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個人,不光單單維護她一個,而是維護她所在乎的所有人——惹他老婆不開心了,那就是惹他不開心,不揍一頓更待何時!
這些年,他從來沒有這樣憎惡過一個人,就連當初跟申屠梟對峙時,他也只是站在正邪不兩立的敵對立場上——講真,申屠梟做爲一代梟雄,壞也壞的光明磊落,而且在感情上,他對家姐的深情可謂感天動地,豁出性命。
而眼前這個人?
商人有的毛病他全都佔全,還陰險卑鄙,目無法紀,什麼骯髒齷齪的事他都能做得出來,甚至死到臨頭了還要去噁心別人。
他憋了這麼多年,早就想狠狠揍他一頓,若不是怕他如今羸弱不堪被他幾拳揍死了,他會一直把他揍得面目全非,滿地找牙!
只是這幾拳,哪裡夠償還他這些年犯下的累累罪行。
皮鞋冷硬的腳底還在一下一下碾壓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原本就病入膏肓的章國智,被揍了幾拳鼻青臉腫,口鼻噴血,這會兒身體下又被賀御君狠狠地蹂躪,登時那個慘叫——
走廊裡傳來急促的奔跑聲,等到那兩人轉過拐角,賀御君正好不緊不慢地收回了長腿,長身玉立,好似什麼都沒做。
兩人是負責看守章國智的便衣警察,奔近了一看這情況,面色大變,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爲什麼打他?”
章國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再也沒了剛纔的囂張,痛苦地呻吟喊冤:“警察同志,這個人以強欺弱,你們一定要……抓他……”
賀御君冷冷垂眸看了眼地上的章國智,眉宇間凜然正氣,氣場強大,不緊不慢地說:“章國智是一名無期徒刑的囚犯,現在因病保外就醫,可他剛纔意圖逃跑,幸好被我抓了住,他反抗,我不得已動手。”
章國智一聽,瞪眼,顫抖地擡手指着他:“你胡說!”
警察同志卻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他是保外就醫的囚犯?”
大概是兩個新上任的小警察?竟然沒能認出堂堂軍政世家的賀御君。
賀御君也不跟他們計較,一手從外套內袋裡取了證件出來,面朝他們打開,“現在還有問題?”
證件是國安部門的,警察自然認識,當下立刻恭敬地頷首:“沒問題,沒問題,謝謝您幫忙抓捕。”
兩名警察將癱在地上起不來的章國智拖起來,往病房裡架去,章國智吐出一口血水,目眥欲裂,回頭咬牙切齒地喊:“有種你今天打死我,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
“死到臨頭了還敢威脅人!”警察一聲呵斥,威嚴更甚,“信不信立刻給你收監,死在牢房裡!”
“姓賀的,你給老子等着!我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我一定會狠狠地報復你們!給我等着!”
淒厲憤恨的叫喊在走廊裡迴盪,賀御君冷冷清清地站在那裡,面目冷峻,氣勢凌人。
雖然他已經病入膏肓,但這種喪心病狂的將死之人,他的確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男人擡步朝着電梯方向走去,思索着等會兒給岳母轉院,這種晦氣之人,離得越遠越好。
回到病房,筱筱跟賀熹微已經吃完了飯,苗念梅困頓,又準備午睡了。
筱筱看到丈夫,微微皺眉輕聲問:“去哪兒了?我剛纔好像聽到什麼人嘶喊的聲音。”
章國智所在的普通病房自然跟苗念梅的高級病房相差好幾層樓,只是他那一聲痛苦悽慘的喊叫太過疾厲,恐怕是整棟樓的人都有所耳聞。
見妻子懷疑,賀御君只是淡淡迴應了句:“沒什麼,可能有人發生爭執吧。”
他擡手想要安撫一下筱筱,可筱筱卻很敏銳地一眼看到他手上指關節處的血跡,臉色一驚,捏住他的拳頭緊張地問:“這怎麼回事啊?你的手流血了!”
賀御君看着手背上那點血跡,微微蹙眉,剛纔都忘了去洗個手再上來的。
筱筱看着他的臉色,瞬間明白,拉着他走到一邊低聲緊繃地詢問:“你去找章國智了?你打他了?剛纔那聲慘叫——”
“那是他罪有應得。”賀御君只是不冷不熱地迴應,丟下這話就進了洗手間。
片刻後再出來,手上的血跡已經沒有了。
筱筱看他一眼,責備地說道:“剛纔還死活拉着我,叫我冷靜,可你自己——爲他那種人,萬一鬧出人命,你背上責任都划不來。”
男人脣側撩出一絲笑意,自信淡淡地說:“我有分寸。”
筱筱瞪他一眼,也不說什麼了。打都打了,還能怎麼辦?何況那人確實該打,被打死都不爲過。
知道他昨夜也是未曾閤眼,筱筱看了看牀鋪,見母親慢慢又睡着了,她扯着丈夫手臂拉了拉,低聲道:“你回去吧,這邊有我看着,你一夜沒睡還不累麼。”
“嗯。”賀御君心知留在這裡也沒事做,的確是要休息一下,部門裡隨時有了消息又會過去的。
可是,想到心裡的擔憂,他又看向牀鋪,話確實對着妻子說的:“等岳母醒來,給她辦理出院,轉到療養院去調理。她以前跟着爸時,也是常住療養院的,有專業醫護人員照顧,你也放心。”
筱筱點點頭,也行,不過又想到什麼,挑眉看了他一下:“你在防備章國智?”
