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眼角溫潤的笑着,下巴輕輕的抵在她光潔的額頭。
秦白鷺趕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
傅明煙下意識的走過去,伸手扶住他有些搖搖晃晃的身影,手指碰觸到他的手臂,猛地被他握住,秦白鷺眼底一片陰鬱,他擰着眉,聲音冷靜的問,“什麼時候的事情。”
傅明煙把剛剛所查到的消息說了一遍,然後愧疚的看着他,“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帶她出來……秦醫生……我……鈐”
“不是你的錯。”秦白鷺蒼白的一閉眼,雙手緊緊的攥住她的手來支撐着自己幾乎連行走的力量都沒有的身體,他睜開眼睛,聲音虛弱沙啞,“這不怪你,是她自己早就想走了。洽”
他最後說那句‘她早就想走了的時候’眼底黯然。
秦白鷺穿着一身黑色加長的手工西裝,裡面也是深黑色的襯衣,俊美的眉眼蒼白,眼底帶着一抹青色。
即使這個樣子,鬢角一層層細密的汗珠,忍痛的皺着眉,但是即使這樣,依然給人一種英俊儒雅的感覺。
傅明煙將視線落在他的腹部的位置,黑的的西裝包裹,她緊緊的看着上面漆黑濃重的顏色,心裡閃過一抹濃濃的愧疚。
她咬着脣,清媚的眼眸閃了閃,掙脫出男子握住她的手,纖細蒼白的手輕輕的覆在他的腹部。
秦白鷺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唯一支撐自己的力量還是源自於傅明煙。
所以,傅明煙只是輕輕的一收手,便就輕易的掙脫開了。
觸手,一片溫熱。
傅明煙看着自己手上的猩紅,怔了怔。
她給他包紮的,她知道他傷的有多麼厲害,一道十多釐米的傷口,猙獰的流淌着鮮血。
昨晚上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秦白鷺的傷,是喬笙所爲。
傅明煙從來不會好奇其他人的事情,但是這一次,她該死的好奇心無法壓制,她想知道,他爲什麼要救她,她不認爲自己有什麼可以被他利用的地方。
據她瞭解,秦家和薄家關係關係不錯,雖然秦白鷺看起來和薄寒生關係冷淡,但是到底也是堂兄弟。
傅明煙斂着眸,微怔。
一隻手突然覆在了她的額頭上,那隻手冰涼,她的額頭也是冰涼。
秦白鷺收回手,按住自己腹部的傷口,喘息聲因爲疼痛而變得沉重,片刻,他看着她問道,“你今天有哪裡不舒服嗎?”
看着他忍痛蒼白的眉宇,傅明煙心裡一澀,尤其是聽到他沙啞溫和的嗓音,他在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
傅明煙知道,他是她的主治醫生,他一貫的都是儒雅溫潤,五年來他雖然幾乎每隔幾天都會詢問她的身體狀況,但是從來沒有像這一次這般。
這五年來,她只是一直把他當做自己的主治醫生,但是對他的態度也只是淡淡,並未覺得什麼,她一直覺得,關心自己病人的身體也只是一個醫生的職責。
但是,此時此刻,她看着秦白鷺,覺得胸腔很悶。
她張了張嘴,“對不起……喬笙一定還在‘雙榴堂’她應該沒有走,只是有什麼事情……”
秦白鷺搖搖頭,不語,閉上眼睛掩蓋着眼底的情緒。
傅明煙沒有忽略,他眼底快速閃過的那一抹氤氳水色,她低聲想要出言安慰他,“她應該是去找我了,喬笙應該是想要找我,然後纔出去了。”
她的話音落下,秦白鷺的身影突然一晃,然後無力的朝她倒下來。
傅明煙驚呼,“秦醫生。”
伸手接住他的身體。
然而有一雙手比她要快,站在包廂裡面,靠近窗前的男人,幽沉眸光一閃,幾步走來,伸手先她一步,接住了秦白鷺的身影。
傅明煙看着薄寒生,“當家……”
“嗯。”薄寒生應了一聲,將秦白鷺撫到沙發上坐下,掀開他的西裝,襯衣,看了一眼他腹部白色的紗布已經滲出血跡,拿出手機,撥下一個號碼。
過了幾分鐘,溫淼走了進來。
他手中拎着藥箱,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傅明煙,她的手上有秦白鷺留下的血跡,溫淼眉角一跳以爲是她受傷了。
他走過去,“太太,你沒事吧。”傅明煙搖搖頭,“你快去看看秦醫生。”
秦醫生?
溫淼看着薄寒生站在沙發前,修長挺拔的身影散發着沉寂冰冷的氣息,溫淼走過去,看着躺在沙發上眉目緊閉的秦白鷺,拿出藥箱快速的給他處理着傷口。
薄寒生轉過身,看着幾米開外的傅明煙,她低着頭,柔軟的髮絲隨着她的動作半遮着蒼白的臉頰,安靜又溫順。
他走過去,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緊緊咬着脣瓣,他手下微微用力。
傅明煙吃痛的鬆開脣瓣,直直的看向他深沉的眼底。
她心裡委屈,加上喬笙不見了,她胃裡抽痛,但是剛剛秦白鷺來了,她直接忽略了自己的胃部一陣一陣的疼痛。
現在,她看着薄寒生,想到傅長風說的話,她在想,如果薄寒生知道了陳羽當年離開他是因爲這,那麼現在一切的平靜是不是就要被打破了。
她伸手拂開男人捏着她下巴的手,突然撲倒他的懷裡,臉頰貼在他堅硬冰冷的胸膛。
一開始她只是想這麼在他的懷裡休息一下,但是這股熟悉的氣息將她包圍,他身上獨有的清冽的氣息,混合着菸草香,她眼底一陣酸澀。
慢慢的,傅明煙也不知道怎麼了,將臉埋在他的胸口,她承認,她是挺賤的。 ⊙тtκan⊙C○
要不然,她怎麼會想哭。
在這個熟悉的懷抱裡,她有些忍受不住眼底一陣一陣的酸澀涌動。
溫淼給秦白鷺處理完傷口,轉過身看着薄寒生依舊挺拔的站在那裡。
溫淼只是看得見一個他們一個側身,傅明煙在他的懷裡,肩膀輕輕的顫抖着。
秦白鷺的手機響起來,他蒼白的眼睫顫了顫,張開眼睛,側着身一隻手撐住自己的身體想要坐起身,另一隻手將口袋裡的手機摸了出來。
秦白鷺接完電話迅速站起來,頭重腳輕的走了幾步,身體一晃,溫淼走過去扶了他一把。
“九爺,喬笙小姐找到了嗎?”
