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雪搖了搖頭:“還不清楚是誰,不過大家都說正妃可能是丞相府的嫡小姐。”
丞相府的千金?
丞相和歐陽安一樣是一品大員,雖然冬翎國尚武,將軍比丞相更受皇帝青睞,但從身份品階上來說,丞相府的千金確實夠資格做三王妃了。
難道三王爺是打算放棄兵權,退而求其次了?
範雪見我皺起眉,以爲我和她一樣,頓時將心裡話都說了出來:“你也覺得三王爺過分了對不對?丞相府的嫡小姐是冬翎國最有才氣的女子,作得一手好詩,太子也喜讀書,經常去丞相府和她切磋,對她很是欣賞,他們二人早已海誓山盟,偏偏三王爺一來就一直纏着嫡小姐,真是過分!”
我立即想起了三王爺衣襟上的褶皺:“後來三王爺和太子發生爭執了?”
範雪點了點頭:“太子多麼溫潤如玉的人,想必氣急了纔會那樣吧?”
我不由奇怪了起來,三王爺是個很有心機的人,他爲了成爲太子努力了那麼久,受了那麼多挫折,是個沉得住氣有忍耐力的人,不可能爲了一個女人和太子起正面衝突。
莫非他已經有了其他依仗?
嘶——他的依仗會是誰呢?
思索間,我和範雪來到了餐桌前,餐桌是按照品階放的,所以我的桌子比較靠前,而歐陽婉晴因爲賢妃的緣故,比我更靠前,正好在我的上方,所以當她看到我時,眼裡充滿了驕傲。
我沒打算理會她,徑自跪在了桌子前,歐陽婉晴卻是趾高氣揚地走到我的身邊,笑眯眯道:“歐陽曉曉,你要倒大黴了!”
我奇怪地看着她:“二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高傲地擡着下巴,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看着我:“三王爺一定會立我爲側妃,等我回門時,你就給我跪在地上迎我吧,哼!”
她說完這話就一甩袖子,儀態萬千地跪在了自己的桌子前。
我忍不住爲歐陽婉晴的智商默哀,歐陽安和三王爺已經鬧翻,歐陽安不可能再把女兒嫁給三王爺,別說回門了,歐陽婉晴連三王府都別想進了。
可惜歐陽婉晴不知道,還在做着高我一等的美夢,真是可憐又可嘆啊……
很快,午膳就準備得差不多了,幾宮妃嬪也已陸續落座,就等皇帝和西番使臣了。
這個時候已經是正午,太陽到了最高的地方,雖然花園中用涼蓆搭着一個個棚子遮陰,但着實有點熱,很快,各個府裡的小姐便冒出了汗,一時間香汗淋漓,自成一道風景線。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隨着太監尖細的嗓音響起,一個明黃色的身影從前方緩步而來,他的身後跟着一大批的人。
棚裡的衆人聽到聲音,立即跪在地上高呼萬歲,我也跟着跪在地上,眼睛卻不自覺地看向皇帝的身後,尋找那抹讓我魂牽夢縈的身影,然而三皇叔卻不在隊伍當中。
奇怪,不是說三皇叔也會過來用午膳嗎?人呢?
不過我也不敢多看,生怕在人羣中太引人注目,隨着一聲威嚴的平身,我跟着衆人站在了桌子前,眼睛不自覺地看向坐在主坐上的人。
皇帝龍袍加身,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有萬夫難敵的威嚴,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可惜皇帝的兩鬢已經有了白髮,我不禁感嘆做皇帝不易,他纔剛到中年,已經有了一種滄桑感,想必平常定是日理萬機,又夜夜防着有人算計謀害他,過得着實辛苦。
反觀旁邊的皇后,她和皇帝差不多的年紀,但保養得宜,看上去比皇帝要年輕不少。
“今日是歡迎遠方客人的家宴,大家不必拘禮,都坐下吧!”皇帝臉上掛着親和的笑容,但笑容不達眼底。
衆人拍了一陣馬屁,都規規矩矩地落座了。
在皇宮裡,守規矩是最重要的事,皇帝不過是客氣兩句,誰要是把客氣當成了福氣,那就是把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隨時掉。
在這種時候我也不敢胡來,只不停地看向門口,期待着三皇叔的到來。
“尊貴的皇帝陛下!”
