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黑色影子的移近,手持長槍、盾牌的士兵們漸漸逼近,領頭的人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馬上,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歐陽安,我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歐陽安不是因爲歐陽婉晴的死一病不起了嗎?怎麼有力氣騎馬?而且他不是已經被撤職了嗎?怎麼有權力帶兵入宮?
一連串的問題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我不由看向狼狽不堪的皇帝。
皇帝早已沒有了之前的頹敗之氣,他整張臉上綻放了惡毒至極,而又恐怖如斯的詭異笑容:“瑞天凌,你以爲朕會任你擺佈,沒有後手嗎?哈哈哈,你太小看朕了!”
三皇叔清淡如常的臉第一次轉向皇帝,冰冷如刀的嗓音響起:“本皇從來不看廢物!”
皇帝原本笑着的臉瞬間陰沉如雷:“你說什麼?”
三皇叔早就不再理睬皇帝,轉而替我攏了攏身上的披風,他的神情沒有了剛纔的凌厲,琥珀色的眸子裡滿是溫柔。
我沒有心思和三皇叔對視,轉而擔心地朝外看去,歐陽安帶來的人馬已經衝進了養心殿,他們將皇帝保護其中,和紅影奮力廝殺了起來。
紅影是專業的殺手,而歐陽安帶來的兵雖然武功不高,但勝在人數衆多,而且師出有名,所以士氣高漲。
“凌皇叛亂,男兒們,隨我保家衛國,殺!”
漫天的殺喊聲衝了進來,貫穿了整個養心殿,那滔天的氣勢差點將養心殿的屋頂震塌。
紅影們不擅長人肉戰,於是迅速戰成一線,打起了配合戰,她們身手敏捷,殺伐果決,頓時地上血流成河。
“歐陽安……”三皇叔淡淡吐出了這三個字。
對面的皇帝看到三皇叔有點吃驚的表情,不由大笑起來:“瑞天凌,你一定沒想到歐陽大將軍和朕不過是演了一場戲吧?”
我皺緊了眉頭,原來歐陽安所做的一切都是演戲?這麼說來,他一直扶持的人只有皇帝一人?那麼他自己呢?他不是也想做皇帝嗎?
我還來不及細想,戰局已經扭轉。
在歐陽安的影響下,士兵們士氣大振,殺意具現,紅影反而被打得節節敗退,她們往後退着,漸漸被士兵們以半月型包圍了。
歐陽安擡起了手,制止了士兵們靠前,歐陽安從馬背上跳下,徑直走向皇帝,此時已經有人爲皇帝重新挽發,皇帝再一次恢復了帝王的威嚴。
他拍着歐陽安的肩膀,十分欣慰:“歐陽愛卿,朕果然沒有信錯你!”
歐陽安面無表情地跪在了地上:“臣幸不辱使命,已經將東華門,
西華門,北華門的叛軍斬殺,皇上可以高枕無憂了。”
皇帝大爲欣喜,他用力拍了一把歐陽安舉在前方的雙手,將歐陽安扶了起來:“歐陽大將軍不愧爲護國大將軍,冬翎有歐陽大將軍守護,朕甚是欣慰!”
歐陽安垂首站在一旁,皇帝走到了士兵的前面,看着三皇叔:“皇弟,念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朕會給你留個全屍,也會放過你身邊的女人,畢竟她是歐陽大將軍的愛女,但朕要你交出黑玉,將紅影和黑影交給朕!”
三皇叔淡漠地看了皇帝一眼,他的嘴角微揚,扯出了一個弧度:“皇兄,歐陽安是你最後的底牌?”
皇帝冷哼一聲:“朕不會用其他手段對付你,你從小在戰場浴血奮戰,這樣的方式送你上路,也能讓你體面些!”
三皇叔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道:“皇兄,你老了!”
皇帝皺着眉頭怒瞪着三皇叔,卻聽到三皇叔娓娓道來:“母妃死後,本皇從來沒有屬意過皇位,可皇兄卻一直不肯放過我。下毒,暗殺,拔除勢力,安插眼線,挑撥屬下關係,這些年皇兄做的很多,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失敗過!”
皇帝臉上的肌肉不自覺地抖動了起來:“你說什麼?你說朕失敗?”
