房間了,他又架着陸熠城起身。
“幹嘛啊?”已經不省人事的新郎官,一身昂貴筆挺的定製婚服被他掖的亂七八糟,察覺到自己被人架起來,立刻不滿地揮手,“說了不回去,給我……開間房,我以後長住酒店!”
賀御君纔不理會他的瘋言瘋語,強行將他弄上車,扔進了車後座。
筱筱坐進駕駛室,等到男人也進來後,她看着後座擔心地蹙眉,又低聲詢問:“陸大哥怎麼了?婚禮時見他還挺開心的呀,怎麼這會兒——”
“嗯。”賀御君扣好安全帶,淡淡笑了下說,“情傷。”
“情傷?”筱筱吃驚,“什麼意思啊?”
“大概……他愛上自己老婆了,可人家……看不上他吧。”
這樣?!
筱筱頓時明白了,難怪說回去了又要睡地板呢!
陸宅燈火通明,車子在別墅外停住,立刻就有幾個保鏢上前來,把他們主子從後車座弄出來。
可憐陸大少爺腿都站不穩了,可到了庭院裡,還記得自家老婆睡在哪兒,扯着嗓門大喊:“許念!你……老公回來了!快……下來扶老公!”
話音剛落,客廳裡衝出一個拄着柺杖的老頭兒,咻咻罵着衝上來把柺杖朝孫兒身上招呼過去。
“混小子!念念懷着身孕,好不容易不吐了睡下了,你嚷嚷什麼!嚷嚷什麼!”
陸熠城被揍的嗷嗷叫,幾名保鏢想護主子,可更害怕老太爺的權威,也只能站在那裡僵着,不敢靠近。
陸熠城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看着夜幕下無數個月亮,喃喃自語:“老子結婚了……結婚了……呼嚕,呼嚕——”
賀御君跟庭院裡的陸老太爺招了招手,坐上車。
筱筱不敢置信地盯着院兒裡那一幕,驚呼:“這位陸老爺子……對付自己孫兒還真下得去手啊!不過陸大哥也是搞笑,不是說被迫逼婚的嗎?怎麼我感覺,他很是粘對方呢?這分明就是愛上了。”
男人說:“全世界都看出他愛上了,可他就是死不承認。不早了,回去吧。”
車子再次啓動上路,賀御君喝多了也有點頭暈,正閉目養神,西裝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