溫淼看着秦白鷺急切的樣子,猜想應該是找到喬笙了,他一早就接到薄寒生的吩咐,封鎖了瀾城,並且在‘雙榴堂’裡面仔細尋找着關於她的消息。
只是,現在,還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
傅明煙聽到溫淼的詢問,立刻從薄寒生的胸膛裡面擡起頭,伸手推了他一下,但是……沒推開……
原本男人垂在自己身側的手攬過他的腰,另一隻手穿過她的髮絲將他按進自己的胸膛。
男人的力氣大,傅明煙連轉頭的力氣都用不上,她又掛念着喬笙的事情,雖然她和喬笙也只是剛剛認識了一天。
但是從這一天裡,她就看出來喬笙是一個乾淨善良的女子,而且,她精神不是很好,萬一再出了什麼事情。
傅明煙心裡着急,但是又掙脫不開男人強有力的手臂,她每次動一下,男人的力量就越發的大了一分。
她感覺,腰都快要被他勒斷了。
聽到秦白鷺沉聲的‘嗯’了一聲,傅明煙張嘴就咬在男人的胸膛上,隔着襯衣,她一開始重重的咬了一下,隨即又放輕了。
男人的身體一緊。
溫淼的手機響了。
他看着來電人,迅速的接聽,聽見裡面傳來聲音。
“阿淼哥,找到喬笙小姐了,在八樓309房間裡。”
那端又說了幾句,掛上電話後,溫淼想要告訴薄寒生,但是看着他眉眼冷漠,但是脣角掛着一抹複雜的笑意,像是在撫着炸毛的貓兒一般,撫着她的髮絲。
輕而易舉的控制住她,讓她只能一動不動的趴在他的懷裡。
………
秦白鷺已經走出了包廂,溫淼隨之走了出去,一路跟隨着秦白鷺,最後來到八樓。
精緻的雕花木門前面,裡面傳來一道女聲的尖叫。
“啊——”
接着是嚶嚶的啜泣聲。
秦白鷺在衆人眼裡,氣質絕佳,溫潤如玉,在溫淼的印象裡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惱怒的樣子。
所以,在華城,他秦九的名號也只是個名號而已,因爲他太過儒雅謙遜。
但是今天,溫淼徹底的見識到了他的狠戾,眼底額陰鷙遮天蔽日一般濃郁,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息如同在地獄一般的陰沉冰冷。
臉上萬年溫潤的笑容迅速炸裂,眼裡猩紅一片。
秦白鷺一擡腳,直接將門踢開。
迅速走了進去,他看着牀上小聲啜泣的女子,髮絲凌亂,眉眼被淚水浸溼,幾縷髮絲遮在她被淚水淹沒的臉頰上。
其中一個男子按住喬笙,另一個端着一杯水捏着她的下巴,喂進她的嘴裡,她掙扎着,一半水落在她的衣襟上,一半流進她的嘴裡。
她掙扎着,水流搶入氣管,劇烈的咳嗽。
那兩個男子聽到猛地一聲響,回頭看着門口的位置。
罵罵咧咧了一句,“誰壞了老子的事。”
秦白鷺一步一步的走過去,步伐沉重。
他走到牀邊,單膝跪在地毯上,伸手將喬笙撈進懷裡,一隻手輕撫着她的後背。
喬笙本能的掙扎着,但是聞道熟悉的氣息,睜開淚眼朦朧的眼睛,看清了是秦白鷺,她將臉埋在他的胸口,哽咽道“小白,你怎麼纔來啊……”
“對不起,姐姐,我來晚了。”
秦白鷺聲線低沉溫柔,看着喬笙,眼底是一片溫柔心疼。
他按住喬笙的頭,確保讓她完全的將臉埋在自己的胸口,聽着她嚶嚶的笑聲哭泣,心裡一陣難以壓抑的憤怒躍然臉上。
他看着那兩個男子,一抹陰柔的笑意浮現在臉上。
溫淼走過來,只聽見‘砰砰’兩聲槍響,擡起頭,看見的是兩個男子倒下的身影。
地毯上,迅速的蘊出血跡。
喬笙聽到響聲,縮了縮肩膀,有些害怕。
她想擡起頭,但是發現男人一直按着自己的頭部,不滿的哼哼了兩聲。
秦白鷺鬆開手,喬笙擡起頭問道,“剛剛怎麼了。”
“沒事,姐姐,我帶你走。”
秦白鷺站起身,擋住她的視線,淡淡的看了溫淼一眼。
溫淼立刻會意,看着倒在地毯上的兩個人,用地毯一遮。
弄完之後,溫淼不由的罵了自己一句,這奴性改不了了。
秦白鷺低頭溫柔的替她將臉上的髮絲整理好,用手指一遍一遍的替她梳理着,眼角溫潤的笑着,下巴輕輕的抵在她光潔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