皇帝指着被逼到角落裡的紅影道:“沒錯,你是培養了一大批忠於你的死士,她們各個驍勇善戰,足夠抵得上朕的一千士兵!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如今節節敗退的是你,不是朕!”
“是嗎?”三皇叔冷冷笑了一聲,他的笑容清冷如蓮花,讓在場的人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歐陽安拱手道:“皇上,凌皇狡猾無常,現在和皇上說那麼多,一定是在拖延時間,或許他還有其他的計策,皇上還是早下決斷,免得夜長夢多!”
皇帝擺了擺手道:“他雖然是皇叔,可是他的兵力一直在朕的控制範圍內,沒有朕的虎符,他根本不可能調動京城的兵力。歐陽大將軍不知道,貓捉老鼠最好玩的,就是看着老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歐陽安還要再說,皇帝已經擡手阻止了他,皇帝笑着對三皇叔道:“朕體恤你,不想和你兵刃相交,只要你交出朕要的東西,朕就會放了她,皇弟,你不是很在乎她嗎?爲了保護她,連紅影第一都捨得給她!如今怎麼不肯交了?”
三皇叔不滿地皺起了眉頭,他似乎很不喜歡皇帝在我身上打量的目光,他擡手遮住了我的臉,我有點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三皇叔。
三皇叔低頭輕咬了一口我的耳朵:“不許看老男人!”
我的嘴
角抽了抽,都什麼時候了,三皇叔居然還有心思吃醋!
皇帝看着三皇叔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歐陽大將軍!”
歐陽安拱手站在一旁:“微臣在!”
皇帝笑着說道:“朕倒是沒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瑞天凌會看上你家最不起眼的女兒,早知如此,朕就將她收到身邊,隨隨便便一個美人計就能將朕的眼中釘拔除,何必費那麼多心思!”
歐陽安渾身一顫,他的額頭流着冷汗,臉上的表情有點惶恐:“微臣不敢!微臣也沒有料到她會入凌皇的眼。”
皇帝看着我的眼神露出了更多的微光,透着一種霸佔欲。
三皇叔很不高興地扯高了我的披風,將我整個人裹在裡頭,然後一轉身,將我藏在了身後,隔斷了皇帝的目光。
皇帝冷哼一聲:“瑞天凌,你再不交出黑玉,朕就不念手足之情了!”
“聒噪!”三皇叔皺緊了眉頭,毫不客氣地吐出了兩個字。
皇帝被氣得臉色發青:“瑞天凌,是你自己不識好歹的,別怪朕無情,來人,去取下瑞天凌的頭顱,朕重重有賞!”
士兵們聽到皇帝的命令,大聲喊着殺啊,腳步聲快速地衝了過來,可不知道爲何,突然之間又停下了。
我好奇地從三皇叔的背後鑽出頭看向對面,只見對面的士兵全都驚恐地看着三皇叔,沒有一個人敢往前走。
我奇怪地往旁邊挪了幾步,這纔看到三皇叔慢悠悠地取下了戴在手上的白色手套,而後好整以暇地看着對面你推我桑,就是不敢上前的士兵。
“誰先來?”三皇叔慢慢吞吞地將手套扔在了地上,站在最前面的士兵更是嚇得臉色都白了。
冬翎的人都知道,三皇叔準備大開殺戒的時候就會摘下手套,加上三皇叔中了寒麟毒,凡是靠近他的人都會七竅流血而死,所以一時間竟然沒有人敢上前。
皇帝震怒:“快上!就算他武功滔天也抵不過你們這麼多人!”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士兵也是人,誰都不想第一個死,皇帝氣得一腳踹向了面前的士兵。
由於養心殿不大,士兵們因爲害怕站得很近,皇帝一腳踢去,後面的士兵沒有站穩,撲到了前面的士兵,然後就像多洛米牌一樣,準備上前殺三皇叔的士兵們一下子全都摔在了地上,鬧成了大笑話。
三皇叔挑了挑眉:“皇兄,這就是你的底牌?”
皇帝氣得早就面色發黑,他重新提劍,躍出了人羣,用劍尖指着三皇叔道:“朕親自取你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