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要撒謊,有兩種人是瞞不過的:一種是甚至比你還了解你的死敵,另一種就是身邊人了。
在第二次黑暗之門大戰結束直到耐奧祖的再次入侵,杜克都過着愉快的幸福生活。人在沒有壓力底下,神經沒那麼緊繃,也就不會有太多顧忌。
大秘密能守住,小秘密還是有泄密的機會的。
杜克不會說夢話,但看希爾瓦娜斯看多了,加上穿越前常年‘希女王怎麼怎麼的’叫慣了,總會漏嘴。
以前可以打哈哈胡混過去,現在有了麥迪文對天災軍團入侵的預言,再加上杜克以往幾乎未卜先知的神奇,結果現在好了,希女王腦抽之下,一下子問到杜克某個死穴上了。
否認是沒有意義的,對於這種直覺驚人的傢伙,任何的掩飾反而會被瞬間看穿。
杜克一甩法袍,露出一副仙風道骨的神棍模樣,一面凝重,把希爾瓦娜斯看得一愣一愣的。
“那是……三十六年前的一個天朗氣清烏雲密佈的夜晚,時鐘踏正半夜13點61分,我突然聽到了‘轟隆轟隆’的聲響,那是天的聲音——突然一個非常好聽的中性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它告訴我一個驚天的秘密,那就是在三十六年後的今天,希爾瓦娜斯*風行者將要加冕爲女王!”
杜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一開始還真把希女王給唬住了。
雖說希女王此刻的智商有點感人,但她馬上還是醒悟了過來。
可以吐槽的地方太多了啊!
這世界裡杜克對外的正式宣告就是失蹤前才19歲,現在雖然杜某人已經是永恆生命,歲數沒有意義,但官方認定杜克是29歲即將踏入中年大叔行列的傢伙。
然後三十六年前,那算什麼鬼?
半夜13點61分?
天的聲音?
你確定那不是杜某人給雷劈?
還秘密呢!
希爾瓦娜斯氣不過,下意識地衝了過來,一把揪住杜克的衣領:“杜克你這混蛋!夠了!我在問你正事,你居然敢敷衍我?”
可她馬上又發現不對頭了。自己的動作太不淑女,也太親暱了。不是非常親密的人,怎可能如此隨便地揪着對方的衣服。
“我……對……”她當場想要道歉,可是一隻法師之手的食指輕輕地按住了她的紅脣,一秒鐘後,杜克以他右手食指代替了那個魔法指頭。
杜克搖搖頭:“你無須道歉,你不覺得這纔是原本的你麼?我不記得我跟你疏遠到這個地步。”
“可是……可是你跟大姐和三妹一下子就失蹤了十年,我都快忘記你們了。而且我也奉回了領地文書和貴族徽章,我……我……背叛了馬庫斯家族。”
政治領域裡,這可以說是非常嚴重的背叛了。在人類世界當中,世襲貴族的效忠是永世的,除非大領主主動解除屬下貴族的爵位,又或者有絕對證據證明領主死亡,由下任領主宣佈解除效忠,否則這份君臣關係是永久的。
事實上,即便是大領主放人,這樣的解除也會被視爲是下級貴族的恥辱。
嚴格意義上,馬庫斯家族要罵希爾瓦娜斯是叛徒,併發起討伐都是無比正道的事。
杜克緩緩說道:“背叛嗎?我不記得代我理事的伊露希亞發出過你是家族叛徒的通告。我也不覺得一個爲了保衛祖國和家鄉的精靈是國家和人民的叛徒。本來就是我用小手段把你們姐妹拐走的。你只不過是做了你該做的事。”
這已經是典型的以德報怨了。
當時那情況,當了奎爾薩拉斯的英雄又如何?
打了太陽王和銀月議會的臉,哪怕大姐證明了自己是正確的又如何?回頭還不是要被穿小鞋?弄不好還可能被找個由頭虐死呢。
這一刻,希爾瓦娜斯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不自覺地,她哇一聲,撲到杜克懷裡,哭個不停。
“混蛋!你爲什麼對我們姐妹這麼好?你爲什麼有了姐姐和三妹,又要對我這麼好?混蛋!混蛋!混蛋!說——你是不是預見到一切,然後故意這麼做的?故意在最關鍵時刻跑來救我,讓我心神大亂!又特意藉機會把我捧成女王什麼的。”
好吧,希女王,你起碼說中了相當多一部分。
“怎可能……我又不是神……”杜克苦笑。這世界的原本的歷史,都被他攪成一團亂麻了。看樣子,希女王還是成了女王,卻不再是那個被遺忘者的死亡女王。
誰會想到,在救了希爾瓦娜斯之後,她竟然還是如此有女王命。當不成被遺忘者的女王,竟然板上釘釘要當高等精靈的女王了?
“天地良心,我可沒本事說動你的那些老部下。我連接觸都沒接觸過他們。”
英雄級的傢伙都是直覺驚人的恐怖存在。
感覺到杜克沒撒謊,希女王反而似乎好受點了,她把頭低了下去,沉寂了。
然而幾秒鐘後,當她擡起頭時,杜克嚇了一跳。
因爲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目光如電,眼神犀利的希爾瓦娜斯,而不是剛剛那個方寸大亂的傻姑娘。
她深呼吸一口:“好吧,杜克*馬庫斯。我不得不承認,過去十幾年來,我內心一直想尋找一個比你更強的伴侶,要壓過大姐和三妹一頭,這個想法是錯誤的。”
“呃……”
她的眼睛如同有種神奇的魔力,死死吸引住了杜克的視線:“不肯承認自己的內心,這就是我十幾年來實力不得進步的心魔了。好吧,我現在宣佈——我希爾瓦娜斯*風行者愛上杜克你了。哪怕這很可能是一個錯誤,也可能是某人算計的結果,但我此刻的感情在告訴我,我真的愛上你了。”
希女王如此大方地承認,並主動表白,讓杜克有着錯愕,有着驚喜,也讓他的心臟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我……”
“等等!在你回答之前,我必須請你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希爾瓦娜斯突然閃電般挽起裙子,從大腿內側抽出一把短劍,抵在杜克脖子上:“你回答錯誤的話,我很可能會當場殺了你,然後再自殺陪你。”
希爾瓦娜斯是如此剛烈,她的氣勢是如此之驚人,直接把杜克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