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莉婭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針,紮在希爾瓦娜斯的胸口。
“如果杜克當年沒有救我,那麼等待我的,就是足足十三年的軟禁,就是毫無希望的灰暗人生。但杜克給我的是什麼?自由!從出生到現在,一半歲月的自由!我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不管是高山大海,還是沼澤叢林,我的三位同伴都會陪我去,並盡力保證我的安全!倘若這也是杜克爲了虜獲我的心做出的陰謀,那麼他成功了!我哪怕獻上自己,獻上整個洛丹倫都無怨無悔!”
自由啊!
多麼寶貴的一個詞語。
換做是高等精靈,那就是動輒千年的囚禁了,這對風行者來說,恐怕用不了幾年就會自殺了吧。
希爾瓦娜斯是極爲聰明的,雖然她並不喜歡把智慧用到政治領域和陰謀鬥爭上,但她已經隱隱明白卡莉婭專門用密信把她找來,要跟她當面談談的意思了。
她輕輕放下紅茶的茶杯,左手手肘抵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掌託着腮幫子,做出一個優雅而舒展的姿勢來:“那好了,你又爲什麼,非要把我們的登基日定在同一天呢?你這是非要逼杜克做出選擇嗎?”
卡莉婭反而笑了:“像個邀寵的情人?還是把國家放到一個天平上逼着杜克去衡量?這怎麼可能……他從來不是一個會因爲權勢而改變自己決定的男人。如果是,他老早在那個所謂的普瑞斯托領主之前,就成爲我的合法丈夫了。”
希爾瓦娜斯美眸一轉:“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沒有杜克,洛丹倫也好,奎爾薩拉斯也好,我們兩個國家早已滅國了。既然我們都心中屬意着同一個男人,哪怕以後杜克無法建立下一個阿拉索帝國,至少也該讓杜克擁有一個不受束縛,可以任意發揮他才能的聯盟纔對。我打算讓洛丹倫放棄盟主的地位,即便如此,我也希望杜克的決議在聯盟中能保證獲得多數票。”
希爾瓦娜斯星眸半眯:“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國共同進退?”
卡莉婭一面堅定:“對!從軍事,到政治,到經濟,全方位的共同進退。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伊露希亞小姐能重建奧特蘭克,再加上註定被身爲曦日法師的杜克掌控的達拉然,以及一直堅定支持杜克的暴風王國,那麼我們至少可以有五票。”
希爾瓦娜斯揉了揉眉宇,卡莉婭這算是搞後宮同盟了。作爲幫杜克守了十年老家的她,加上自家四妹一直跟着卡莉婭,她當然清楚杜克對卡莉婭當了十三年的君子。
偏偏就是這樣,卡莉婭哪怕被杜克在感情上拒絕,也要成爲杜克的鐵桿支持者。這讓希爾瓦娜斯有點無語!
不管怎麼說,兩個國境相鄰的國家,有着共同的敵人,也有着共同利益,加之各自的領導者都屬意着同一個男人,不聯合,真的說不過去。
如果要吃醋,早就吃了。反正杜克身邊將來會是自己三姐妹一起,這就是絕對的優勢了。
想來想去,希爾瓦娜斯無奈地嘆氣,伸出手來:“我想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好吧,只能便宜杜克那混小子了。”
卡莉婭燦爛地笑了,兩隻美麗的手,兩隻這個大陸上最有權力的手,就這樣緊緊握在一起:“那麼,讓我們來討論下登基儀式的細節……”
杜克這邊,完全是傻了的杜克來回踱步。
莉拉絲是心大,一點都不知箇中關鍵。
莫格萊尼是苦笑,他當然明白自家女王的心思,或許在國家層面上洛丹倫哪怕淪陷了三分之二領土,依然在國力上能壓精靈一頭。在感情方面,卡莉婭女王一點都沒進入杜克的感情圈子啊!
他下意識就以爲女王這是亂來,鐵定會鬧得杜克不高興。
你看,堂堂庫爾提拉斯公主不也是被杜克說退婚就退婚嗎?
那邊,瓦里安偷偷問安度因:“叔叔,這是……”
安度因翻了翻白眼:“第一,女人這種事我不擅長。第二,這種事沒外人能救杜克。所以,我們看戲就好!”
瓦里安跟着嘆氣。
最後,杜克沒辦法,只能偷偷問伊露希亞的意見。
伊露希亞卻笑笑:“我覺得這不一定是壞事哦。雖然卡莉婭殿下成年之後變得比較有主見,但她們都不是不講理的人。”
杜克氣急了:“那這算什麼?同一天登基?兩個都請我,要我趕場子,還是要我隔開上千公里玩分身術?怎麼做都是對另一個國家的不尊重!”
伊露希亞發出清越的笑聲,捂着嘴巴,愣是笑而不語:“咯咯咯咯!”
當天晚上,一個新的消息傳來,把杜克,乃至一衆聯盟大佬都震得目瞪口呆。
卡莉婭女王的登基儀式不是在大家所想象的聖城斯坦索姆。
希爾瓦娜斯女王的登基也不是在銀月城廢墟。
兩位女王選在同一日登基的公開原因是:兩國都有共同的大仇人——死亡騎士阿爾薩斯和天災軍團!
爲了重建王國,在後聯盟時代更好地攜手共進,兩位準女王共同決定,在9月25日,於兩國邊境所在的薩拉斯小徑一起舉辦登基儀式。
某種意義上,身爲大國的洛丹倫讓步更多,銀月城已經成爲歷史,新銀月城的重建遙遙無期,斯坦索姆卻仍在。而且兩國的力量對比也不成比例,哪怕此刻遭逢大難,洛丹倫哪怕在東瘟疫之地,仍有超過百萬軍民。而奎爾薩拉斯就剩下十萬精靈出頭。
但卡莉婭女王還是堅決要這樣做了。
完全無法說服卡莉婭的莫格萊尼等人只能捏鼻子認了。
時間飛逝,眨眼就到了那一天。
到了現場的杜克,有點兒傻眼。
非常神奇地,登基的王座有兩個,又或者說是一國一半纔對。因爲九階的王座,靠近南邊的那一半,有着典型的洛丹倫風格,奢華且誇張。
北邊那一半,雖然也有着高等精靈的華美的藝術風格,但因爲女王是遊俠的關係,多了好多森林的元素。
坦白說,這兩個組合,加在一起看,是不倫不類的。
可惜,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重點,你們兩張女王寶座中間放一張椅子,這是鬧哪樣啊!?
杜克……壓力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