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顏將事情的始末通通都告訴兩人,最後才說,“我很抱歉,可是凌菲現在在哪裡,我們真的不知道。”
葉啓軒的神情變幻着,強壓下心頭怒火,不去看她,而是直直盯住瞳月,“我沒有時間聽你們的說辭,現在,我只想要答案。”
他走上前,毫不留情的掐住芯顏纖細的頸子,瞄向瞳月,眸中狠決絕一晃而過,“你可以選擇。”
“唔,放開……我沒有騙你了……”芯顏呼吸有些不暢,臉色也有些脹紅。
瞳月的目光鎖定在芯顏身上,胸口起伏着,半晌,擡頭看向葉啓軒,“這事與她無關,有什麼問題,我可以回答你。”
葉啓軒慢慢鬆開手,“凌菲在哪?”
“不知道。”
他咪起狼眸,像要望進他沒有波瀾的清眸,“林琳到底是誰?”
瞳月抿了抿脣,淡然道,“三年前,霍華德公爵爲了要找他失蹤的兒子,從密宗‘借’走一人,她就是林琳。現在,她基本上都是在爲霍華德做事。”言下之意,不管她做過什麼,都與他們密宗無關。
粟原澤美急問,“你是說,霍華德有可能是幕後指使?”
葉啓軒盯緊他,倏爾扯下嘴角,走過去抓過芯顏,“她對你很重要吧?”
瞳月的臉色有些難看,“我已經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你還想怎樣?”
“我只想找到我老婆,爲了她,我不惜殺掉一個人,或者是滅掉你們密宗。選擇權在你手中,”轉身,“別讓我等太久,一天,是極限。你知道的,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瞳月很清楚葉啓軒的身手。他深吸一口氣,擡頭看看芯顏,“阿顏,不要怕,我會帶你走的。”
“阿月……”芯顏愧疚的低下頭,說到底,這件事都是她惹出來的,現在還連累到了阿月。
“野狼,她要是受到一點傷,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望着他的背影,芯顏的目光愈發迷離。陪在她身邊的這些年,他一直都費盡心力的保護她。也許六釵她們說的對,除了給阿月添麻煩,她真的是一無是處,像個廢物。可是,她不想,真的不想……
阿月他,是不是一直都很辛苦呢?
頭突然好痛,像有人在她的腦子裡的打架一樣。芯顏捂着頭,痛苦的蹲下身子。
“你怎麼了?”粟原澤美狐疑的盯緊她。
響在她耳邊的聲音,開始變得失真,彷彿來自遙遠的外太空。芯顏的身子縮在被她擋住的陰影下,不同於旁邊陽光的明媚,她蜷縮着,像在竭力的逃避掩藏……
究竟是什麼?
那個夢?
懸崖邊,穿着白色衣裙的長髮女人……
空間好像發生置換,她又隱隱看到了那個小女孩。
她躲在門後,偷偷的看着爸爸帶回一個漂亮的小男孩,原來神情渙散精神恍惚的媽媽看到他後,馬上高興的坐了起來,把他抱在懷裡,直說,這纔是她的孩子。
從此後,她看着爸爸媽媽疼愛他,寵着他。她想靠近,總是會被媽媽驚恐的推開,最後,被視爲空氣一樣存在。永遠,她都只能站在窗外,看着他們呵護着另一個孩子。
她變得越來越沉默,從最初的羨慕到最後的冷眼旁觀。不管這個叫“弟弟”的小男孩如何向她示好,在她看來,這個世界,只有她是孤伶伶的。她開始憎恨一切。
終於,小小年紀的她,在一次密宗遇襲時,殘忍的催眠了他們,讓他們錯過了最佳的逃生時機。當敵人衝進來的那刻,爸爸衝在了最前面……
最後的一刻,媽媽撲倒的不是弟弟,卻是她。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敵人的刀,將她死死的護在身下……
站在爸爸媽媽的墳前,女孩連哭都忘記了,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裡,眼前還是媽媽抱住她的那幕。
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知道,原來,媽媽的懷抱那麼溫暖。
除了小男孩,沒人知道那天發生過什麼,但是他卻沒有跟外人說一個字,只是用着愧疚的目光望着她,輕輕的說,“芯怡,我會代替爸爸媽媽永遠的守護你,一輩子。”
女孩茫然的看着他,突然,歪着頭睜着好奇的大眼睛,“芯怡是誰啊?”
這些事,彷彿就像發生在昨天那樣清晰。
芯顏怔怔的坐在地上,喃喃的念着那個名字,“芯怡……”
慢慢的,她闔上了眼睛,眼淚,順着臉頰淌下。
她摘掉臉上的黑框眼鏡,重新擡起的雙眸,冷漠,又透出絲哀傷,瞳孔卻散發出迷樣的詭秘光芒。仔細凝視時,會不自覺的被吸噬進去。
感覺到她的不同,粟原澤美和葉啓軒互望一眼,都盯緊她。
芯顏站起身,神情不羈清冷,“去找阿月,我可以幫你們查出凌菲的下落。”
此時此刻,她已不再是那個她創造出的芯顏,而是芯怡。
臉上的黑布被人摘了下去。林琳咪起眼睛,適應了外面的光線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衚衕口的瞳月。
“少爺?”
能從衛蕭然的眼皮底下劫走她,也只有密宗的人能這麼神不知鬼不覺。
“凌菲呢?”
林琳靜靜的看着他,“我殺了她。”
瞳月眉頭輕擰了下,臉上微慍,“屍體在哪?”
“處理掉了。”
倏地,一根銀針“咻”地一聲射向她。林琳登時全身抽搐,倒在地上痛苦的掙扎着。
“告訴我,她在哪?!”瞳月面無表情的睨着她。
“她死了!”林琳咬緊牙,始終都是這一句。
瞳月眉梢一挑,手中又多出一根針,就在它要落下時,影魘走了進來,“少爺,芯顏小姐剛纔打過電話找您,她馬上就到。”
瞳月一怔,針慢慢收回,他還是不想讓芯顏看到他殘忍的一面。
幾分鐘後,葉啓軒等三人就來到這裡。瞳月盯着走近她的芯顏……不,那不是芯顏,那種狂肆充滿野性的目光,只是屬於芯怡的!
難道……
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卻見芯怡朝他一笑,走過去,輕輕擁抱他,“是我,我回來了。”
“芯、芯怡……”他沒有任何的言語,只是緊緊擁住她,用力的,告訴她,自己等這一刻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