這時,從前方的桌子前站起了一個人,那人身穿着一套紅色的衣服,那衣服極其暴露,露出半截小麥色的胳膊和小半截的腰肢,她大大方方地從桌子前走到了中間。
“春冬等不及了,現在就想打敗冬翎國的小姐們!”
我不由看向夏春冬,今日夏春冬穿上了西番的民族服,手上和腳上都是鈴鐺,鼻子上也點了一顆寶石,配上她小麥色的肌膚,看上去有一種狂野的美,十分惹人注目。
可惜夏春冬的辟邪畫像太深入人心了,即使她打扮得跟天仙一樣,大家也都興趣乏乏地看着她,尤其她一張口就想要殺冬翎國的威風,衆人看她的眼神更帶着一絲厭惡。
皇帝只是笑了笑,盡顯一國君主的大氣:“夏公主莫急,待朕的皇弟到了再說。”
顯然皇帝並不喜歡夏春冬,說這話的時候帶着一絲不耐煩,那語氣像是在打發一個要糖的熊孩子。
夏春冬並不介意皇帝對她的態度,只咄咄
逼人道:“皇上是不敢了嗎?原本是在晚上比試的,現在突然提到中午,你們冬翎國不會是沒準備好就怕了吧?”
這話說的很是刺耳,已經有好幾個文臣吹鬍子瞪眼死死盯着夏春冬,恨不得把她抓起來暴打一頓。
夏春冬卻不以爲然地揮了揮手,她手上的鈴鐺隨着她的動作發出丁零當啷的聲音,聽着很是煩躁。
“要是怕了就認輸嘛,本公主是不會笑話你們的!”
範雪聽了夏春冬狂妄的話語,湊到我面前咬牙切齒道:“要不是我的棋藝不如她,我定要好好殺殺她的威風!”
我笑着按住了範雪捏成拳頭的小手,淡淡道:“她不過是在用激將法,若是有才氣的小姐們還未開始比試就先被她激怒,便會失了心態,反而不好。”
範雪恍然大悟:“原來她是故意這樣說的,堂堂一國公主居然用這麼下三濫的招數,真是卑鄙!”
我笑了笑不說話,若是在賽前就能讓對手失去心理防線,且只是用言語,不費什麼力氣,雖然贏得不光彩,但不得不說夏春冬這麼做還是很有頭腦的。
果然,有人按耐不住,站起身衝着夏春冬喊道:“夏公主還是慎言的好!我冬翎國不是怕與公主比試,而是怕公主輸得太難看,到時候下不了臺就不好了。”
夏春冬轉頭看了一眼站在人羣中穿着富貴的公子不屑道:“本公主是和小姐們比試,你一個大老爺們插什麼嘴?難道你們冬翎國的女子沒人了嗎?”
“你!”那公子氣得磨牙,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話反駁,只能憤恨地落座,擡眸看向對面的女子棚,希望有女子能夠出來壓一壓夏春冬的氣焰。
可惜冬翎國的女子大多是被養在深閨之中,在背後嚼舌根的本事不小,有夏春冬這般膽識的卻不多,所以場面一下子陷入了尷尬。
皇帝的臉色不太好看地瞥向皇后,這種口舌之爭若是皇帝開口便失了大國的氣度,可若是其他妃嬪小姐開口,便無所謂了。
賢妃在宮裡還算得寵,一雙眼睛一直關注着皇上,見皇帝臉色不對,立即朝着歐陽婉晴使了個眼色。
歐陽婉晴也算聰明,得到暗示後立即站起了身對着夏春冬道:“夏公主,還未開宴便急着比試,是不是因爲西番常年吃不飽,所以公主才特別喜歡在飯桌上爭食?”
歐陽婉晴這話說得很是毒辣,夏春冬已經面露怒火,然而當她看到坐在旁邊的我時,她突然指着我道:“你一個庶女不配和本公主說話,你,站起來,本公主要和你比試!”
(本章完)