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嗎？王偉咬了咬嘴脣，不敢保自己會游泳，更不敢把黑暗裡面波濤洶涌的大海當成陸地來看。
不過看上去這傢伙說的是實情，太近，船會觸礁，人家不可能爲了一個不相識的年輕人冒這麼大風險。
“好吧，大叔，你能幫的忙已經超過我的希望，謝謝你！”
雖然心裡沒譜，但害怕從來就不是王偉的個性，更何況他堅信自己不會被淹死在這裡，一切纔剛剛開始啊。
嘴裡說的是“謝謝”，心裡卻偷偷罵了一句話：“去死吧，忘八蛋！”
“不用謝，小夥子，我是在還債。”
中年人嘿嘿一笑，這時王偉纔在微弱的船燈下看清他有一副粗糙的大臉，而自己的心也越來越堅硬。能感覺到，是的，我不怕！
王偉能自己心理上的暗示立刻見效，他詢問：
“還我的債？”
“是啊，”船長點頭，“那個老教授給我的幾個船員縫了傷口，技術很高，也是我們幾個月前去那個小島遇上風暴出事的時候。知道嗎，呵呵，免費，他沒要錢，帶回來不止你一個。”
“那場風暴？你認得我？”
“認識，前半個月去你臉色死白躺在手術檯上，可是我不認識你，也不想認識你。不過老教授告訴我說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很詭異的一件事，而且你是一箇中國人，老教授說不要我的錢，但要幫他做件事。”
“就是幫助我？”
“對。”那人背身點燃一根菸，抽着，回身看着王偉。
“今天也就等於還你的債了。你到底什麼來路，是什麼人，我都不管，也不問，委屈你了，小夥子，就從前面下吧！”
王偉知道多說無益，這個中年人已經幫助自己渡過了大海，快要到法國了，不能再冒險，一到了港口，檢查得嚴，沒有身份證肯定會被抓。
那樣，所有人——尤其是船長，他也會受到牽連！！！
王偉意識到自己現在最關心的只有一件事，在剩下的這點有限時間內必須跟這個人提出來！
“大叔，我現在是個沒有任何身份的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誰，從哪裡來，但我知道我要去瑞士，老教授跟你說了吧？我需要證件。”
王偉咬緊牙關，說！
他還同時意識到，此人或許是他可能抓住的唯一希望，因爲種種原因，他知道這些整天跑船的人接觸社會上的各色人，只要他肯幫忙，會給自己一些指點。
“我需要做一些證件，比如身份證、護照。”
“這事你對我說有什麼用？”不料船長一聽皺了皺眉，“我只答應把你搭到法國海邊，讓你在這裡游上岸。我答應老教授的只是這個。”
靠……
王偉並不泄氣，他明白必須抓住這個人，這個機會。否則一上岸，即使是不淹死，兩眼一抹黑，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去找誰？
“如果你辦不到，爲什麼不給我介紹個門路？哈哈！！！！”
“我可沒工夫和閒心，小夥子。你是中國人，以後的事只能你自己去想辦法，我不會參與。不會去跟你這個從
天上掉下來沒有任何身份的人摻乎任何事。你必須馬上下了，我叫船停一下…………”
“啊！”
“你就在前面下水，不過我告訴你，警察和保安在法國港和碼頭佈滿了檢查員，那些人個個窮兇極惡，你拿不出任何證件就得蹲大牢。”
“大叔，別說這個，你得幫我，我要證件！”
王偉怒了，突然襲擊一般衝他大聲疾呼，吼叫！
“他媽的，你把我搭到這裡，還沒到岸就讓我跳海自己去遊？你要害死我？你害怕，當初你他媽的的幹什麼去了？別答應老教授，別還我‘債’啊！你既然想還債，又不肯幫忙，你他媽的是不是想讓我死啊？”王偉真的怒了！
感謝歸感謝！
但是！
“我告訴你，小子，叫你大叔，是客氣，你不讓我好，我就上岸自首，先砸了你的這個逼船長的飯碗！看你還冷血——看我笑話！”
吼叫聲驚動了下面的船員，船長臉立馬紫了，又白！
他心裡也是一驚！我靠，我這幫忙還幫出罪來了？
他吃驚地睜大眼睛瞪眼看着王偉——這個剛纔還討好他轉眼卻極其邪惡的中國年輕人，他的話，直刺他的內心！
而且，王偉的一對眼睛閃閃發光，賊亮，噴出怒火！
船長真的害怕了，一旦這年輕人不顧一切，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要擔很多風險啊？？