“嗯。”
“可是,他都病成那樣了,又有便衣警察守着,應該不會再出來害人吧。”
“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工作都忙,不可能全天守候着。轉到療養院去,我會知會那邊的醫護人員多上心一些。”
這倒是,筱筱看着他,感激地說:“工作那麼忙了,家裡的事你還操心,累不累啊。”
賀御君看她一眼,寵溺地伸手擰了擰她的耳朵,“你們都是我的家人,不操心怎麼辦?你要是心疼,多給老公發福利。”
明白他又開始不正經了,筱筱害羞地回頭看了看病牀,見母親睡着,小丫頭的注意力不在他們這裡,她嬌嗔地瞥了男人一眼,親上去。
嘴巴被他咬住不放,筱筱嚇得頭皮一麻,想出聲又忍住,落下的腳跟又踮起,由着他狠狠吻了通。
“當着孩子的面,你真是——”捂着嘴巴,筱筱皺眉訓斥,可話裡滿滿都是幸福洋溢。
賀御君勾脣淺笑,轉身前又特別壞地在她臋上拍了下,“走了。”
筱筱真是嚇壞!
當着女兒做這些動作,小孩子模仿能力最強了,萬一學壞怎麼辦!
賀御君走了,筱筱哄着女兒玩了會兒,也把她哄睡了。
下午,她便按照丈夫的吩咐,給母親辦理出院,轉到療養院繼續休養。
賀軒很早就放學了,得知妹妹不在家便給她打電話,賀熹微一聽哥哥的聲音,也嚷着要跟哥哥玩。
於是,筱筱只好讓福伯開車過來,跟賀軒一起把小丫頭又接回大院兒了,這樣也好讓她有功夫辦理母親這邊的事。
剛剛安頓好,賀御君來電話,得回部門去。
筱筱正好在回家的路上,還想着晚上回去好好做頓飯給他吃呢,這幾天都辛苦了,誰料他這麼快就又要走。
那她自己回去有什麼意思啊?
“我也回去吧,翹班一天了,總不好藉着賀長官的威名就枉顧紀律。”她一半認真一半玩笑地說道,又問,“你出門了?”
“嗯,出門有幾分鐘了。”賀御君報了自己的位置,筱筱看了看導航,立刻笑說,“你開慢點,我一會兒就能追上你。”
“嗯,等你來追。”男人意味深長地留了一句,通話結束。
夫妻倆上班還能上的這麼有情趣,筱筱不禁抿脣笑了。
進了ci總部,兩人立刻一前一後分開,就像普通同事一樣。
閆躍然是搞計算機的,自然一直留守在工作臺前,看到賀御君跟筱筱先後回來,他先跟筱筱點頭打招呼,而後便進了賀御君的辦公室。
賀御君擡眸瞥他一下,“有新進展?”
閆躍然將自己手裡的筆記本輕巧一轉,屏幕面對着賀御君:“頭兒,‘東運’組織那邊,暫時還沒查到有用信息,那幾個頭目好像齊齊人間蒸發了。不過這也無礙,只要他們不在境內,不對我們國家安全造成威脅,那可以暫時不管。不過——我倒是發現另一個奇怪的現象。”
男人眉眼威嚴蹙起,正色道:“什麼現象?”
“頭兒你看,這位蛟爺執行完任務之後,她的小分隊全都返回瑞士大本營了,可她卻停留在本地。”
電腦屏幕上,好幾張照片劃過,都是一身勁酷打扮的田思雨在大街上活躍的畫面。
像每一個普通平常的女孩兒一樣,逛街,吃飯。
賀御君擰眉看完那些畫面,雙肘冷酷地支在辦公桌面上,沉聲道:“這不算很突兀,原本就是自己的國家,回來了多停留幾日,正常。”
“對。”閆躍然點頭,手指又劃過屏幕上的幾張圖片,“可我發現,她接觸了一些身份不一般的人物,這就有疑點了。”
“身份不一般的人物?”賀御君挑眉看他,又落在筆記本屏幕上,“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