“別喊叫，”船長小聲求饒，“你別害我！我好心好意……”
“不！我說了，我再叫你一聲大叔，”王偉心裡邪惡，卻非常得意，不露聲色威脅他：“我要你幫忙幫到底，而這幫忙的人只有你能指點迷津、願意告訴我去什麼地方纔能找到做假證的人！”
“呃……那好吧，我想想……”
船長明白這年輕人盯住他了，其實不然，他本人不工作的時候就跟自己的侄子倒騰、製作各種假證，也幹一些溼活，比如偷渡……
“好吧，讓我再想想看…………”他鬆口了，他之所以不願意幫忙，是他以爲給王偉做假證撈不到一分錢好處費，他只願搭他到這裡，可看這年輕人之邪惡，那眼睛，再忽然想起此人之前老教授說的那些詭異經歷，害怕了！
他可不願意警方或保安抓住他，然後牽連自己，把其他事情翻騰出來……那才壞事！
“這樣吧，小夥子，算你牛逼！只要你能成功上岸，到法國後與我面談——”
“你乾脆告訴我到法國後，在什麼地點找你見面？”
貨船的船長仔細端詳了一番王偉的臉。
這決心不是輕易能下的，但畢竟現在讓王偉這邪惡年輕人纏身了，“你到法國後，到南區的沙蔭路一個叫‘牛逼青年咖啡館’的地方打聽我。注意，今晚九到十一點之間我在那裡等你。不過你……得準備錢，這生意不是我一個人做，你明白嗎？還得預付一筆。”
“多少？”王偉屏氣凝神，盯住他看。
“那要同你談的人去商量，我只是幫忙給他們找業務。”
“我要大體心裡有個數！”
“呃……好
吧，”船長猶豫不決！
他當船長是公開職業，跑溼活卻怕警察局，但一物降一物，他現在硬是叫王偉的邪惡與氣勢拿下了，也沒轍！
最後，想了半天，船長猶豫不決的聳了聳肩膀，心裡罵，靠，看來老話說得沒錯，人不能幫，豬不能殺啊……
本來想順手幫老教授一個忙的事，現在卻讓自己陷入了困境，這上哪說理去？
好在有錢賺！
“護照貴，身份證要便宜些。大概也得一千多塊。逼真版身份證要三千，護照要……海關檢查不出來！”
王偉一聽，妥妥地了，心裡一爽，居然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錢好說，我只要你這一句話！”
雖然他知道自己現在沒什麼錢，只不過手上有老教授塞給他的三千元而已——但王偉絕對相信自己能搞到錢，錢對於他根本不算神馬難事！
王偉毫不遲疑從內衣口袋裡掏出那個油紙包，老教授說裡面是三千元，他根本沒時間看，不過他相信老教授不會騙他，一手抓住船長粗糙的右手全部壓在給了他，“三千元，這是預付金。”
船長一按那錢包，吃驚不小！
哈哈！他根本沒想到這個據說是從天而降的年輕人居然會有這麼多錢？……
“那麼，大叔，今晚見！”
王偉此時此刻已經似乎是信心百倍，他重新恢復了過去的所有強悍個性！！！！
其實，王偉要的不多，一本前往瑞士的護照，一個有效的身份證，雖然都是假證，但船長保證說只要錢衝，給夠了，“保證比真的還真！”
法國海關和瑞士海關那些高科技都無法檢驗出來，因爲製造假證的人比那些技術還高明……
“太好了！我想要的就是這個哈！”
王偉樂了，十分開心地凝視着越來越近的燈火暗淡的海岸線………………
耳邊聽船長陰沉沉的聲音說：“小夥子，我算服你了，你這個中國年輕人，你這一套聰明才智連我你都能拿下，我相信一切都難不住你。”
“呵呵，誇我？罵我？”王偉不動聲色地看着他，牛逼地笑了，很猥瑣。
“不過船隻能漂到這裡了，去吧，一切都要看你自己的了。如果你可以，記住，要是在法國見不着我，那你就從來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我船上這些人一個人不認識你。你的事與我們無關！”
“別怕，大叔！！！”王偉說，“我會到的，‘牛逼青年咖啡館’，南區，沙蔭路112號。”
“呵呵，上帝保佑。阿門！！！”
說罷，船長給了掌舵的船員一個信號——————
巨大的引擎在船底下隆隆地響起來。他扭頭看着王偉：
“年輕人，順便我再告訴你一句話，‘牛逼青年咖啡館’那幫小青年可不喜歡你們這些中國人的面孔，文皺皺屁扯扯的人更不喜歡，如果你去，一定要粗魯點！！！”
“謝謝！”
王偉笑道，點頭之後，把腿跨過船舷下到水裡。他把簡單的揹包舉在水面，兩腿踩水——他居然會踩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